听到这句话，卡特皮拉再次沉默了一会儿。
然后才缓缓开口，“不知道我是不是有对你说过，他们两个后来都脱离了人的身份。”
这句话并没有出乎徐宁的意料。
毕竟大灾之后，在坎瑞亚徐宁就见过那个刚换了第三颗牙的小哭包。
为了不让这个病殃殃的小哭包死在途中，他的养兄雷内把深渊的力量引入到了他的身体之中，把他成功转化为同时拥有灵光和深渊属性的综合体，整体上来说就已经脱离了人类的范畴了。
但是徐宁心里很清楚，如果较真一些的话，那时候的雷内也好，小哭包雅各布也好，甚至阿兰，他们本来也不是真正意义上的人，而是有着人类形体的纯水精灵。
不过雷内能让雅各布的身体把两种截然不同的力量融合一体，也确实是了不起。
也可能雷内和雅各布体内的纯水力量更为接近厄歌莉娅的本源力量，这也是为什么他们这一脉包括他们的父辈都这么优秀的缘故。
徐宁抬眼看了看面前的这位卡特皮拉。
从他口中徐宁知道，他在被雷内改造之前，本名叫做卡特·谢尔比乌斯，是一名得了绝症的、没什么才能的研究员。
雷内有了雅各布这个成功模板，就想把卡特也转换成为“新人类”，可是却毫不意外地失败了。
虽说卡特也是枫丹十字院出来的，但是徐宁听他的描述就知道，卡特所谓的绝症，应该就是须弥人特有的魔鳞病，也就是说卡特是须弥人的体质，和纯水精灵变化的枫丹人完全不同，根本承受不了深渊力量的注入。
也是从他的死亡，雷内、雅各布和阿兰、还有那位所有人都喜欢的妹妹玛丽安，从此分道扬镳。
“你在这里被关了四百年？在什么时候关进来的？”
“在雷内将自己转化为全知全能的大师之后，他发现逐影庭已经要对我们水仙十字结社动手，于是派雅各布带领我和院长去厄里那斯体内，打算让其活性化……玛丽安带着逐影庭来围剿我们，我们双方打了起来，她死在了那里，雅各布不知所踪，我心灰意冷之下，束手就擒，然后就被带到了这里。”
徐宁静静听完了整个过程，“呵”地笑了一声，“大师？还全知全能？你信？”
卡特皮拉微微摇头，“我自然不信。虽然他使用了很匪夷所思的手段将我重生，但全知全能也不过是糊弄一些外行的话术罢了，即便是重生之后的我，也不过是作为展览品，供众人观看以证明大师不凡的能力。”
“不过尽管大师采用了这样的手段，让大家对他的任何决定都信服，但是他却从来没有信任过我们任何人……”
徐宁将手中的雷内调查日记合上，“所以你怀疑当时他让你们去厄里那斯体内，只是为了吸引逐影庭的注意力，他其实另有计划？”
卡特皮拉慢慢点头，“对。雷内根据坎瑞亚的数据推算出了‘世界式’，如果没有系统之外的‘变量’涉入，提瓦特的毁灭就会成为必然，再也不会有新的文明产生。但是似乎有个教团的书籍里描绘的“法图纳”却预示着文明毁灭之后还会诞生新的文明，不过无论是哪种结果，似乎我们都必死无疑。”
徐宁终于坐直了起来，认真地听着卡特皮拉的话，“然后呢？”
卡特皮拉似乎有些惆怅。
“雷内说他救不了所有的人，但是如果能救下五成的人，他就会努力去救那第六成，他当时支开我们一定有着别的什么计划……只是阿兰带着他制造的大量警卫机关去了自体自身之塔，虽然后面的事情我不是太清楚，但是阿兰应该是阻止了大师，毕竟在某种程度上，警卫机关是大师的克星。”
徐宁看着这个孩子，似乎觉得他现在的状态很有趣。
“我直到现在其实都还没问过你……你其实是倾向于站在哪边的？”
卡特皮拉脸上露出一丝苦笑，“曾经我还是卡特的时候，我坚信阿兰可以带给枫丹一个明亮且美丽的未来；当我成为卡特皮拉的时候，也曾相信雷内可以拯救末日下连薄荷和甜甜花都长不出来的枫丹；可唯独那个大师……我不相信他。”
徐宁喝了口酒，“雷内不就是大师吗？”
卡特皮拉猛然摇头，“不是，雷内是雷内，大师什么都不是！而且我怀疑大师也好，雅各布也好，他们应该都没有死。虽然我不知道前些日子歌剧院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但是看如今形势，至少枫丹的末日已经度过了吧，但是大师和雅各布应该还在为末日的到来筹划着什么，说不定什么时候就突然会出现……”
“这个你倒是不必太过担心了，他们根本没有什么兴风作浪的可能了，不过难得听到故人的消息，不去拜访一下就太过意不去了。”
徐宁转头看向卡特皮拉，笑道：“你有没有兴趣来个故地重游、好友聚会？相信他们也会很高兴见到我们，作为你为我导游的酬报，我到时也会把我和他们之间的故事讲给你听，怎么样？”
卡特沉吟了一下，转头看了一眼莉诺尔，“顺便帮我把她也带出去，怎么样？”
徐宁看了看吃糖葫芦吃到鼻涕泡泡都冒了出来的小丫头，笑道：“带出去也送到枫丹孤儿院里吗，说不定又会是一个可以在枫丹历史上留下名字的人呢……”
卡特皮拉没想到徐宁会这么形容孤儿院，愣了一下，想到曾经的枫丹十字院里面出来的，那一个个带着荣耀和伟大标签的人物，最终还是苦笑着摇了摇头。
“不用了，莉诺尔的外公还在，他一定可以照顾她长大的。”
徐宁“啧”了一声，“可惜了……莉诺尔，明天和大哥哥们一起去个好吃又好玩的地方好不好？”
次日徐宁睡醒后，就大摇大摆地去办临时外出的手续，这是公爵大人给他和空还有派蒙特批的手续。
谁料刚走到接待处，就看见玛蕾蒂小姐一脸不悦地瞪着空和派蒙。
“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你们把梅洛彼得堡当成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