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突如其来的感觉……
处理公文的宗主目光一凝，手臂微微抖动，偏头看向窗外，熟悉的黑色出现在眼前。
三年前宗门赛的那一幕犹在昨日，那恐怖的气息，似乎没初次吓人了，但……
有敌袭么？
宗主放下手上的毛笔，风一般的衣袍卷过，整个人都消失在了原地。
极夜空间外议论纷纷，见宗主都来了，其他人急忙行礼作揖，一时间也有些慌张，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连宗主都惊动了。
月长垣趴在极夜空间的墙壁上，挤弄着眼睛往里看，可惜根本看不到什么，转而又开始扒拉极夜空间恐怖的大嘴，作死的把脑袋伸了进去。
宗主脑子猛然一抽，将他扯了下来。
“你不要命了？这高级领域开启，你这乱扒拉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意外，你被卷进去就惨了，死无全尸！”
他说的严重，吹胡子瞪眼，显然是气极了，月长垣无所畏惧的反驳，“这是小师妹的领域，伤不到我的。”
之前还进去过呢，就是黑漆漆的，一点也不吓人。
一番交谈之后，宗主才从月长垣的口中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暗中松了一口气。
“前任与现任太上长老对打而已。”
无碍。
他相信桑柒，有分寸，应该不会太过分的。
前任太上长老？捕捉到这样一个信息，雪华笙眼眸微闪。
“那她为什么离开万古宗，去苍蓝书院了？”
虽然宗门内的弟子想脱离宗门离开有些困难，但是只要不是亲传弟子，基本都能应允。
但……
长老那些要离开，相当于是动了宗门的地基了，一般不会应允的，何况还是太上长老。
察觉到他言语中的试探，宗主挑眉正色道：“人人都有选择的权利。”
没有正面说明原因，那么离开的理由就有些耐人寻味了。
雪华笙绽开折扇，眸光灼灼，“那你给过小师妹选择嘛？”
刚开始就想把宗主之位甩给她，见她不愿，就用太上长老来忽悠她，就是见小师妹是个傻的，对宗门有些情意，就诓骗人家。
看似给出的选择，实际上是拿感情来绑定她。
小师妹很好，就是心太软了，斗不过那种老油条。
给她吃块糖，她都能高兴半天。
闻言，宗主身体一僵，回头看他，脸上闪过被戳破的尬色，“你不也没阻止吗？”
雪华笙轻柔理了理衣袍，漆黑的眸子闪烁着温和的光辉，“无论她做出什么样的选择，我们都会支持。”
目前看来，太上长老的位置是没有危害的，要是有了危害，他也能将人带走，扛着他们几个远离万古宗，远走高飞。
毕竟万古宗的秘密太多了，让他也感受到了一丝危机感。
对于之前凌霄峰的尴尬处境，他不怨恨是假的。
不公平的待遇。
同门的无情嘲笑，克扣的修炼资源。
关键时刻却要他们出手，天底下可没有这样的买卖。
有用就留着，到时候没用了就一脚踢开，跟小时候一样。
他……不喜欢这种感觉。
凌霄峰才是他真正的家，万古宗不是。
有苦衷又如何？伤害是真的，憋屈也是真的，他可不会忘掉，只会记在心里，不爽的时候翻出来。
大师兄和小师妹大大咧咧的，不拘小节无所谓，但是他不行，他做不到，他没有忘记任何一个对他鄙视过的人，路过泼冷水的人。
温润和煦的外表，藏着却是一颗冰冷的心，比任何人都要冷。
作为宗主，为宗门谋取利益自然是最正常不过的事情，但如果有朝一日变了味，被猪油蒙了心，为了利益伤了凌霄峰的人……
带着银丝护手套的手指捏着掌中的折扇，微微用着力，原本温和的眸子染上几分晦暗。
那他倒是不介意当个坏人。
毁了万古宗！
察觉到这股突如其来的气势，宗主愣然盯着他，后背爬上一丝冷意，好似他第一次认识眼前的少年，藏的太深了。
明明没有恶意，只有礼貌的疏离。
这是绝对的上位者气势。
不苟言笑，猜不透，迷雾丛丛。
双手环胸的花堰宁倾身推了他一把，不咸不淡的说了句，“你狐狸尾巴露出来了。”
都威胁到宗主头上了，真有你的哈！
他舔了舔唇瓣，压下眼眸的暗芒，要是真出现什么不好的情况，不用这个柔弱丹修出手，他就会直接用符篆轰平了万古宗。
让他们一起完犊子！下去也有个伴儿。
“什么狐狸尾巴？”
风冶瑕好奇的探出毛茸茸的脑袋，他长了一张十分具有欺骗性的脸，俊秀又乖巧，淡金色的衣衫穿在他身上，不会花哨，只会让人觉得和蔼可亲。
但此刻的脑子里已经装满了不可言述的分尸手法了，打几层马赛克都遮不住。
有些事情让他来就好了。
他经验丰富。
宗主喉咙滚了滚，咽下口水，不由自主地后退了半步，以前他总觉得月长垣和路子瑶是万古宗的头号公敌。
怎么现在看来……
他俩与这几个相比较，就像是小巫见大巫了一般。
潜在的危险分子，此刻正摇晃着大尾巴，算计着什么。
啪的一声，月长垣将手搭在了三人肩膀上，一副不要钱的廉价模样，“你们在悄咪咪讨论啥？我也要听。”
“让我听听。”
三人翻了个白眼，在同一时间打开他的手，异口同声。
“没啥，不关你事儿。”
你只要需要当个二傻子就行了。
看着月长垣，像是看见狼群里混入了一只二哈，宗主心里不是滋味儿，与狼共舞，傻孩子还挺厉害的。
…………
与此同时，有分寸的桑柒正手持光刃与阿瑶火拼，招招见血，火星四射，耀眼灼热，不断地刺激着人的双眼。
在自己的领域，主宰着一切。
阿瑶身上的伤口早已愈合，就算是受伤，也能快速愈合，就连速度、力量都有极大的提升，当下也没有拿焚生剑和断剑战斗。
而是尝试着用水珠战斗，这是在极夜空间看到的东西。
很灵活，随着她的意念而动。
每次水珠炸开，都能在桑柒身上开出一朵朵不知名的小花，血色，非常的痛疼，连她都有些遭不住。
额角冒出汗水。
又是一击袭来，水珠连成线，越来越多，越来越多，随后竟化作了一张大网，将桑柒围困其中，俨然已经是网中的鱼儿了。
阿瑶面色一喜，抬手抹掉嘴角的血，还以为终于结束了，但很快就打脸了。
朵朵血花绽开，本应该被困住的桑柒消失不见，大网扑空落在地面上，水珠散落一地，叮叮当当，化作一摊死水。
阿瑶左右观察，没有看见人，那多半是在身后了。
一张水珠网一瞬间形成，朝身后拍去，跟用苍蝇拍拍蚊子一样，那一抹人影转瞬即逝，光速遁入虚空。
人又消失不见了。
不得不说，桑柒的空间法则用的太熟练了，跟呼吸一样简单，要是换做寻常人，早就在极夜空间里死了几百遍了。
但眼下第一次进极夜空间，不大熟悉便只是受了伤，但她很快就适应下来了，摸清了阿瑶的路数。
是个新手。
能乱拳打死老师傅。
但她……可不是一般的老师傅。
敏锐的观察力，极佳的适应力，让她在任何情况下都有一战之力。
几道波纹闪动，被阿瑶敏锐地捕捉到了，猛然抬起头，洁白的虎牙微闪。
“找到你咯！”
她布下的陷阱，生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