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清水道:“今日在贵宗大殿内,我没有全部说完,敝宗准备由清玄殿史师弟和戒秘院殷师弟带领这只挑选出来的精锐队伍前往他处避难。”
“我希望莫道友和魏道友也能认真考虑下贵宗领队人选,因为这关系着宗门的延续。”
“敝宗之所以选择史师弟及殷师弟,盖因此两人祖上皆宗门弟子,对宗门极为忠诚,只有这样的人,才放心将宗门重建交给他们。史师弟作为清玄殿殿主,在宗门极有声望,然其寿元无多,是以让殷师弟协助他。”
“至于宗门的凭证资质,我打算储存至青州内陆的乾坤商会,到时我会和史师弟一道前去办理,这样的话,假使我们这边全军覆没,他也能取出凭证资质,今后亦有立派的资格。”
莫一乾道:“这只队伍脱离宗门后应往何处去?罗道友心中可有去处?”
罗清水道:“清海肯定不能再呆了,到时大战一起,无论藏身何处都会被殃及池鱼,只能往青州内陆去,至于具体何处,让他们自己寻找吧!”
“我和史师弟有约,待战事结束,在东莱郡城的乾坤商会客栈会面,以十年为期,若期止,还无人前往,便让他们自己想法子重建宗门。”
魏冉道:“其他东西倒还好说,只是宗门的炼丹室下面布置的火脉,以及聚灵阵还有特殊材料制成的密室等等,不容易带走,这些东西可是花费了大价钱的。”
莫一乾道:“这也没有办法,我们在新港立足了这么多年,突然一下撤走,代价总是要走的。”
三人密谈良久,才各自散去。
翌日,唐宁等人方离开青阳宗,行了约莫两三日,回到乾易宗,便立刻着手整顿宗门内外物资。
日子一天天过去,宗门内外已是谣言四起,愈传愈烈,都说宗门撤离在即,将逃离新港,导致人心惶惶。连赵立恒,许启元等人也来向唐宁打听具体情况。
这一日,唐宁正盘坐洞府内修行神游一转诀,外间敲门声响起。
“进来。”他睁开双目,分散的神识立时归于泥丸宫内。
外间一方面大耳男子推门而入,躬身行礼道:“师叔,掌门直隶朱乾师兄求见。”
“请他来吧!”
“是。”男子领命而去,不多时,一名扎髯满腮中年男子自外而入,行礼道:“唐师叔,掌门请您前往议事殿。”
今日并非议事之期,看来是有什么事情,唐宁问道:“还有别人吗?”
男子答道:“还有姜师叔。”
唐宁点了点头,起身出了屋室,遁光腾起来到乾兴殿。
内里罗清水高座其上,姜羽桓位列下座,唐宁入座后开口问道:“未知掌教有何吩咐?”
罗清水道:“昨日彭师弟说,宗门内部物资已经整理好了,一共两百大箱,大多都是各种属性的二阶材料,我想由你们二人协助罗师弟负责押运至断脊山坊市。”
两人点头道好,姜羽桓问道:“这么多东西,需要多少人手?”
罗清水道:“宗门已经挑选出了三百名弟子,彭师弟之意,可分作三趟押送,反正时间还算充足。”
唐宁道:“什么时候出发?”
“明日辰时,在元易殿议事殿集结,你们先前往青阳宗,与他们队伍会和,而后到水云宗,再一齐前往坊市,到时可能还需要我们这边派出一两名人手跟着运输船到月牙岛,负责后续事宜。”
两人点了点头,随即起身告辞而去,各归洞府不提。
翌日辰时,唐宁来到元易殿议事殿,外间早已集结了数百名弟子,整齐守候在外,而在这些弟子身旁,摆放着数十只巨大的石箱,每一只约莫有四五丈长,两三丈高。
他入了里间,彭万里坐于主座上,两人寒暄了几句,不多时,姜羽桓自外而入。
彭万里开口道:“此次是我和罗师兄建议,派两名金丹修士跟随押运,毕竟这么多物资,价值不在少数,虽然现在与魔宗相持,多年来未起战事,但也要有所防备才是。”
“更何况到时候还要派人前往月牙岛负责后续交接事宜,总得有所了解才是,闲话不叙了,咱们这就出发吧!”
三人起身出了大殿,彭万里一挥手,道了声出发,众弟子纷纷抬着石箱腾空而起,一行人等浩浩荡荡出了宗门,向南而去。
彭万里飞遁在前,唐宁押后,跟随着押运队伍缓缓行进,本次押运队伍中,共有筑基修士六十余人,炼气弟子两百余人。
每一个箱体都有一名筑基弟子具体负责,众人行了数个时辰,许多弟子已是微微喘气,额头上凝出汗渍,押负着这么沉重的东西,对于灵力消耗极大,约莫黄昏时分,彭万里一声令下,众人于是停落在一山头歇息。
直到天光泛白又再度启程,就这么一路昼行夜伏,约莫一个月后,才到达青阳宗。
彭万里一挥手,符箓没入光幕,约莫一炷香时间,光幕消融一缺口,几道遁光从内激射而出,现出几人身影,为首者乃青阳宗掌教魏冉。
其身后矗立一人,面色白净,容貌清秀,眉眼之间有一处红色胎记,乃是青阳宗元易殿殿主许文若。
唐宁曾与其有过一段时间的交往,当年在试炼之地,他与许文若及于飞熊三人曾组队猎杀过魔物长达一月之久。
众人稽首行礼致意,相互寒暄了几句。
“彭道友,你们来了,快请入内,在此安歇一日,明日再行。”魏冉开口道。
彭万里道:“那就恭敬不如从命。”
众人鱼贯而入,到了青阳宗内安歇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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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乾易宗史名随洞府前,一道遁光激射而至,现出一方面大耳,身形挺拔男子身形,正是司隶部弟子陈达。
他一翻手间,符箓没入内里,不多时,浓雾翻腾,一女子自内而出,稽首道:“师兄,师公请你入内。”
陈达随着她来到主室中,向盘坐在蒲团上的史名随行了一礼:“拜见师公。”
“你来了。”史名随道:“近来宗门内外的传言想必你已经听说了吧!”
“是。”陈达应道。
“你怎么想的?”
“不知师公所问何事?”
“新港肯定是呆不住了,牧北联盟眼看就要南下,宗门已经在准备陆续撤离了,你是想跟随宗门一道撤离,还是留在下来坚守?”
“一切但凭师公吩咐。”
史名随手中一翻,拿出一张卷宗递给他,陈达接过卷宗展开一看,心中微惊:“师公,这是?”
“不能把鸡蛋都放在一个篮子里,我们决定挑选出一部分忠诚干练的精锐弟子,脱离宗门外,避开此次大战,到内陆安定寻个荒僻之所安定下来,待大战结束后,再回来参与宗门的重建。”
陈达道:“这就是留守的人员名单吗?”
史名随道:“这是各殿院呈交的弟子名单,罗师兄让我自行斟酌人选。”
“这么说,是由师公带领这群弟子前往青州内陆避难?”
史名随道:“除了我之外,还有殷庆元,如果你不跟随这批弟子走,就要和宗门一起撤离新港,到时候可能会加入玄门同盟的阵营中,抗击牧北联盟,无论保不保存宗门的原有建制,但有一点可以肯定,必然万分危险。”
“以我们宗门弟子的实力,连炮灰都未必算得上,参加这种级别的大站,极有可能全军覆灭。”
“我们考虑到这一点,是以抽调一部分人脱离宗门外,作为日后重建宗门的根基,当然,罗师兄也相应调拨了一部分灵石供应修行,一共三千万灵石,足以保证几十年的薪俸。”
“这些年你在天水湖守备灵兽,干的不错,这次将你召回,就是想问问你的态度,是跟随宗门离开新港还是随我前往青州内陆?”
陈达道:“今天下方乱,正是丈夫建功之时,潜身缩首,苟全性命非丈夫所为,弟子愿跟随宗门,抗击牧北联盟,虽死不悔。”
史名随微微一笑:“我就知道你不愿和我前往青州避难,是以暂时没有在这份卷宗名单贸然加上你的名字,好啊!胸怀天下大志,方是男儿本色,莲生若泉下有知,必然欣慰。”
陈达顿首道:“弟子日后不能侍奉师公,还望师公珍重。”
史名随道:“我早是待死之徒了,早死晚死没有什么区别,你春秋尚富,修行路上还有很长路能走,有一条,我希望你不要忘记。”
“请师公吩咐,弟子必当铭记。”
“无论你今后遇上了什么机遇,都希望能记住,你是乾易宗门的弟子,你的父亲,祖父,一家三代皆为宗门弟子。”
“是,弟子不敢相忘。”
“嗯。”史名随点了点头,手中一翻,拿出一个木盒,递给他道:“这是给你准备的,看看吧!”
陈达接过木盒,打开一看,但见内里一颗晶莹剔透乌黑亮泽的丹药:“师公,这是……”
史名随道:“纵观这些你们这一辈的弟子中,属你最能成大器,现今你的修为也已接近筑基圆满,此丹药希望能够助你,在修行路上走得更远。”
“多谢师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