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宁、关胜两人相对视了一眼,眼神中透着些许惊诧,而姜羽桓却豪无表情,丝毫不觉得意外,想来是早就得到了消息。
唐宁没想到宗门私底下竟还存了这么个心思,一直瞒着他们,但转念一想,倒也在情理之中。
这幕后舵手颇为神秘,能够掌握这等玄妙之术,炼制出尸虫宿主这般不死怪物。
如若宗门能从他口中得知此术奥妙,加以研习优化,对整个宗门战力的提升不可限量。
总而言之,此人拥有极大的价值。
关胜道:“何不早言?若我们早知晓此事的话,唐师弟也无需告知水云宗,凭我们四人之力足以将魏安抓获。”
殷庆元叹道:“所为言多必失,此事乃掌门私下面喻,若搞得人尽皆知,影响与水云宗的关系,面上不大好看。我原本计划单独抓捕尸虫宿主的幕后黑手,然后神不知鬼不觉送往宗门,再回来与你们汇合,如此瞒天过海不叫水云宗知晓。”
“没想到我那边未能得手,倒是你们找到了新线索,使得魏安被押解至水云宗,亡羊补牢,为时未晚,为免再发生这种事,只得与你们开诚布公,将掌门私喻告知。”
关胜道:“可现在魏安已被抓至水云宗,我们总不能把他抢出来吧!”
唐宁道:“魏安目前只是疑似幕后舵手,并不一定真的是他,我们在他洞府内不是没有找到尸虫的证据吗?依我之见,这次很有可能抓错了人,我总觉得此次抓捕太过顺利,不符合我之前对于幕后舵手的印象,此人应是个十分谨慎,狡诈的人。”
“魏安虽行踪诡异,但水云宗能这么快找到他藏身地,说明他行事并不如何谨慎。再加上前者我与他相遇,他明知我在跟踪,却没有生死相博,很可能是自觉无罪吧!”
“况且水云宗所言,幕后之人所炼制的傀儡尸虫宿主,我们也没有遇上,他能在废弃的洞穴中安置两个干尸傀儡,又怎么会不在自己修行的洞府中增加防卫力量呢!”
殷庆元道:“唐师弟之言正合我意,我亦是是如此作想,这魏安虽是筑基后期修为,但看起来并无什么能耐,且还没有在他洞府内找到尸虫宿主的证据,因此我怀疑魏安并非我们要寻的幕后黑手,是以将掌门喻令告知你等,以免日后错失良机。”
“如今只等水云宗的消息,若尸虫宿主果是魏安作祟,那也无可奈何,若另有其人,下次也不至于发生这等事了。”
关胜道:“可如今我们各行其事,处在不同小队,若有了线索,该以什么方式联络通知?”
“这个容易,可以先设立一个暗语,通过水云宗玄鹰传信,只要书信中出现这个字语,就代表发现了线索,你们即寻个借口摆脱水云宗诸人。”
几人商议了好一会儿各自散去。
几日时间一晃而过,这日,唐宁在房间内闭门修行,一名水云宗弟子在屋外喊道:“唐前辈,陶师叔请您前去议事。”
唐宁出了房间,跟着他来到大殿内,只见殷庆元、姜羽桓已经先行到了,几人微微点头示意,唐宁入座,没一会儿,关胜也到了。
陶思明开口道:“请诸位道友来此,只因方才收到敝宗门玄鹰传信,经过这几日的讯问审查,已确定魏安并非不死精源的作俑者。”
“他之所以在竞拍会上买下阴魄珠,以及洞府内阴气浓厚,藏了四十九具童男童女尸体,皆是因为所修炼独特功法的缘故。石师兄等人已离开了宗门,想来明后日便抵达我们这里,届时再商议下一步行动。”
唐宁不知怎的,忽然很想知道魏安的下场,于是问道:“既然已经确定幕后黑手不是魏安,那贵宗会对他如何处置?”
陶思明道:“书信中并没有提及,但他冥顽不灵,拒不配合调查,甚至攻击我宗门修士,光凭这点至少也得入刑狱大牢关押几十载吧!”
唐宁默然无语,心中有一丝丝负疚之感,若非自己缘故,他也不至于落得如此下场,可怜一个筑基后期修士,辛苦修行百余载,就此毁于一旦,后半生都要在暗无天日灵力全无的牢狱中度过了。
水云宗的做法无可厚非,他们不可能放任一个潜在威胁不管,双方已结下了梁子,从宗门利益的角度出发,不管他有没有罪,都是要解决的对象。
将其一辈子关押在牢狱,控制在手中,是最安全的做法,不然若放纵出去,万一日后晋升金丹,而又仇视水云宗的话,会是一个不小的麻烦。
魏安若一开始就老老实实接受调查,或许还不至于如此,但他不愿任人宰割,成为板上鱼肉,将一切希望寄托于水云宗的“讲道义”。从而选择靠自己的力量孤注一掷奋力一搏,结果换来这般结局。
不过话说回来,哪怕他顺从配合,水云宗也未必会轻易放过他,罪名很好找,他洞府内四十九个童男童女的尸体就是证据。
除非他有水云宗内部高层的关系方可保无虞,可他一个散修,纵使是筑基后期修士,又哪能结识水云宗高层呢!
翌日,水云宗一行人等到了观中,众人一同商议后,决定仍是按照先前部署排查嫌疑人员。
关胜跟着南宫绯月,刘子兰三人一组前往齐国北部区域查询尸虫宿主线索,石姓男子与殷庆云继续调查筑基后期的散修。
唐宁、姜羽桓、蒋云生三人则在南部区域查询线索,陶思明留守道观,居中联络。
………………
乌云敝月,夜雨倾盆,半空中银弧闪烁,电闪雷鸣不断。
祁连山脉延绵百里,山势崎岖,其间毒虫猛兽无数,又有障气环伺,雷电闪烁之间,两道遁光掠过,落入丛林之中,现出一男一女两人身形来。
男子浓眉大眼,四十余岁模样,女子豆蔻年华端庄秀丽,面上冰霜冷漠。
两人警惕的看了四周一眼,皆神识远放,未察觉到动静。
“是这里吗?”男子开口问道
“应该是了,绿睛犬越来越躁动,说明离目标越来越近。”女子说道,在腰间灵兽袋上轻轻一拍,赤色光芒一闪,一只六七尺高的赤红色绿睛大犬一跃而出,耸动着橘红色鼻子,猛然朝着东北方向窜去。
两人不急不缓跟在其后。
昏暗无光的洞**,一名身着黑袍头戴斗笠的男子正盘坐在地闭目修行,角落里横躺着一名面色白净的少年郎,呼吸均匀,似乎只是睡着而已,洞穴之内碎残渣骨遍地。
倏然之间,那盘坐在地的男子猛然睁开双目,霍然站起身来,只听得“彭”的一声大响,洞穴之外山石崩裂,一道光芒击碎山壁向他激射而至,仔细一看,是一把三尺长的银白利剑。
黑袍男子眼神一凝,左手一翻,掏出一块巴掌大的白玉,白玉迎风而涨,挡在身前,两者相击,光芒交织,将整个昏暗洞穴照耀的有如白昼。
银剑与白玉相持之间,一股寒气扑面而至,整个洞穴山壁,地面眨眼覆盖了厚厚的冰层。
寒气涌上身体,黑袍男子转瞬间化作了一座冰雕,整个山洞都被冰冻。
白玉没有了主人的灵力支持,光芒大减,摇摇欲坠。
咔嚓,一声细微的声响传来,冰雕上出现屡屡裂缝,沿着整个山洞蔓延,“轰隆”一声响,山洞冰层碎裂,黑袍男子全身金光大绽,一招手,白玉倒射而回。
银白长剑主人亦将长剑收回。
洞穴之外,一男一女两人并列守住出口,身后还有一条赤红大犬嗷嗷狂吠:“阁下是什么人?为什么抓我族后辈,有何意图?”
洞穴之内黑袍男子并不作答,只是冷哼一声,居然抢先动手对两人发动攻击。
但见其身形一闪,全身金光大绽,向洞穴外两人方向攻去,两者相距不过三四十丈,对筑基修士而言,眨眼便至。
两人见其攻来,身形微退,男子手中银白长剑化作长大斩下,女子双手合十,手掌之间凝成一抹白色冰刀,向其激射而去。
黑袍男子手一抬,从宽大的袖袍中伸出一只金灿灿的骨手,但见其手掌手臂间血肉全无。
擦咔一声,银白长剑斩下,被其五指牢牢抓在手中,竟动弹不得。
银白长剑光芒大绽,剧烈摇晃,却丝毫挣脱不得他五指的束缚,其五指仿若龙爪一般坚韧。
洞穴外男子见此不禁大惊失色,他这银白长剑虽然不算什么稀罕之物,可也是一件实打实中品灵器,如今却被此人如此轻易制服,那泛着金黄色的骨指坚韧程度可想而知。
且看其举重若轻的模样,显然未尽全力,修士的肉身能炼到如此程度,他平生闻所未闻。
与此同时,女子双掌中凝成的白色冰刀攻击亦接踵而至,黑袍男子不价闪躲,冰刀直接击在其胸腹之间,只听擦咔一声细响,那冰刀寸寸断裂开来,而黑袍男子亦被冰霜覆盖,转瞬间便将全身冻住。
冰柱碎裂,黑袍男子破冰而出,直取洞穴出口处的两人。
两人知晓其肉身坚韧,怎敢硬挡,身形飞退,女子手一翻,一面玄黑盾牌迎风而涨,挡在身前。
那黑袍男子身形掠过洞口,顿也未顿,换了个方位,一溜烟而去,竟然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