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正是大周六公主,嫁与岭南王世子做世子妃的萧蕴锦。
快速的看过一遍之后,她面色微喜,将信件又递回去,“烧了吧。”
“公主可是有何好事?”
“定是殿下又说好话哄公主开心了。”
方才递信的丫鬟与剥荔枝的都是跟了她多年的,自然也知道三殿下宠爱六公主,时常用密卫书信往来,说话也就自由了些。
萧蕴锦叫两个丫鬟过来叮嘱道:“京城送嫁的队伍就快到了,你们届时对……徐二姑娘,要多照看些。”
方才皇兄的信里说了,此次嫁来岭南的,是徐蔓身边那个叫银娇的丫头,自幼跟着徐蔓,言行动作不会有任何差错。
岭南王府的人,除了她和她的丫鬟,便再没人见过真正的徐蔓,徐蔓那脸又姿色平平,银娇浓妆打扮起来,谁也认不出是谁。
永昌侯府与皇兄联合,送个丫鬟来岭南凑数,也算是大功一件,她还是得多看顾着些。
丫鬟们连连道记住了,又恭喜说徐二姑娘来了,公主便有伴儿了。
萧蕴锦微微勾起唇角,有什么伴儿,一个丫鬟罢了。
旋即想起来了信件的另一半内容,嘴角微沉。
上一次,皇兄在信中便说了,他为她寻到一个与那人有几分相像的男子,是今年的举人,名叫靳远书。
若论气度,自然不及那人,但若换上相似的装束,便也能有个五六分像了。
萧蕴锦微微愣神。
当年他们本该是青梅竹马,可父皇非要她嫁到这么远的地方来。
她错过了他……
这次,皇兄说,他的夫人已经有了身孕,要她放下。
待他事成,待她回京,便将靳远书送到她身边去服侍。
到那时……若她想,还可以将那人也弄进府来。
萧蕴锦望了望外头的天,岭南气候湿热,天空常常是湛蓝的。
好看是好看,可惜再如何也不及入住皇城那一片天尊贵。
若她皇兄手握最高的权力,又怎么会拆散她呢?
只期盼皇兄与母后做好准备,早些登上那个位子,早些迎她回京,做自由自在的长公主。
“世子爷回来了。”
院门传来下人的问安声,萧蕴锦忙使了个眼色,让丫鬟带着信件下去烧掉。
很快岭南王世子孟铉进了屋。
萧蕴锦打起笑脸迎他,在他看不见的地方,眼神狠厉。
*
京城。
冬至听了顾晚枝的吩咐,便带了足足的银钱与丁师傅出门去。
制作及笄礼服的布料自然得要精致顺滑,万不可粗糙,失了质感,且每个裁缝师傅想做的款式不同,所要用的布料搭配也不同。
故而,丁师傅领着冬至在京城的几家大些的布料铺都转了一遍,最终来到了临近皇城的一家铺子里。
这铺子开在皇城附近,铺中来往的都是些贵客,店掌柜是个见惯了达官贵人的人,见着他们两个一般装束的来,也没瞧不起,吩咐小二热情招待着。
冬至难得单独出来玩儿,在铺子里逛来逛去的。
“那是顾家的丫鬟?”
布料铺子对面的街上,韩家的马车驻停在茶叶铺子门口。
韩嘉宜眼尖地瞧见对面的布料铺子里,一个小丫鬟逛来逛去。
她从前就见过顾晚枝,自然也见过其身边跟着的两个丫鬟,也不知为何丫鬟独自跑来外面。
韩嘉宜轻啐了声,“没规矩。”
言罢便领着自己丫鬟往街对面走去。
丁师傅在铺子里挑选了许久,拿着几样布料细细看着,将暗纹、颜色、材质都对比了一遍。
见他是个懂行的,掌柜便与他认真探讨起来。
“就这匹吧,礼服裙的颜色应当偏稳重些,这匹云锦颜色正好,其上的暗纹又是花团锦簇,寓意甚好,用来给姑娘做及笄礼服最为合适。”
丁师傅选定了布料,掌柜也直夸他有眼光。
“师傅有眼光,这云锦是打金陵地界进来的,质量好,颜色好,卖的更好,这已经是我这个月剩的最后一匹,你再来晚些就被人挑走了,只不过价格有些不低,得三十两银子才得一匹。”
冬至一听,也顾不上价格,赶忙喜滋滋地过来掏钱,“这么好的云锦,合该配我家姑娘。”
“这一匹我们家姑娘要了。”
她的钱才掏到一半,旁边就伸出一只手,拍了大大的一锭银子出来,足有五十两。
冬至疑惑道:“这是我们先要的!”
“那又如何?”韩嘉宜这才施施然走上前,神色倨傲,“本姑娘要的东西,没有先来后到之分,回去告诉你家姑娘,既然她抢过我的东西,那我便也抢她一回。”
顾晚枝抢走她的姻缘,她只不过抢走她的一匹云锦罢了。
冬至听得有些糊涂,正要反驳,就听旁边这掌柜招呼小二将云锦包起来,快快的找了银子给韩嘉宜。
“不必了,多的就当本姑娘做好事。”
韩嘉宜抢到了东西,心情颇好,扬着下巴离开了。
“丁师傅,您为何拉着我不让我说话?”
冬至气鼓鼓的,眼睛都气红了。
丁师傅和掌柜对视一眼,两个中年人见的事儿多,自然能明白对方意思。
掌柜的缓缓道:“方才那位是定国公府的韩大姑娘,也是我这儿的常客,素来就是个霸道的主儿。不知你们家中老爷官职如何,地位如何,满京城的权贵见着定国公府,那也得让个路啊,小姑娘,快回去禀告你家主子吧。”
丁师傅也是此意,“我方才看这姑娘身上的贵气与傲气,不是常人家养出来的,布料可以换别的,但我不能初次做事就给姑娘惹了麻烦。”
冬至这才明白,只好与丁师傅回去给顾晚枝复命了。
“韩大姑娘,韩嘉宜?”
顾家,顾晚枝听完了冬至的回复,心头愈发疑惑。
“她说我抢了她的东西?”
冬至点点头,“是这么说的,说姑娘你抢她一回,她也抢你一回。”
顾晚枝更加疑惑了,她什么时候抢了韩嘉宜的东西?
先前贵女们的宴会,都是远远地望过一眼,连人脸都对不上的那种,她与韩嘉宜的交集,仅有宫宴那一次吧?她哪里得罪对方了?
难不成是宫宴上抢了东西?
她开始回忆宫宴上,韩嘉宜和乔氏对她的态度。
嘶……似乎是从……赐婚开始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