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书榆满脸不可置信之色,仿佛她真的是被诓骗走了东西一样。
“大姐姐怎么能冤枉我?”顾晚枝不甘示弱,立刻皱起小脸,一副委屈巴巴的表情。
“若不是你联合她,她怎么会知道这些是你的东西?”
顾书榆一手指着妙素真人,声音越拔越高。
顾晚枝眨眨眼,眼神中多了点戏谑,“大姐姐方才不是还说,这院里没有我的东西么?”
“你——”慌不择言的顾书榆这下算是不打自招,一下乱了阵脚,眼眸转了转,道:“这些是三妹妹送给我的东西,自然不能再算是你的,我这么说也合情合理。”
“送给大姐姐?我怎么不记得了?”顾晚枝也回头看了看阿满,“阿满,我记得这几日你清理小仓库,理了个单子出来,说是少了东西?”
阿满会意,拿出陈氏给的那个单子,“是啊姑娘,二夫人和舅老爷送您的东西都列在单子上了,但奴婢和冬至收拾了许久,发现少了大半呢。”
顾晚枝接过单子,对着院子里的箱笼看了看,又走到顾老夫人面前,“祖母,您看看这单子上圈出来的,都是不见了的东西,孙女看,有几个就在大姐姐的箱笼里。”
“孙女绝无怀疑大姐姐偷东西的意思,可这些东西现在冲撞了大姐姐的行运……”
顾老夫人眯起眼睛看了看,“榆姐儿,你确信这些都是晚姐儿送你的?”
顾书榆忙不迭地点头,“祖母信我,三妹妹从前最喜送礼给我,以示姐妹情谊。”
“可是……”顾晚枝犹犹豫豫道:“这些东西大多是母亲托舅舅从天南海北各地为我搜集来的,别的不说,就单那对白玉玲珑灯,是由多颗暖玉拼接而成,舅舅说这是迎合我的八字特地送的,既然是迎合我的八字,我为何送给大姐姐呢?”
妙素真人在一旁点头:“确实如此,顾三姑娘五行属金,最宜用白玉,玉属土,土来生金,十分相配。”
顾书榆不服气:“可这就是三妹妹送的,画屏可以替我作证!祖母,你要信我!”
“够了!”听了半天的争论,顾老夫人脸色逐渐阴沉,“画屏是你的丫鬟,她的证词又有何可信的?”
她这会儿也算是明白了,难怪榆姐儿会被晚姐儿的东西冲撞,先不说八字,她或偷或骗拿了人家的东西,她不被冲撞谁被冲撞?!
想明白后,顾老夫人再也不管顾书榆说什么,“速将这院里原本属于你三妹妹的东西,都整理好了还回去!丛竹,你来盯着!”
“祖母……”顾书榆面色难堪。
“大姑娘,贫道奉劝一句,旁人有的你未必有,你有的旁人也未必有。有些东西无需强行占有,免得折损了自己气运。”
听完这话,顾老夫人连连点头,顾书榆纵有满心的不忿,却又不敢再说什么。
很亏,丛竹已经盯着几个丫鬟把单子上对应的东西都收拾了出来,零零散散竟有两大箱,且俱是些打眼一看便知道珍贵的宝贝。
“老夫人,都在这了。”
顾晚枝适时地道谢:“多谢祖母替孙女找回东西,大姐姐,祖母也是为了你好,你可不要误会祖母。”
“我……自然不会。”顾书榆气得眼冒金星,闭眸咬着牙应下。
妙素真人掐着指头,“老夫人,冲撞的东西已经寻到,接下来贫道会在大姑娘院子周围布下净化法阵,七日之后便可彻底消除。”
“好好好,多谢真人了。”
等到妙素真人在院子周围转了一圈,喃喃地念了一圈不知是什么的咒语之后,顾老夫人终于安下心来。
这样就不会影响到顾家气运了。
“辛苦真人了!”顾老夫人邀请她回延寿堂去,摆桌宴席感谢她。
妙素真人婉拒,“上次贫道替二夫人诊治,不知情况如何了,贫道还得过去看一眼。”
顾书榆捏紧帕子:“真人与二房的关系倒是不错,时时刻刻关心着二叔母,不知道的还真以为有何交易。”
顾老夫人皱眉,“榆姐儿,慎言!不可轻易对真人无礼!”
“大姑娘说错了,并非贫道特地挂念,而是贫道不日便要离开京都,游历大周,今日算是临行前积攒功德之行。老夫人和二夫人都是贫道诊治过的病患,自然要确认患者情况后贫道才能安心离开,等会出了顾家,贫道还要在城中几家都轮番去看一看。”
如此一说,顾老夫人也了然,“晚姐儿,你陪真人去看你母亲。”
“是。”顾晚枝便让下人带好了箱笼,陪着妙素真人离开了。
顾老夫人站在沁雅院中,面色沉沉,“榆姐儿,你这事做的,实在不妥。”
“祖母息怒。”
顾书榆想了想,定下心神道:“孙女没能查清这些东西的来源实在该死,可我也只是想着,能多带些东西做嫁妆,能撑撑咱们家的体面,免得旁人议论顾家嫁女嫁妆单薄。可三妹妹有圣上赐婚,无需嫁妆撑体面,所以,孙女也只是为了咱们府上着想,还望祖母体谅。”
“这些东西还回去,无论是当嫁妆带走,还是留在闺房里,都是你三妹妹的事,与你无关。你的嫁妆体不体面,自然是问你母亲去!”
顾老夫人想起方才妙素真人若有所思的眼神,深觉在大师面前丢尽了脸面,“你的嫁妆自有你娘负责,她这些年没好好的给你攒嫁妆,如今还要将主意打到你三妹妹头上不成?
顾书榆不死心:“可我也是祖母的孙女,我的嫁妆祖母就不管了吗?”
这榆姐儿如今怎么这般的油盐不进?!
顾老夫人气得胸口发闷,“老婆子身无分文,拿什么管?榆姐儿,你果然是被冲撞的越发糊涂了。原本我还预备从公中拿上千两银子给你傍身,如今一看,给你怕是不值!”
这就是明说不会给添妆了,顾书榆的小脸瞬间煞白。
她这段日子装乖就是为了从祖母手里拿银子啊,可现在,没了,银子没了!
她往后该如何过活?!
顾书榆绷住自己的眼泪,死死咬着下唇,努力不让自己哭出声来。
“你再好好想想吧,这段日子你实在是做了些糊涂事,如今真人帮你清理,你便安分一些,安心待嫁,若再出事,我也保不了你!”
说完,拂袖而去,徒留顾书榆在院中发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