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在场众人慌乱了起来,尤其是陈氏,一听到三姑娘,拔腿便往后院走去。
顾书芮提裙跟了上去,拉着陈氏的袖子让她放慢速度。
按照商议好的,她今日的任务就是拉着陈氏,让她不要冲动,方才顾晚枝久久未归,陈氏已经有些按捺不住了,顾书芮再三劝着才给劝住。
方氏和丈夫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些许疑问。
最终客人们熙熙攘攘地都往后院去了。
一路上,有人打听着三姑娘的事,方氏叹惋道:“晚姐儿向来活泼,这个年纪也正常,只是让她母亲和祖母操了不少心。”
“该不会前些日子顾大姑娘同永昌侯府二姑娘闹的落水一事,也是顾三姑娘干的吧?”
“顾大姑娘真是人美心善,竟还替隔房的妹妹顶罪。”
……
众人自顾自的讨论了起来。
“噔噔”两声,韩老夫人在地上敲了敲拐杖,“走快些,别挡老婆子的道!”
谁敢挡她的道啊!
不过是走的人多,路窄,挤一起了而已。
众人便又赶紧给韩老夫人让了路。
方氏仍是一边走,一边给众位夫人们说着话,却没发现这是去荒院的路。
在阿满的带领下,陈氏同顾书芮赶到荒院,见门口守着个面生的小丫鬟,她一愣,“你是哪个院的丫鬟?三姑娘呢?”
小丫鬟吓得跪在地上,“三……三姑娘在里面……”
阿满一脸焦灼地推开门,众人都涌了进去。
前前后后一行四五十人,瞬间挤进这小小的荒院里。
然而正房门窗紧闭,浑然不像是有人的样子。
“阿满,晚姐儿呢?”陈氏走得气喘吁吁的,还好有顾书芮在后头替她顺气。
顾书柳也探出头,“三姐姐在哪呢?难不成你是骗我们的!”
阿满“腾”地一声跪了下来,“苍天有眼,奴婢离开前,姑娘就在正房门口呀!方才门口的小丫鬟也能替奴婢作证的!”
在顾老夫人的眼神压力下,方氏身为执掌中馈之人,赶忙从后头走过来主事。
一看是这里出了事,顾道堂的脸黑得跟锅底似的,她才反应过来这是顾道堂早就下令封了的荒院。
方氏看看阿满,见她脸上的慌张和疑虑不似作假,沉声道:“阿满,你许是记错了?后院里准备的院子多的是,这院子向来是锁着的,晚姐儿换个衣衫不至于到此处来吧。”
阿满哭着道:“大夫人,奴婢不可能记错的,是外头的小丫鬟说正房里备好了干净衣衫,姑娘才会来此处的呀!”
方氏蹙眉,还想说些什么。
就听齐若婵道:“伯夫人,我瞧着,贵府大姑娘好似也不见踪影了?”
方氏猛然间有种不好的预感,但还是面色淡然道:“榆姐儿向来懂事,定是心疼我劳累,替我操持会务去了。”
顾老夫人走上前,“好了,老大媳妇,你去正房看看,若晚姐儿不在里头便再派人四处找找。”
“是。”
方氏扶着黄嬷嬷的手迈上正房台阶,犹犹豫豫地,还是推开房门走了进去。
众人喧闹着跟了过来。
韩老夫人不满地拿拐杖敲敲地,“都吵什么?”
她威严犹在,一院子的人都安静了下来。
这外头一静下来,就有些别的声音清晰起来。
“……嗯……不……”
“嗯……”
男人的低声和女子高低起伏的哼吟陆陆续续传入耳中,尤其是女子那颤动的尾音,简直酥的没了边。
里头的人在做什么,不言而喻。
顾老夫人铁青着脸,偷偷一瞧,便看到韩老夫人和身侧的梅夫人皆是脸黑的能滴出水来。
她心下愈发沉了。
在场的人,有几个还是闺阁千金,听见这声,都瞬间红了脸。
另一半已成婚生子的权贵们,则是互相对视,眼神中充满了探究和鄙视的意味,有些常年流连花楼的权贵目光中皆是露出了些看笑话的意味。
“里头的不会是顾三姑娘吧?”
“青天白日竟在后院里做这等荒淫之事。”
“原来所谓的出了事竟然是这种事,这岂不是丢死人了……”
众人窃窃私语起来。
顾老夫人看看急得眼圈通红的陈氏,沉着脸道:“重要日子,竟出了这般纰漏,你平日是怎么教养女儿的?!”
“不……”
陈氏心头发梗,不会是晚姐儿的!
怎么会是她的晚姐儿!
一想到这个可能,陈氏险些晕了过去,被顾书芮和齐若婵两人一同托住才勉强站稳了身形。
“好多人啊,这是怎么了?”
喧闹中,一道清丽的身影猛然出现在门口。
在众人惊诧的注视中,顾晚枝脚步轻盈地迈进了院中。
大家齐齐的为她分出一条道来。
阿满飞奔过去,拉着她道:“姑娘,你跑哪去了?不是说好了奴婢去叫人,叫你在这里等我的吗?”
顾晚枝轻轻一笑,“阿满姐姐你就是太小心了,我都说了不碍事的,你瞧,你走了一会,我便能走动了。”
说完,在无人看到的地方,悄悄给阿满挤了挤眼睛。
阿满姐姐演的可以嘛!
陈氏也跑了过来,“晚姐儿,你到底是出了什么事?”
“就是来这儿换衣服的时候,不小心磕了下膝盖,”顾晚枝指着膝盖处一片挺明显的土渍,轻声道:“您看,就这一小块,不碍事的。”
陈氏拉着她左看右看的,见她除了走起来还是有些不稳当之外,确实没什么大碍,这才放下心。
围观的众人疑惑了,三姑娘在这里,那里头的是?
外头议论纷纷,里头的方氏一声不吭。
推门进来的刹那,黏腻的气味就冲的她头脑发昏。
桌面上的香已经燃尽,残留的香味和某些不可言说的气味混合在一起,根本用不着多想。
绕过正对着门的屏风,可见床幔之间摇摇晃晃的,动静不小,越走近,越能听见男男女女的隐秘声音。
地上,衣裙扔的到处都是,皆是被撕的四分五裂,破烂不堪。
黄嬷嬷压低了声音惊呼,“夫人,这,这不是咱们姑娘今日所穿的吗?”
方氏背后突然冒起了冷汗,呼吸都不敢呼吸,盯着晃动的床帘几息,下定了决心般的猛然拉开。
光亮透进来,映出床上的人影。
躺着的是一个她不认识的青年男子,男子身侧是朦胧未醒的画屏。
还有一人,跨坐在男子身上,面色绯红,闭着眼不断出声,仿佛极其沉溺,嘴里还喃喃地喊着些什么。
看清那身影的脸,方氏瞬间如坠冰窖,瘫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