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今日这么大雨,还是不去了吧?”
冬至开了些窗缝向外一看,淅淅沥沥的雨连成长线自房檐落下,打的地面青砖都折出豆大的水珠,摇摇头回身说道。
姑娘与大人成婚三年,她已习惯了叫夫人。
更何况如今大人荣升内阁,夫人又有诰命在身,京城内外都尊称一句宋夫人。
顾晚枝放下手中一册账本抬眼一看,秀眉微蹙。
今日她本是打算去许久未去的各大铺子察看一番,再去武馆那儿看看阿满,哪知用过早膳竟下起了雨,还越下越大。
今日这门是出不去了。
站起来伸伸腰,她无奈道:“那不去了,记得告诉你哥哥,等雨停了将我收好的东西送去武馆。”
冬至应了声,一边关窗一边道:“夫人放心,哥哥那头都招呼好了的,药材一包,补品一包,还有孩儿衣裳一包,奴婢早上一起就从库房拿出来了,再不济明儿一早送去也行,奴婢也想去看看阿满姐姐。”
顾晚枝收着书桌上的账本,笑她:“想看阿满是假,想看未满月的小侄儿是真吧。这才生下半月,你都去三回了,若真这么喜欢,明日我就给你寻个好郎君嫁了,自己生去。”
看冬至脸红红的,她挑眉道:“你莫不是看上武馆里的哪个弟子了吧?明日去了跟阿满说说,叫她给你保个媒?”
“哎呀夫人!奴婢,奴婢就是天生的喜欢小孩儿,哪就是要郎君了!阿满姐姐家的小侄儿那般憨态可爱,难道夫人不喜欢吗……”
主仆俩一路笑闹着,从厢房出来,到了正房预备换衣洗漱用午膳。
“相公?”
才进卧房,顾晚枝微微愣神,不是今早上有事出门去了,怎么这会儿在家了?
还正站在镜前,拿帕子擦着微湿的发。
这么大的雨,即便打伞也难免淋到些。
见她进门,宋闻峥神色渐柔,“账本看完了?”
“嗯,你怎么这时候回来了?”
“下了雨,城西那边有几段路难行,不好叫几位阁老冒险,就搁置了。”
今日本是休沐,但新帝上位不到一年,总有各样新政实行,其中一条便是新建大周藏书局,广纳海内外各样书籍,用以给学子们和其他想学而无机会的百姓一处看书之地。
另外,藏书局内的书籍,除了不可复制的孤本外,还会定期由各书院选派些家贫的学子,支付报酬让他们抄书发行,由官府运送至各州府,惠及天下。
不仅是一件利国利民的好事,也是一件十分重要的差事。
他一大早便去了城南查看新建藏书局的选址,与工匠商定计划。
“也是,那你何必这时候赶回来?雨这样大,离家也不近,多辛苦。”
顾晚枝微微撇嘴,走过去伸手拿帕子,想替他擦擦。
“不远,也没淋多少雨。”宋闻峥避让开,帕子沾了冷雨气息,还是不让她动的好。
他动作飞快,将帕子扔进铜盆中,又揽上她的肩往外走,“给你带了金陵春的新菜品,尝尝看?”
余光看到冬至去收拾帕子,他这才低头,用手轻轻将她脸颊一推面向自己,在她细嫩的唇上啄了一下,随后捏捏脸颊,搂着她出门去。
什么话也没说,顾晚枝却心里一酥。
夏日多暴雨山洪,他前段时间去出公差足足一月,替萧彧安抚河间一带受灾的百姓,累的要死要活的,人都瘦了一圈,昨日一到家闷头便睡,今早上天刚亮又出门了,两人连温存的时间都没有。
二人相携来到花厅,阿桃已经带着丫鬟们已经在摆饭菜了,她好吃,就自发领起了安排吃食的活儿,长胖了不少,脸圆圆的甚是可爱。
三年前李氏过世,宋闻峥虽与定国公府认亲,却没有住回去,只是日常来往了起来,逢年过节会过去吃个饭而已。
因而这宋家宅子里如今只有他们夫妻两个主子。
这三年来,依照顾晚枝的喜好,宅子扩建了不少地方,后院花园更是新栽了竹林、花房,还有好几座紫藤架、前头也新添了院子,陈氏常带着弟弟昭哥儿来住。
宋闻峥时常有朝中同僚上门,书房便安置在前院,顾晚枝懒得动,就改建了厢房作为自己的小书房。
至于会客玩乐,她还另外安排了花厅,戏台。
偶尔韩老夫人也会来她这儿小住几日,她就请戏班子来,陪老夫人看戏,宋闻峥陪老夫人下棋,比定国公府里自在多了。
用过午膳,顾晚枝按例是要午休一会儿的。
不过今日吃得饱,她得找点事做,打发打发消消食。
如今夏末秋初,换季的衣物也该整理起来了,便让冬至和阿桃带了几个丫鬟开箱子收拾。
宋闻峥难得休息,大雨天的前院也无宾客上门,便拿了地图志坐在窗边美人榻上看着。
顾晚枝凑过去,指指地图上一点,“这里便是四妹妹如今清修的地方。”
在蜀中一带,是风景秀丽之地。
“嗯,若得闲,你想去我陪你去。”
顾晚枝眼睛一眨,“说话算话!”
“夫人,您看奴婢找到什么了!”
冬至忽然欢天喜地的跑过来,手上捧着件衣服,“您看,这是当初成人礼上没穿的那套!”
阿桃也跟了过来,抖开衣裳满眼赞叹,“这裙子真好看,竟是压箱底这么久,都没拿出来过,实在可惜!”
揽在腰间的手一紧,顾晚枝眉头一跳,就听宋闻峥在耳边似笑非笑道,“夫人,可否换上这套衫裙,让为夫欣赏一番?”
“怕是已经穿不上了……”
顾晚枝本也很高兴又看到这条裙子,闻言只能尴尬地抚了抚耳边碎发,她这三年少说长胖了十斤,怎么穿得上当年为她量身而做的裙子呢?
宋闻峥捏捏她腰间,伸出另一只手,“我替你穿。”
如今的冬至已经不是曾经的冬至,她立刻将裙子交到大人手里往外走,其余丫鬟也识相地退了出去。
“冬……”阿桃退到门口,还想说些什么,就被冬至一拉。
“别问了,去烧热水候着吧。”
屋内。
夏末的天并不冷,顾晚枝站在美人榻前,却忍不住浑身微颤。
宋闻峥将她衣服一件件剥落,直至最后的小衣。
然后又一层层将礼服裙给她穿上。
到了最后的外裙,腰间确实显得略微紧凑,于是整个裙子穿的有些松垮。
顾晚枝垂头看着身上,语气失落:“相公,我属实胖了,这裙子本该穿的合身,腰上勒紧了才好看,要不你再帮我勒一勒吧?”
“不必了,这样就很好。”
好在,她如今美丽又康健,长开的面容和丰腴的曲线无一不昭示着,她真真切切是一个女人了。
顾晚枝还在懊恼自己不该长胖,面前的人忽然抿唇一笑,又上手把她的裙子给拆了。
随后便抬起她下巴吻了上来,热烈的气息萦绕在她周身每一侧,叫她迷恋到近乎窒息。
宋闻峥推着她往后退,一路退到床边,双双倒下。
“唔……不行……白、白天……”
“我走了一个月……夫人……不想我吗?”
……
双莲并蒂的床帐四处晃着,前后左右上下,晃得她眼花。
顾晚枝干脆闭上眼,躺倒在枕头上,出了汗湿热一片,头发都黏腻地沾在颈后。
她累极了。
“盈盈,看着我。”
宋闻峥俯身,迫使她睁眼。
“你想要个孩子吗?”
顾晚枝有些傻眼,婆母头一年热孝过后,他就被先帝夺情起复,免除孝期。
她先前说过两三次了,婆母很想看到他们有个孩子,不然生一个吧。
他始终不应,每次都……就连她偶尔神志不清勾缠着他别走,也不听。
可这次不一样。
顾晚枝感觉到自己的腰肢被他大手掐的紧紧地,不出意外瓷白肌肤上已经有不少青红印记。
他停下来,她看着他,猛地点点头:“想……”
……
宋闻峥垂眸盯着她,小臂和后腰紧绷着,额间汗珠密布,瞬间滴落在她平坦小腹上,将她烫了个浑身酥麻。
“盈盈,谢谢你。”
顾晚枝意识模糊,伸出藕臂攀上他宽阔可靠的肩膀,呢喃着:“崇巍……”
“我在。”宋闻峥亲亲她的唇。
谢谢你愿意嫁我,陪我,爱我。
在我晦暗的人生里,洒下一道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