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鸣泽小贼不当人,假作婴胎藏女身。

蛟魔杏林有妙手,明非施法自回春。

昂热心中隐机谋,下令众人齐上阵。

此番该去青铜城,了却新仇并旧恨。

话表路明非失了金带,康斯坦丁也被诺顿救走,当真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心中不由恼怒,回过身来,却见那二女未走,怔了怔道:“你二人不趁机溜之乎,何故坐以待毙?真当我心慈手软么?”

那零却道:“我还要上学。”

酒德麻衣耸肩道:“守夜人开启了‘戒律’,他的血统太强,把我压制得死死的。老板的赐血时间有限,我在‘戒律’下无法使用言灵。跑不掉喽。”

路明非闻听,法眼一观,果见一阵法将学院笼了,与初入那晚一般无二。即心道:“此阵榔糠,只有震慑宵小之威,我方才交兵,全神贯注,倒疏忽了。”

又看向二女,突法眼一缩,心道:“她两个身内有这般门道?那路鸣泽诚不为人!”

正想处,忽听脚步声响,大队人马正自奔来。

路明非眼珠一转,有了主意,示意噤声,拔一根头发,变作分身,教他留下应对。那分身无奈叹道:“不求别,只轻些。”

路明非笑道:“不打,只烧也。”说着,一口火喷出,将分身灼个冒烟。

那分身就势卧倒,装作昏迷。看的酒德麻衣目瞪口呆,零双眉紧蹙。

路明非见事已妥当,施法吹起阵风,将二女摄了,径奔山顶而去。你看那:

飞沙走石没人间,平地骤起灰尘烟。

吹落星斗无处寻,鬼哭狼嚎要变天。

那赶来众人只见一阵狂风吹过,霎时迷眼,忙捂住口鼻,待风过处,只见路明非血淋淋的,卧倒在地。

为首之人正是楚子航,忙下令抢救。众人齐上,将那明非架去医院不提。

且说路明非本身携二女上山,片刻及至。

他二人惊魂未定,却见路明非使了个“招来”法,唤声“酒来”,双手间凭空多出一瓶红酒、三个酒杯。正来自诺顿馆中宴会。

路明非将杯斟满,递于二人道:“且慢谈,压压惊。”

那二女各自接过,却持杯不饮。

路明非笑了笑,一仰头,将酒吃尽,滴水未余。

她二人对视一眼,也自饮了。

路明非道:“二位姑娘爽利,正合胃口。不知可有心思?”

那零默然不语。酒德麻衣却道:“什么心思?”

路明非笑道:“本王求贤若渴,欲效那古之周公,礼贤下士。不知二位可有心归降?”

那二人一怔。酒德麻衣道:“你不是收降了耶梦加得?那可是大地与山之王,还需要我们?”

路明非叹道:“常言道:人有失手,马有失蹄。本王虽是伯乐,却也看走了眼。那耶梦加得大愚若智,拙笨了些,不如二位姑娘灵巧。那路鸣泽乱臣贼子,且残缺之身,如何成就伟业?二位有此才情,何不另谋出路?”

那二人闻听此言,皆将脸沉下。酒德麻衣道:“不必了。我们早已与他签了契约,不会改投伱处的。”

路明非却笑道:“常言道识时务者为俊杰。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大将报明主,俊鸟登高枝。从一而终,固然难得。能屈能伸,方得长久。若有契约,解了便是。”

那酒德麻衣冷笑两声,却不言语。

却听那零忽道:“你可以解开我们的契约么?”

路明非笑道:“这有何难?伸手。”

那零将手抬起,路明非搭了脉,忽眉头紧蹙,即道:“姑娘有喜了。”

此言一出,零当即变色,双眸圆睁,惊得后退两步。低头看,只见小腹隆起,圆鼓鼓,似有婴胎踢打。

那酒德麻衣妈呀一声,惊得跃起,却觉小腹一痛,往下看,吹气般涨了,与那零一般无二。

这两人登时跌了跤,只觉双股发软,周身无力,慌得冷汗直流。

那零未经人事,还是黄花闺女,此番变故惊得她浑身栗抖,面露悚惧,多年养气功夫付之东流。

只听那路明非哈哈笑道:“二位,双喜临门呐!”

酒德麻衣怒道:“那酒里有东西?”

路明非摇头道:“非也,你二人怀胎日久,不自知罢了!酒乃引子也。”

酒德麻衣自不相信,骂道:“你……混蛋!你弄得什么妖法儿?”

路明非摇摇头,叹道:“本王医者仁心,不与你计较。且待片刻,便知好赖。”

说罢,他四下一盼,寻见前番扎草龙余下软草,席地而坐,三两下,编成一草篓。

正此时,那零忽跪地作呕,哇一声,吐出一物,那是个如笼饼大小的肉球,蜷一条长尾,其上一眼,绽出金光。

那肉球儿一见风,抖了抖,金眼滚动,又寻见了零,尾一摆,纵了上去,竟欲窜入口中。

所幸路明非伸手一招,将那肉球儿收在篓中。

零惊魂未定,却觉心清气爽,比之寻常更轻快百倍。她怔了怔,忽面色又变,脱口道:“这是卵?”

路明非点头道:“此法唤作‘鬼胎’法,与‘尸解’法一般,皆是起死回生的法门,是那贼子所余后手。”

那酒德麻衣听了,俏脸煞白,慌道:“我肚子里也……”

话未已,忽翻身呕吐,也如零般,是个金眼长尾肉球儿,未及抖身,便被明非收在篓中。

那酒德麻衣不住喘息,后怕不已。

路明非道:“你二人口中‘契约’已解,复自由之身,尽可逍遥耍子了。”

说罢,提了草篓,转身便走。

却见那零忽上前,扯住衣角,路明非回头笑道:“怎么?做了娘,舍不得儿了?此为‘鬼胎’,我施以妙手,化汝等灾厄。不收银两,只用此物抵了。还想怎的?”

零摇了摇头,问道:“你怎么看出来了?”

路明非一扯衣角,佯怒道:“姑娘为何辱我?本王乃杏林高手,妙手回春,只脉一搭,何病瞧之不出?”

此言纯为扯谎,实则乃是他以法眼观出,暗以精血和酒,才将那‘鬼胎’逼出,搭脉作个样子罢了。

那零怔了怔,即道:“谢谢。”

路明非笑道:“还是姑娘知礼,比那‘鹭精’强上不少。”

酒德麻衣一怔,张了张口,欲言又止。

那零又道:“你带我回去。”

路明非笑道:“哦?姑娘可是愿降?”

零看他一眼,不置可否,只道:“我还要上学。”

路明非暗笑,又问酒德麻衣道:“这位‘鹭精’呢?”

那酒德麻衣红了脸,眼眸躲闪,支吾道:“我自己走。”

路明非知万事有度,不可紧逼,这招降也非一蹴而就,即点头道:“姑娘自求多福。”

说罢,教零阖眼,架了风,径归卡塞尔学院。片刻落地,只听他道:“睁眼。”

那零睁开眼,却已不见明非身影。她怔了怔,即奔医院而去。

却说路明非别了零,未去医院,反使了个“遁地术”,及至“冰窖”之中。

初来时,他夜探学院,盘问弗拉梅尔,已知大概。不久前,为擒酒德麻衣,履迹于此,自轻车熟路。

他此时性急,未多探察,只寻着些汞水,欢喜而去。

辗转舍内,翻窗而入,见芬格尔未在,即取了锅,将水注半,摆架停当。运法吐焰,以火灼之。

你看他盘膝打坐,忽手一招,自窗外枝头,摘片叶来,捻在指尖,念念有词,使了个“一叶障目”的法术。

念罢,将叶一抛,即化作一方帷幕,将屋罩了,掩住乾坤,自外看来,空无一物。

如此妥当,即将那草篓、汞水投下,霎时间,绽出泠光,隐隐闻婴孩啼哭之声,如怨如诉。

路明非自不管不顾,运法锻炼。片刻,又发谩骂之声,仍不睬,口中真决诵了又诵,其音渐绝。

这般早过三更,即见锅干水净,其内泥沼黝黑。

忽见两根草茎,自淤泥拱出,不染半点污秽,顶上吐蕾,被明非真气一吹,竟开出两朵金莲,大放光芒。

花心处含两枚丹药,其上龟蛇盘结,艳艳发光,似火如霞。只闻得:

金乌啼鸣玉兔叫,龙吟阵阵惊春晓。

香远益清如芙蕖,醉倒仙人比花雕。

路明非见此丹成,不由大喜,小心收了,只待良辰吉时,再服用不迟。

他平了平内息,将锅拾掇干净,撤了法术,使了个隐身法,辗转及至医院。

寻得分身病房,却见陈墨瞳、芬格尔、楚子航、零皆在门外,又听得其中交谈之人,正有昂热。

他心中一动,使个“穿墙法”入内,隐在一旁。

只听那昂热道:“你确定那个人是诺顿么?那个以前叫‘罗纳德·唐’的人?”

那明非道:“正是。他自吹自擂,说什么:青铜与火真龙王,天下俯首威名扬。昂热匹夫老不死,此番教他把命丧!”

这蛟魔听了,心中暗笑。

昂热一怔,痰嗽一声,说道:“这些大话就不用说了。可以描述一下大致长相么?不用太精确,只是与照片对照一下。”

那明非却笑道:“拿纸笔来!待我与校长露一手!”

昂热一怔,旋即唤人取来纸笔。只见那明非下笔如神,不多时,即绘出一人像。你看那:

栩栩如生像老唐,威猛森严似龙王。

双眉下塌猥琐面,头角峥嵘双眸亮。

昂热啧啧称奇道:“我怎么感觉这个人的风格很撕裂?”

那明非点头道:“相由心生。”

昂热眼前一亮,说道:“你的意思是他的内心很困惑,所以面相很撕裂?明非你还未入学,就对龙族的内心这么了解,真是天赋异禀!”

这蛟魔听了,心道:“这老头话里有话。”

那明非道:“皆因我能掐会算,能瞅会看。”

昂热起身笑道:“我就不打扰了,你好好休息,明天还得早起。”

那明非一怔。昂热又道:“忘了告诉你。明天去青铜城的人选已经确定了,你自然是其中之一。毕竟是第一次执行任务,别兴奋得睡不着觉。”

他推门而出,迎面撞上黑猫,怔了怔,回头道:“记得喂猫,都跑到医院来找你了。”

说罢,微笑而去。

那黑猫当即窜入,却被那明非使了眼色,忽翻身而出,转头跑了。只听陈墨瞳唤道:“喂!你又去哪撒野?”

趁此时机,路明非收了分身,自躺于床。

门外众人一拥而入。那芬格尔泪汪汪道:“师弟啊,你两天躺了两回,如此命苦,真让师兄为你忧心啊!”

陈墨瞳一旁道:“你哭丧呢?”

那芬格尔拭去泪花,又道:“说起哭丧,我还会唱全本的增福增寿经……”

陈墨瞳一摆手道:“打住。求你别唱。”

却听那楚子航道:“去青铜城的人选定了。”

他看向在场众人道:“这间屋子里的人,加上恺撒和苏茜。”

陈墨瞳一怔。

那芬格尔叫道:“为什么还有我?还有我都没收到通知,面瘫师弟你是怎么知道的?”

正说处,忽听一阵喧闹,在场众人取出手机,扫了一眼,又默默关上。那芬格尔道:“靠!真有我!”

陈墨瞳面色凝重,说道:“这么紧急的通知,这么多人,不提前训练也就算了,还有两个新生。这很不正常。”

楚子航点点头,却话复前言道:“施耐德教授告诉我的。”

那芬格尔唉声叹气道:“我现在已经不关心是谁告诉你的了……”

却忽听零对路明非道:“你回来了?”

众人不明就里,齐齐望来。那芬格尔道:“师妹你什么时候来的?这话怎么没头没脑的?”

路明非冲零点点头,眸一盼,扫过众人,笑道:“如此甚好,这般多耍子人。此一行,必其乐无穷。”

众人闻说,如何言语不提。

且说希尔伯特·让·昂热离了医院,辗转上了钟楼,及至副校长弗拉梅尔房中。

见他面色凝重,正紧盯屏幕,其上正是明非与康斯坦丁、诺顿交兵情形,及至诺顿远走,戛然而止。

那昂热落座,捧酒问道:“诺玛修复了部分监控,什么感想?”

副校长叹了一声,将酒抓过,牛饮而尽,骂道:“昂热你就是个疯子!”

昂热一愣。

只听副校长道:“路明非展现出的能力比龙王还要匪夷所思!你派他去青铜城?这和豢养一头龙王去杀另一头龙王有什么区别?”

昂热听了,身陷沙发,喃喃道:“至少路明非这头龙王是我们这一边的。”

副校长摇头道:“你怎么知道这不是他的伪装?你把握不住他。”

昂热哼了一声道:“要我通知校董会么?”

副校长怔了怔,摇头道:“还是别,那样只会把路明非激怒,弗罗斯特·加图索可不是省油的灯,无风尚要起三尺浪,更何况……”

昂热接道:“更何况加图索家抓住了乔薇尼。”

副校长点头道:“避风港只逃出了她一个,加图索不想让那些机密落在别人手上,但他妈抓个中年妇女有个屁用!我真不知道加图索家族的人脑子是怎么长的?”

昂热道:“连老墨都不知道加图索家人在想什么,你我怎么会知道?”

副校长叹了口气,又道:“那如果路明非……”

正说处,忽听窗棂震响,二人回头观瞧,见是一只松鼠,撞来撞去,似欲入内。

二人一愣。那副校长道:“这不是经常去你办公室讨东西吃的松鼠么?冲你来的?”

昂热摇头道:“不像,你这里的东西老鼠会喜欢,松鼠应该……”

话未已,却见一道黑影扑将过去,一爪将松鼠拍晕,衔了在口,锁喉断颈,血染窗棂。

那副校长惊呼道:“一只黑猫!”

昂热面色凝重,点头道:“路明非的黑猫。”

那黑猫望来,金瞳闪亮,发似笑非笑之声,翻身而去,没入夜色之中。这才要:

明日启程赴夔门,讨伐诺顿解心恨。

蛟魔抖擞施变化,子航入水遇使臣。

昔年父子互相争,惊动儿媳公主身。

往来凶狠斗神通,到头全是一家人。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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