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半大小子的报信,住户们脸色都是大变。
所有人交头接耳,开始议论纷纷。
毕竟这是人家有房产证的院子,自己这些人强要霸占着,到哪儿也说不出理去。
跟其他人的心虚不同,刁大妈不惊反喜。
36号院的上一个主人,就是被这个不讲理的老太婆搞得焦头烂额,最后不得不忍痛将院子卖掉。
刁大妈的目的很明确:这里我住了十多年,那么房子就应该是我的,有房产证又怎么样,老娘不搬,你难道敢动手把我拖出去不成?
贾永真压低声音道:“老刁,有把握吗?”
刁大妈傲然一笑,如同一个出征的将军般,大声道:
“有什么本事尽管让他使出来,皱一下眉头我就不叫刁美娟!”
贾永真稍微放下了心。
在这个院子住了将近20年,他也不想搬出去。
主要是京城这几年的房价,如同坐了火箭一般蹿升。
贾永真这种普通退休工人的工资,付了房租之后就剩不下什么了。
听到刁大妈大包大揽,贾永真乐得躲在幕后捡现成的便宜。
当下悄没声的后退几步,将c位让了出来。
刁大妈嘴角扬起,雄赳赳气昂昂的迈着大步,走出了门口。
36号院的住户们,一窝蜂的跟在了她身后。
关系到自己的切身利益,这些人硬着头皮也得上。
一群人正好跟走进胡同口的张信,碰了个迎头对面。
刁大妈往路中间一站,眯着三角眼,阴测测的看着走过来的张信。
茅初九跨前一步,将张信护在身后。
从营州出来的时候,老爹茅十六偷偷告诉过他:保护好老板,未来茅家能不能光宗耀祖,就看你的了。
茅初九对老爹的话,执行的很彻底。
“老板,又是那个蛮不讲理的老太婆!”
在茅草铺乡下的时候,茅初九最头疼的,就是刁大妈这样的老太太。
这种人打不得,骂不得,实在是拿她没什么好办法。
张信笑了笑,推开茅初九铁塔般的身体:“初九哥,不用紧张,这里是京城,难道他们还敢动手不成!”
刁大妈抱着肩膀,满脸冷笑,就这么堵在了路中间。
“小子,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识相的从哪儿来,赶紧回哪儿去。”
张信不卑不亢的挑了挑眉毛:“老太太,我回自己家,难道还要你批准吗?”
刁大妈脸上的横肉抽动了几下:
“小子,想要北四条胡同36号的院子,得问问我和身后的邻居们同不同意。”
身后36号院的住户,在刁大妈的煽动下开始鼓噪起来。
“对,刁大妈说的在理!”
“我们住了十几年,凭什么让我们搬家?”
张信笑了。
“这么说,你们是确定不搬走了?”
“不搬,坚决不搬!”
张信举起手中的房产证示意了一下:“就算我有这个院子的完整产权,你们也不搬?”
住户们的喧闹声明显小了不少。
所有人都在用眼神在互相探问:怎么办?
刁大妈又一次站了出来,冷笑道:“你那玩意儿在我们面前,比废纸也差不了多少。”
张信淡淡一笑,收起房产证,从口袋里掏出大哥大递给茅初九:
“初九哥,打电话报警,我就不信,堂堂京城真就没王法了。”
“王法?”刁大妈老神在在的哼了一声。
张信的反应,完全在她意料之中。
以前的房东,也不是没报过警。
可那又怎么样?
片儿警来了,向着谁还不好说呢!
茅初九答应一声,接过大哥大开始拨号。
刁大妈摆出一副滚刀肉的架势。
京城的片儿警出勤还是挺快的。
没过十分钟,两名身穿草绿色制服,骑着辆自行车的片儿警,拐进了胡同口。
看到正在对峙的两伙人,一个三十来岁的高颧骨片儿警大声问道:
“谁报的警?”
张信踏前一步,道:“是我!”
那片儿警皱了皱眉:“什么事儿兴师动众的,非得让我们哥俩儿跑一趟啊?”
“是这样的!”张信掏出北四条胡同36号院子的房产证:
“我是36号院子的房主,这些人想要霸占我的房子!”
高颧骨片儿警接过房产证看了一眼,扭头打着官腔问刁大妈:
“有没有这回事儿啊?”
“当然没有。”刁大妈一口否认了张信的话。
“我们这些老街坊,在36号院子住时间最短的,也有十五六年了,以前一直相安无事,这个小子一出现,就要赶我们走,你们说说,这是个什么道理。”
高颧骨片儿警将房产证还给张信:
“凡事还是要好好商量嘛,院子里这么多人,你把他们都赶出去,让这些人去哪儿住?”
张信冷冷一笑:“这么说,我的院子就得给他们一直白住着呗?”
高颧骨片儿警嘬了嘬牙花:“也不能说白住,你们双方可以商量商量,定一个大家都能接受的房租嘛!”
刁大妈脱口而出:“利安……”
高颧骨片儿警隐晦的瞪了她一眼,刁大妈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
“……警官,我们这些老街坊住在36号院,都是单位给分配的,想要房租,也应该去找我们原本的单位去要!”
高颧骨片儿警叹了口气,揉了揉眉心,对张信说道:“哎,这都是早些年留下来的遗留问题,我们也是头疼的很。”
张信面无表情。
从片儿警出现,他就察觉到这个人的屁.股,很可能坐偏了。
从目前的蛛丝马迹来看,自己的猜测,八成是真的。
这个高颧骨片儿警装模作样,不外乎就是在变相的给刁大妈这些人撑腰。
“警官,请问一下,我想收回自己的院子,这么做有错吗?”
高颧骨片儿警脸色一沉,张信近乎质问的话,摆明了是不给他面子。
这让刁利安脸上有些挂不住。
什么时候,外地佬也敢在京城如此撒野?
“收院子没问题,可要是涉嫌暴力驱赶,有人报警的话,我们可就没有现在这么容易沟通了。”
这已经不只是撑腰,而是开始吃果果的威胁。
张信眼中寒光一闪:“警官,是我报警,有人非法霸占住宅。”
高颧骨片儿警脸上闪过一抹讥笑:
“有吗,在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