茅十六没说瞎话。
这个村子里竟然真有一座宽敞的院子。
当茅十六殷勤的带着曲俊凯一行人,来到建在一处山坡上的高墙外,满是自豪的指着眼前的院子介绍道:
“贵人,您看这里,合不合心意?”
曲俊凯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眼里闪过一抹惊诧。
这种穷乡僻壤的地方,竟然有一座红砖建成的整齐院落。
这在周围满是石头房子的环境里,显得很是突兀。
“茅村长,这是……?”
茅十六陪着笑解释:“贵人有所不知,这个院子原来是县土产公司建在我们村的收购仓库,结果仓库刚建好,土产公司改制,从国营变成了私人企业,接手的老板嫌弃俺们这里山路不好走,就放弃了这个收购点。”
曲俊凯点了点头。
不得不说,眼前的这座大仓库,拿来做厂房真的再合适也没有了。
这个村子偏僻荒凉。
不过也正是因为这一点,才更安全。
这里村民没什么见识,比较好糊弄。
只要编一个借口,估计他们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做什么生意。
曲俊凯满意的点了点头:“行,那就这里吧,老张,你看呢?”
听曲大少第一个征求自己的意见,草包张铁林脸上容光焕发,不自觉的挺了挺胸膛:
“大少,我觉得这里不错,要不,就这儿?”
茅十六满心欢喜,两只手紧张的互相挫动:“那个……贵人,不知道这个租金的事儿……?”
崔文书沉着脸,呵斥了一句:“茅十六,人家是港商,还能差了你的钱?”
茅十六陪着笑:“是是是,我这不是穷怕了么!”
曲俊凯抬手阻止了崔文书,温和的道:“茅村长,费用的事儿你不要担心,我们公司每年付块的租金,你看怎么样?”
块?
茅十六脑子里只剩下一个念头:那是好多钱?我爷爷的爷爷到我这辈,不吃不喝都赚不到这么多钱吧?
张铁林大急。
曲少也真是大方。
这种泥腿子,给他个三瓜俩枣的就行,是不是给的太多了点?
想到这里,张铁林踏上一步,
“曲……”
曲俊凯抬手,阻止了他下面的话:“老张,你的意思我明白,不过钱不是一个人赚的,有时候必要的钱,还是得花的。”
曲俊凯虽然是个草包,可自小耳濡目染,也从爷爷和两个叔叔身上,学到了一些做生意的手段。
他心里清楚,这块钱拿出去,效果绝对是立竿见影。
茅草铺不到50户人家。
要是平均分的话,每家可以分到1000块钱。
这种穷山沟里的村民,大概一辈子也没见过这么多钱。
拿了这笔钱,他们铁定会死心塌地的站到自己这边。
将来万一泄露了风声,被警方找上门来。
有这些人顶在前头,自己这边也方便转移。
再者说了,跟盗版光碟的利润比起来,区区块钱,只能算是九牛一毛。
张铁林这个草包,怎么会理解我曲大少的深谋远虑!
听曲俊凯这么说,张铁林、李海龙、吴天亮这几个狗腿子,都沉默了下去。
投资的钱都是曲大少的,人家想给谁就给谁,自己这些人确实没权利做主。
一旁的茅十六千恩万谢:“多谢贵人,您真是救苦救难的活菩萨,小人替茅草铺的老少爷们儿,感谢贵人的大恩大德!”
曲俊凯挑了挑眉,傲然道:“茅村长,除了租金之外,我再付你5000块的辛苦费,以后我的厂子有什么问题,还得你多费心!”
给我5000好处费?
茅十六被天上掉下来的大馅饼砸得脑袋晕乎乎的。
这么多钱,我家老大老二老三老四……娶媳妇儿盖房子的钱,都有着落了。
茅十六激动得热泪盈眶,不停的鞠躬作揖:
“多谢贵人,多谢贵人,贵人您公侯万代,富贵万万年……”
茅十六哽咽着,不停地说着吉祥话。
这些词儿,是他前些日子在村里老赵家娶媳妇儿的时候,从一个吹喇叭念喜歌的瞎子那里学来的。
区区5000块钱,就收获了山里人涕泪横流的感恩戴德,曲俊凯也是心怀大畅,忍不住仰天大笑起来……!
…………
红薯电子将Vcd的价格降到4000之后,原本7000到8000之间的山寨版本,也只能捏着鼻子把价格降了下来。
这些杂牌Vcd,被张信这一招,打了个措手不及。
万燕Vcd的成本价,在每台3000左右。
张信将价格定在4000,让这些山寨厂商难受无比。
跟万燕定相同的价格吧,配置、清晰度、解码器寿命方面根本没有可比性。
再加上万燕Vcd功能更齐全,消费者只要不是傻子,就知道怎么选。
可要是把价格定得更低,原本就微薄的利润空间,又被压缩了一大截。
就连红薯电子的姜万孟,都不得不佩服张信价格定得恰到好处。
保证了自己的产品有足够利润的同时,又将那些盗版者的利润,压缩到了最低。
最后,所有的杂牌Vcd价格,都定在了3500左右。
就这,无耻的张信还授意红薯电子,打出了:宁可不赚钱,也要最大程度保证消费者利益的旗帜。
红薯电子的声明,立马收获了一大波赞誉和铁杆粉丝。
良心商家啊!
这么好的企业,我们有什么理由不去支持呢。
万燕Vcd的销量,突然实现了一个爆发式的增长。
惹得老姜背后都在腹诽,自己这位黑心的老板,简直是又当又立的典型!
这些都让那些山寨厂商怨声载道。
红薯电子的决策,是自损八百也要用价格战,把一些山寨货挤出生产Vcd的圈子。
每天画小人诅咒姜万孟的人,不会低于三位数。
当然要诅咒他。
谁叫姜万孟是红薯电子摆在明面上的决策者。
至于背后那个比姜万孟阴险十倍都不止的张信,由于他隐藏的非常好,以至于谁也不知道有这么个人。
当背锅的老姜,委屈巴巴的找张信索要精神抚慰金的时候,后者语重心长的道:
“老姜啊,我还是个孩子,你也不忍心让我承受,本不该我这个年纪承担的重担吧!”
姜万孟转身就走。
我特么的就不应该来!
谁要是想从小妖孽身上占到便宜,除非是海枯石烂,河水倒流!
自古以来,将海枯石烂这个词儿,说得这么咬牙切齿的,大概也只有姜万孟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