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半城挂掉手中的大哥大,脸色阴沉了下来。
这些废物,交代一点儿小事都办不好。
远处,大富豪头牌丽丽娇滴滴的声音又传了过来:“李老板,快一点嘛!”
李半城打起精神,脸上露出一个热情的微笑:“来了来了。”
大富豪最顶级的包间里,丽丽和几名花枝招展的女子,正陪着一名西装革履的年轻人。
李半城走进来,歉意的道:
“曲先生,不好意思,刚刚下面的人有事请示,怠慢了您多担待。”
年轻人拿起茶几上的“555”香烟,弹出一支叼在嘴里。
还没等他伸手拿打火机,叫丽丽的头牌眼疾手快,抓起茶几上的Zippo打火机,“叮”的一声打着了火。
年轻人眼中闪过一丝赞赏,俯身点着烟吸了一口:“用不着客气的啦,我曲家祖籍也是营州的啦。”
年轻人说的是一口纯正的粤东普通话。
一口一个的啦,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是香江人的身份。
年轻人身边,坐着一个尖嘴猴腮的中年男子,不悦的皱起眉头道:
“我说老李,曲俊凯公子这次从香江过来,可是以港商的身份来投资的,他老人家手指缝漏下来一点,都够你全家吃两辈子的。”
听着跟班的马屁,叫曲俊凯的年轻人一脸得意的挑了挑眉,对前者投去一个赞赏的眼神。
李半城微微弯腰:“是是是,谁不知道曲家是香江豪门,能来咱们东辽这边考察,完全是看在老家的面子上。”
尖嘴猴腮的中年男子傲然一笑:“老李你知道就好!”
李半城脸上陪着笑,心里却在骂娘:李金泉你个王八蛋,早先只不过是乡下的一个土混混而已,想跟老子说话都懒得理你,现在不知道走了什么狗屎运,靠着搭上曲家这条线,竟然装得人五人六的,敢跟老子叫老李了?
可是一想到自己洗白上岸,还得牢牢抓住曲家这棵大树,李半城心中的火气压了压。
曲俊凯漫不经心的吐了个烟圈,问道:“老李,你说营州附近有储量丰富的大矿,这消息是不是真的啦?”
李半城用力点头:“曲少,我哪儿敢骗你呀,这个矿就在二十家子乡靠山屯附近。”
听他说得这么笃定,曲俊凯坐直了身子:“哦,知道是什么矿吗?”
爷爷有心回家乡投资建厂,派自己过来打前站,要是能给家族拿下一座大矿,这可是大功一件。
曲家完全可以利用港商的身份,压迫营州衙门将大矿承包下来。
曲俊凯虽然是个二世祖,也知道相比开厂子来说,拿下一座大矿,才是一本万利的生意。
更何况,爷爷有心思投建的电子厂,在东辽这么偏僻落后的地方,发展前景不太乐观。
主要是国内的经济水平太落后了,比香江最少差了二十年。
李半城脸上闪过一抹尴尬:“曲少,具体是什么矿,我还没打听到,主要是那人办了采矿证之后一直没有动作!”
曲俊凯脸色很失望,营州附近这么多山,没有目标的话,想找到矿藏跟大海捞针差不多。
而且听李半城的意思,那个矿已经被人占了。
曲俊凯心里清楚,在国内能拿下大矿,都是后台很硬的,自己也不见得能争过人家,还是老老实实跟政.府合作,开办电子厂吧。
他那个尖嘴猴腮的跟班嗤笑一声:“我说老李,你蒙别人行,蒙我李金泉可是蒙不了的,我就是二十家乡靠山屯村李家沟的人,活了三十几年,我怎么没听说靠山屯一带还有矿啊,不会是你编出来想骗曲少的吧?”
李半城心中大怒:李金泉你个兔崽子,好歹咱们也是老乡,还都姓李,你不就是靠上了一个有钱的主子的么,有什么拽的!
“曲少,咱们是合作伙伴,我怎么会骗您呢。”
曲俊凯不愧是大家族出来的,察言观色的本事不低,看出李半城对李金泉的不满:
“好了好了,不要吵了,你们两个都是姓李的啦,说不定五百年前还是一家,大家同心协力一起发财不好吗。”
李半城干笑两声:“听曲少的。”
妈的,要不是曲家的面子上,李金泉这种垃圾连在我面前平起平坐的资格都没有,更不要说是对老子冷嘲热讽了。
也是见了鬼了,听说这个兔崽子一年前,跟几个要饭的勾结,陷入一桩绑架案之中。
他狗运当头,衙门收网的时候让他溜了。
这家伙跑路去了南边,不知道怎么勾搭上了香江曲家,竟然换了个身份,大摇大摆的回了营州,难道他不怕衙门的公差抓他去打靶么?
李半城心里打着小九九,脸上不动声色陪着曲俊凯喝酒玩乐。
92年的营州,就算是大富豪这种顶级的娱乐场所,除了喝酒跳舞之外,也没有其他的娱乐方式。
K歌更是不可能的。
卡拉oK需要的点歌dVd,要在95年之后,才会慢慢被引进到东辽这边。
李半城陪着曲俊凯两个人,又是喝酒又是跳舞,一直在大富豪玩到晚上8点多。
眼见着时间不早了,李半城还惦记着刚刚小飞龙刚刚打电话讲过高月的事,便开口提议道:“曲少,要不咱们一起出去吃个晚饭?”
曲俊凯站起来:“好的啦,那就去吃饭,你们内地这边的姑娘,质量是没法跟我们香江比的啦!”
李半城心里怒气上涌,脸上还得保持恭敬:“那是,营州的姑娘,哪能跟您香江的比呢!”
曲俊凯伸个懒腰,迈步往外就走。
他们还没等出包间的门,门外一阵杂乱的脚步声,大富豪的妈妈桑急慌慌的大声道:
“方队长,里面是港商,你们不能进去。”
一个冷峻低沉的声音道:“港商怎么了,在营州这块土地上,港商也得遵纪守法。”
妈妈桑陪笑道:“是,您说的对,可是………”
冷峻的声音道:“没什么可是的,我这是公事,你再阻拦的话,说不定会因为妨碍公务去蹲苦窑。”
听说会蹲苦窑,妈妈桑呐呐的不敢再说。
包厢的门一开,一名全身制服的公差大步走了进来:“谁是李半城,衙门有一件杀人案,需要你回去协助调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