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末二月初的时候,东辽这边的气温依然很低,张信孙海涛几个人挥汗如雨,干了一上午,也就挖了不到30斤黑松露。
这东西在土里埋着,最好的收获季节是三四月份。
现在挖,确实有点儿早。
张信直起腰,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
这两个月,家里有钱,生活好了许多。
曲凤霞虽然节俭,却也知道儿子正在长身体的时候,这营养缺不得。
以前那是没办法,能混个温饱就不错了,哪还能要求那么多。
如今不一样。
每次孙海涛拉走松露,都会当时把钱结算好。
到现在为止,张家已经卖了三次松露,纯利润2800多块。
这东西天生地长,只需要费点力气挖出来,不管卖多少钱,都是纯利润。
手里钱多了,曲凤霞也舍得买米面给儿子换着样的做着吃。
再加上青狼偶尔会送点儿野物过来,现在张家的水平,已经不需要再拿去卖钱,曲凤霞也都给儿子炖了吃。
再加上多了二十多年的经验,张信也知道锻炼身体的重要性,每天坚持不懈的努力之下,他的身高虽然没有明显变化,可体质早就不是孱弱的病秧子。
张信停下手里的镐头,拄在地上大喘了几口气。
这片山坡地,离着后山的老林子边缘不远。
不知道为什么,张信总感觉老林子里有两道目光在盯着自己看。
等他抬头沿着感觉找过去的时候,除了风吹林稍之外,别的什么也没发现。
大概是青狼,不知道躲在哪个角落里,看着自己这些人。
既然它不想现身,张信也没打算去找它。
目光打量了一下这片足有十五亩的山坡地。
这才翻了不到一亩的样子,张信估摸着,所有的松露都挖完,大概能卖到块钱。
这两三万块钱在当时有多大的购买力?
只要看一组对比数据,就知道了。
91年的魔都,市区房价是250块钱一平米。
对,你没看错,就是这个吉祥数。
后世动辄几亿几十亿的首都燕京四合院,91年的时候价格是50万左右。
张信想过,自己这些钱买房子买地,在营州能混得不错。
要想在燕京买四合院,可就是天方夜谭了。
要是再等下去,燕京四合院价格,就会如同坐了火箭般飞升。
他绞尽脑汁,也想不出有什么办法,能让这块,在一年内变成50万,甚至500万。
重生回来,要是不能在燕京买一套房子,岂不是给两辈子都留下遗憾。
短期目标,就定在燕京买四合院上。
制定目标容易,想要赚钱可就难了。
张信脑子里的先知信息不少,可没一样是他这个年纪能做的。
今年年底,北边的毛熊国解体,拉着生活物资过去冒险的倒爷们,十个有十个发了发财。
还有明年的92发财证,94年的墨西哥金融危机,95年的国库券。
这些机会只要抓住一个,自己在燕京买四合院的愿望就能达成。
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他空有一肚子的先知信息,却苦于自身的条件限制,大概率这些肥肉,一口也吃不上。
一个身体单薄的十几岁少年,单枪匹马带着巨款乱跑,真以为那时候就没有坏人么?
张信觉得,被杀人劫财的概率,更大于自己暴富的概率。
可要是让他放弃这些千载难逢的机会,那真比杀了他还难受。
最好是找个合伙人,我出主意他出力!
目光不经意间掠过正在往筐子里捡松露的孙海涛身上,张信眼睛骤然一亮。
左右毛熊解体还得多半年时间,自己沉下心考察一下他,也该来得及。
感觉到不远处有人盯着自己看,孙海涛抬起头,迎上了那个小妖孽的目光。
他讨好的笑了笑。
这家伙可得罪不得。
不说他将来兴许是自己的小舅子,单就那个妖孽的脑袋,就让孙海涛打怵。
更不要提他听舅舅说过,张信亲手杀了一个绑匪,还把另一个绑匪的眼睛戳瞎。
这份心狠手辣的果决,孙海涛自问是做不到。
将来我要是得偿心愿,娶到张琳的话,可千万不能跟她吵架。
就算吵架,也不能让她回娘家,要不然她这个弟弟,我可是吃不消。
不得不说,孙海涛想得有点儿多!
张信移开目光,手搭凉棚看了一眼天上的太阳,估算了一下,大概已经过了中午。
“孙大哥,这些够不够你下周的用量?”
孙海涛拎起柳条筐掂量了一下,估摸着说道:
“二十七八斤吧,省着点用,应该能够!”
“那今天就到这吧,下周气温会更高些,那时候再挖能轻松很多!”
按理说,松露这东西应该长在阔叶树或者针叶树的根部。
这十五亩山坡地为啥能长松露,谁也说不清。
松露是唯一一种不能人工养殖的食用真菌,它的生长环境和条件,就连专家也说不清。
张信也不需要弄懂黑松露为什么能在这里生长,只需要知道它很值钱就行。
“仁伟,老潘,别挖了,咱们收工!”
潘仁伟用力抡着镐头,费力地从冻土里抠出一颗颗完整的松露。
额前流下来的汗水,将他的头发打湿成一绺一绺的。
听到张信叫自己,他停下动作,回头喘着粗气道:
“张……张信,没关系……的,我力气大的很。”
纯朴的农村人性格,让潘仁伟觉得,人家给两块一天,自己不拼命卖力的话,真是没脸拿工钱。
“没事,挖的太多孙大哥也卖不掉,还不如留在土里,收拾收拾,咱们下山回家。”
“好嘞!”
曲凤霞递过刚从铁皮暖壶里倒出来的凉白开:
“孩子,快歇歇,瞧把你累的!”
“婶子,我不累。”潘仁伟接过水,“咕咚咕咚”灌了下去,然后用力拍了拍胸脯大声道:
“我爹说了,别看我瘦,这体格壮得跟小牛犊子似的!”
曲凤霞慈爱的点点头。
四个人收拾了一下,鱼贯下了山。
走到离家不远的地方,打头的张信神情一冷,紧走几步,对着正在自家门前不停转圈的张有钱叱道:
“你又来我家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