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啊啊!!!!”山洞里响起少女抓狂的尖叫声。
“小黑炭,你就是故意的,还说什么笑话,这些明显是鬼……那种故事!”
苏以小脸儿苍白,漂亮的大眼睛里,还有未曾消退的恐惧。
这次可不是被死人吓的。
纯粹是被张信改良版笑话给吓的。
嗯,张信给她讲的笑话,在他上辈子都特别有名。
【午夜凶铃】【猛鬼学堂】还有那个最着名的【情女幽魂】。
苏以死死抓着张信的手臂,整个身体都在颤抖。
又想听,又怕听。
张信记起前世不知道听谁说过,最喜欢听鬼故事的人,恰恰是胆子最小的女孩子。
苏以哀求他讲个笑话的时候,不知道出于什么心思,张信将几个上辈子着名的鬼故事改编了一下,讲给她听。
漆黑的山洞,另一边躺着两具尸体,鬼故事的威力立竿见影。
张信笑得呲牙咧嘴。
做出这种高难度表情的原因,是苏以抓得太过用力,现在张信的手臂,大概率已经青了。
这丫头的老子当过兵,是不是教过她铁砂掌之类的武术,要不然怎么会这么大劲儿?
他有些后悔,用恶作剧作弄苏以。
现在看来,纯粹是搬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不知不觉中,一缕晨曦穿过洞口射了进来。
张信跳起来————再不跳起来的话,估计臂骨都要保不住。
“走,咱们下山。”
苏以拉着他的衣襟,亦步亦趋的跟在身后。
山洞外一片寂静,只有不远处老林子边的树枝上,几只早起的山雀,吱吱喳喳的叫个不停。
张信拉着苏以,两个人沿着来时的路,跑到了山下。
“小黑炭,咱们往哪边走?”到了山脚下,苏以终于松了一口气。
她四下打量了一阵,根本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
张信想也没想,指着一条小路道:
“那条路,翻过两道山梁就是我家,咱们先去我家!”
苏以怯生生的点头,现在她只能听张信的。
两个半大孩子,不敢在原地停留,顺着赶山人踩出来的小道,朝靠山屯方向跑去。
望山跑死马。
隔着两道山梁,对他们两个来说,爬起来也很不容易。
太阳从远山背后升起的时候,张信带着苏以,两个人终于到了当初他救青狼那片树林边缘。
沿着山路下去,山脚下有三间土坯房。
张信停住脚步,指了指山下:
“那里就是我家。”
“咦,小黑炭,你家门前好多车,好像是衙门的!”
苏以眼尖,隔着老远,就发现了那几辆警车。
张信心里一紧。
一定是母亲和姐姐发现自己失踪,选择了报官。
“咱们快走!”
他现在迫不及待的想回到家,见到母亲和姐姐。
离着张信家还有三四百米,两道黑黄色的小小影子,箭矢般从院子里蹿了出来,沿着山路飞快的往上跑。
感官灵敏的大青二青,隔着老远就听出了小主人的脚步声。
张信紧绷的脸上露出一抹笑容,紧走几步大声道:
“大青二青,我回来了!”
两只小狼扑到近前,亲热的在他裤腿上挨挨擦擦。
张信带着苏以跑的时候,有些慌不择路,棉裤的裤腿被荆棘灌木刮得开了花。
两只小狼蹭得满头满脸都是雪白的棉絮。
看着眼前蹦来蹦去跟张信亲热的小狗,苏以莫名觉得它们的样子有些熟悉。
“小黑炭,这两只小狗好乖呀,这么远都能听出你的脚步声。”
张信瞥了她一眼,淡淡的道:
“它们不是狗!”
不是狗?
苏以狐疑的看了一眼,两只小狼摇得兔起鹘落的大尾巴,冷着脸哼了一声:
“不想说算了,难道我连狗都不认识么!”
张信哭笑不得。
大青二青确实越来越不像狼。
他没工夫解释,拉着苏以快步走进院子。
篱笆门口,负责警戒的公差早就看到了张信。
从小狼的态度上,能看出这两个孩子不是外人。
张信主动跟他打了个招呼。
“叔叔,这是我家!”
公差点了点头。
他只以为张信是失踪男孩儿的哥哥或者弟弟。
“进去吧!”
张信快步走到堂屋门前,伸手推门。
苏以跟在他身后,好奇的打量着四周。
她长这么大,从没来过农村。
营州市区虽然平房很多,只不过那里的房子都是红砖建造的。
像张信家这种,用石头和黄泥盖起来的房子,她还是第一次见。
房子一侧,一道木头围成的羊栏,吸引了她的目光。
“呀,好可爱的小鹿!”
她情不自禁停住了脚步。
小梅花鹿感觉到有陌生人在注视自己,怯生生的躲到了奶妈身后。
它的干哥哥,那只小山羊,大大咧咧的探头出来,看着苏以。
张信没时间理会背后的情形,他现在只想第一时间见到母亲。
“那个……同志,我问一下,要是我弟妹曲凤霞有个三长两短,她家的遗产归谁继承呀?”
张信的脚步顿在了堂屋门口。
是大伯娘王翠花的声音。
她怎么跑到自己家来了?
而且还一口一个遗产,诅咒自己母亲的恶意很明显。
张信的怒火充满了胸膛。
里屋一个陌生的冷峻声音道:
“当然是她女儿!”
“什么?”大伯娘的声音明显有些发急:
“张琳早晚要嫁人的,难道这些家产物业,要便宜了外人?”
母亲和姐姐是张信的逆鳞,听到王翠花说话越来越离谱,他忍不住大声道:
“不是我姐姐继承,难不成还要你家张仁张义张礼继承?”
王翠花正在患得患失之际,听到这话也没分辨是谁说的,接口道:
“我们老张家的东西,当然得姓张的来……呃。”
她终于觉察出了不对劲。
正在炕上给母亲掖被角的张琳,听到张信声音,那双纤手忍不住颤抖个不停。
她生怕是自己出现了幻听。
王翠花忍不住反驳的时候,张琳终于确定,并不是只有自己一个人听到了弟弟的声音。
“小弟~~”
十九岁的少女发出一声杜鹃泣血的悲呼,赤着脚跳到地上,连鞋子也顾不得穿,跌跌撞撞冲了出去。
堂屋门口灶台边,张琳一把抱住弟弟,嚎啕大哭起来。
“小弟,你去哪儿了,知不知道我和妈妈都要担心死了!”
张信任由姐姐在自己背上捶打着:
“姐,对不起,我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