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剑宫门外,云缺看到一位头发花白精神抖擞的老者。
“侯爷在上,老奴有礼了。”老者见到云缺当先见礼,极为客气。
“不必多礼,有话明说即可。”云缺语气简短的道。
态度很明显,我没时间跟你客套,有事说事,没事不陪。
“我家老爷,有请侯爷入府一叙。”老者立刻明白人家的意思,直接道出来意。
云缺看着老者,笑了笑道:“剑宫课业繁多,小侯实在无暇分身,你回去告知牧伯父,待小侯得闲,定会携厚礼拜会。”
说得很客气,简单一句话,老子没空。
云缺对牧家可没什么好印象。
自从父亲战死边关,作为有婚约的牧家对他这个寒水侯不闻不问,直接遗忘,现在派人来请,肯定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什么好心。
云缺能预感到来自牧家的麻烦,他有更好的应对手段,那就是不予理睬。
管你牧家有什么算计,我就是不去,你能奈我何。
说罢云缺转身就走。
老管家显然没料到如今的局面,急忙喊道:“侯爷留步!”
云缺无奈只好停下,扭头看着对方。
这老管家跟在牧轻舟身边多年,无论见识阅历都非常人可比,很快分析出云缺的心思,他赔笑道:
“怪老奴没说清楚,不止老爷有请,我家大小姐也想见见云侯。”
老管家的心思可谓深沉,他只说老爷有请,人家明显不买账,无奈之下只好加上大小姐,来个先斩后奏。
见云缺皱了皱眉,明显在犹豫,老管家安心了下来。
英雄难过美人关,何况一青涩少年郎,我可是老狐狸,难道还降不住你一个毛头小子!
老管家在心里暗暗自语,表情上仍旧恭敬得很,等待对方乖乖跟自己回牧府。
“牧青瑶要见我?她有何事。”云缺道。
“大小姐想把借来的衣物还给侯爷,那套衣服已经清洗干净,就在大小姐的闺房里放着。”老管家早想好了说辞,赔笑道。
如此暗示,哪个少年能不动心。
又是闺房,又是大小姐的心意,老管家有十足的把握对方不仅会跟自己走,而且比自己走得还急。
“那套衣服啊,送她好了。”云缺大手一挥,豪气道:“不爱穿的话就烧了,本侯只穿新衣,旧衣服从来不要。”
说罢转身进了剑宫,头也不回的走远了。
剑宫门外,老管家的脸上还挂着谦卑的笑容,可眼角却在乱跳。
这家伙!
不按套路出牌啊!
牧府,大厅。
一圈大椅上坐着十多位老者,大多都满头白发,有的连眉毛都白了。
别看这些耄耋老者岁数不小,却有一个共同点,全都贵气逼人,目光清明锐利。
这些老者是牧家各房的长辈,执掌着牧家各条分支血脉,每个人手里都握着天价的资产,真正的豪族巨擘。
日上三竿,坐在大厅的老者们有些不耐烦了。
其中拄着拐杖的老者当先开口道:
“轻舟啊,你召集我们这些老家伙来,到底有什么大事要宣布。”
此人是牧轻舟的三叔,名叫牧贵,在牧家地位极高,牧家的老一辈都以他马首是瞻。
“还没到时候,三叔再品品这壶雨前灵松茶,我自己都舍不得喝啊。”
牧轻舟微笑着提起一小壶茶水,给在座的老者相继斟满。
一听是雨前灵松茶,在座的虽然都是大富大贵之人,也不由得微微动容。
那可不是普通的好茶,而是携带灵气的灵茶,金银根本买不来,要灵石才能换得到!
凡人喝了不如修士会增长灵气,但也有延年益寿之效。
牧贵点点头,不在追问,开始慢条斯理的品起灵茶。
牧轻舟用一壶雨前灵松茶,暂时缓解了局面,他表面安稳如常,可心里有些焦急。
老管家跟随他多年,办事从来没出过差池,今天不知怎么还没把云缺带回来。
正想到这里,牧轻舟看到老管家匆匆走进院子,身后没人。
牧轻舟皱起眉,起身走出大厅。
“人呢?”牧轻舟低声道。
老管家垂着头将经过讲述一遍,竟然没请动人家。
牧轻舟听完哭笑不得。
他万万没想到,以他牧家之主的身份,连皇帝都随时见得,居然请不动一个小小侯爷。
而且对方还是他没过门儿的姑爷。
“云家的小子太不识好歹!居然连老爷的面子都不给。”
老管家愤愤的道,以他的城府若非实在被气得不轻,不会说出这种挑拨的话。
“以不变应万变,是我小看他了。”
牧轻舟对云缺非但没有怪罪的意思,反而高看了一眼。
人家想必是从老管家的言语中察觉到了麻烦,所以干脆不来。
如此敏锐的洞察力,很难相信会出现在一个少年人的身上。
挥手示意管家退下,牧轻舟来到后宅,敲响牧青瑶的房门。
“瑶儿,爹求你件事。”
见到女儿后,牧轻舟开门见山,竟说出‘求’这个字。
牧青瑶闻之色变,立刻起身。
她与父亲素来隔阂颇深,但她也始终秉持孝道,深知百善孝为先,让父亲说求,她担当不起。
“爹有何事吩咐便是,女儿不敢不从。”
牧轻舟点了点头,语重心长的道:“把云缺请来牧府。”
牧青瑶愣住了,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带云缺来家里?派个下人去剑宫知会一声即可,何须让我去请?”
“派人请了,可人家不来。”
“不来算了,又不是贵客,家里省点茶水也好。”牧青瑶轻轻嘟嘴,很是不满。
“爹找他有要事,很重要。”牧轻舟望着耍小脾气的女儿,满眼宠爱。
他已经很久很久没和女儿说过这么多的话了。
这些年父女俩见面的时间越来越少,尤其女儿拜入剑宫,一年半载未必回来一次,就算回来也只是说上一两句话。
“你娘的死,是爹的错,爹对不起你们娘儿俩,但这次,你一定要帮爹把云缺带回来。”
牧轻舟收起了溺爱的神态,神色凝重的道:“因为这件事,关乎牧家的生死存亡。”
牧青瑶骤然一惊。
她印象里的父亲,面对所有事都在运筹帷幄之中,面对任何人都能谈笑风生,她从未见过父亲如此神态。
在牧青瑶眼里,面前的父亲不再是高高在上的牧家家主,而是一个孤独无助的中年男人。
只有她,才能帮父亲一把。
“女儿知道了,我会把云缺带回来。”
牧青瑶郑重的说罢直接出门,在院中御剑而起,飞向剑宫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