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坚持一段时间,意识渐渐趋于幻灭,他知道这样下去,终究会陷入疯狂。
乔峰强迫自己安静,想再以体内灵气修炼。无奈内劲无比充盈,若不运用锤炼一番,不能再进行转化。
看着眼前无尽的通道,以及发着微弱光芒的晶体,他终于忍不住站起来。
抬起手掌拍向洞壁,大声嘶吼着。眼前光亮,慢慢变成血红色,看来走火入魔,就在顷刻之间。
乔峰拍出第三掌,灵台最后一丝意识也将泯灭。眼看把持不住,忽然脚下一空,跟着眼前一亮。
没成想在危急关头,他逃出了无尽的通道。这一下变起突兀,让乔峰清醒不少。
他再向下一看,顿时完全清醒过来。因为脚下空无一物,他正从高空中摔向地面。
从几十丈高的地方摔下去,难免要粉身碎骨。
乔峰心中纳闷不已,自己一直向下滑行。至少数月,或几年时间,最后仍从高空中跌落,自己到底下潜了多远?
不过乔峰无暇多想,眼看距离地面越来越近。他也瞧得真切,下面似乎是一片树林。
树木不大,两树间隔最少十丈,他落下的地方,正好是两树之间的空地。
而在空地当中,有两人正在拼斗。一是白发老者,一是黑发中年。
乔峰想要故技重施,强行把身体挪到树上,却无从借力。他下坠之势不减,朝中年人头顶砸来。
眼看距离那人不足三丈,两人马上就是脑浆迸裂的下场。
乔峰心想,自己死就死了,又何必连累一个无辜的人?可他一点办法没有。
便在此时,黑发中年以左手架住老者双掌,举起右手冲着乔峰遥遥一握。
乔峰挥舞的双手,顿时动弹不得,内力也不能运转。连快速下坠的力道,都仿佛被定住。
而后他犹如纸片般,慢慢地飘落一旁,整个人竟安然无恙。
老者趁机用力,将中年摔出去数丈。再纵身上前,并指如刀,劈向中年脑门。喝道:“好一手‘禁锢之力’,老妖怪,拿命来吧。”
乔峰虽不知中年用的什么手段,但自己能够活命,全仗他出手相助。
原本中年与老者斗得旗鼓相当,因为自己忽然出现,导致其分心,这才被老者所趁。
无论是救命大恩,或是路见不平,乔峰都不能袖手旁观。他也高喝一声:“且慢。”一步跨到中年人身边,伸手架住老者。
老者显然没防备乔峰会出手,愕然问道:“阁下是谁?”
乔峰放开老者手腕,拱手道:“在下乔峰。”
中年人有些虚弱,插口对乔峰吩咐道:“替我杀了这个老魔头。”
乔峰自然不会轻易杀人,回头准备解释,看中年人时,吃了一惊。片刻间,他满头乌发,竟成了灰白色。
习武之人,大都目光如炬。乔峰掉下来时,瞧得真切,中年人明明一头黑发,何以转眼之间,成了灰白色,好似老了三十年?
而且看他面容,也不像个中年,属于半大老者。不禁问道:“前辈,你的头发,怎么会这样?”
半大老者爬起来,指着老者冲乔峰喝道:“你啰嗦什么,我让你快杀了老魔头,怎么还不动手?”
老者冷哼一声:“在天牢里妄动灵力,简直是自寻死路。”老者这话,显然是说给乔峰听的。
只是乔峰不知个中缘由,遂对半大老者解释道:“我与这位老丈无冤无仇,又岂能轻易杀他?”
半大老者板着脸问乔峰:“适才你从天而落,若非我出手,以禁锢之力,消解了下坠力道,恐怕此刻你已经成为肉泥。你说救命大恩,该如何报答?”
乔峰无话可说,他本想回一句:前辈但有所命,乔某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可一想到,他要让自己无端杀人,这句话便梗在喉中。
老者插口道:“‘笑面人屠’戚无忧,一个老不死的怪物,何曾有这般好心?倘若这位兄弟不是冲你落下,你还会出手相救?”
戚无忧不理会老者,又问乔峰:“你可知道,这老魔头是谁?”
乔峰那里认识,遂摇摇头,戚无忧继续说:“他是让人闻风丧胆,杀人如麻的魔域之主聂天行。”
“人称‘索命魔刹’,一个大大的魔头,生平杀人无数。你杀了他,也算是除去一害。还不快动手?”
乔峰心中一突,一个笑面人屠,一个索命魔刹,光听名字,就非善类。
只是他很奇怪,自己行走天下,何以未曾听过这个名头?
乔峰皱着眉头,努力思考,依旧想不起来,武林中何时出现过这样的人物。
聂天行则辩驳道:“讲到心狠手辣,滥杀无辜,谁又能及得上你笑面人屠?我杀的人,还不及你的零头多。”
戚无忧不理聂天行,只是追着乔峰问:“你为什么还不动手?”
乔峰被逼无奈,只得拱手致歉:“在下不知两位有何瓜葛,只是要乔某不问情由杀人,这却恕难从命。况且乔某武艺低微,也不见得就是老丈的对手。”
戚无忧怒目圆睁,盯着乔峰追问:“这么说,你是不肯帮忙的了?”
乔峰不知如何回答,戚无忧毕竟救了自己,若说不帮,显得不够仁义。
可帮他无辜杀人,又于情不同通,于理不合。
正在踌躇之际,戚无忧接着问:“那要老魔头要杀我呢?你帮,还是不帮?”
乔峰这次回答得干脆:“乔某性命乃前辈所救,若是老先生对前辈不利,在下舍弃性命不要,也定会出手相助。”
戚无忧应了声好,合身扑向聂天行,肘击对方面门,乔峰没想到戚无忧说打就打。
聂天行却有防备,侧头避过,又后退几步。
戚无忧不依不饶,追着聂天行拳打脚踢,聂天行并不还手,采取守势一味退让。
乔峰看得眉头直皱,这完全是市井无赖的打法,哪有一点高手风范?
他也没觉出两人流露出内劲,纯粹的徒手肉搏。不禁心想:名字倒是响亮,原来只是吹大气,难怪武林中声名不显。
他对于二人打斗没了兴趣,打量起眼前情景,仿佛置身一片树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