操刀鬼曹正长得魁梧,面团团一张白胖大脸,看起来十分富态,更象是一位员外郎,半点也不象是一个专业杀猪的,也不知道他的绰号中鬼字指的是什么,长相可没半点鬼相,手也胖而多肉,看起来也没半点精明强干,是传说中面带猪相,心中嘹亮的人物。
众人到山脚时间不长,山上喽便稀稀拉拉地走下山来,曹正带着百余条汉子,惊叹鲁智深和杨志出门的收获,他亲自接过鲁智深禅杖上的兵器,又吩咐下山喽们来接着往山上运送,同时也没忘记对新头领丁一露出夸张的笑脸,热烈欢迎他的入伙。
曹正亲自杀猪宰羊,为鲁杨二位头领摆酒庆功,除了十余个留守的少喝点,满山喝得大醉。
天刚蒙蒙亮,杨志就被鲁智深叫醒:“哎,你说,看上那小子什么了,为啥要让他当头领,路上事多人多,不好问你。”
杨志酒还没醒,揉着朦松的双眼,
语音不是很清楚,就在嘴里咕噜:“你没看他眼睛吗,清辙透亮,那不是普通人应该有的眼睛,生死关头,他满不在乎,也不是普通人该有的态度。”
杨志说着说着清醒了点,坐了起来,以手托腮做思索状:“古怪,那小子眼光清辙,可又显出种看透世情的模样,不惧生死,无所畏惧,总觉得他身上有许多不同一般的东西,所以我想给他个头领当,看看他能给咱们山寨带来什么变化,咱们这山上天天无趣得很。”
鲁智松满腹疑惑,不过他没是个干脆的人:“好,那就让他做个头领,看看他会做些什么!”
那天鲁智深答应杨志让丁一做个头领,不过是不想跟杨志红脸,这会儿来问杨志,也是想要个答案,既然杨志觉得丁一有古怪,那他就看看好了。
宝珠寺原来供奉的是谁,没所谓了,因为被匪贼们早都丢了,在鲁智深的示意下,立的新塑像是关羽关云长,你别说,还真有点象,狭长的眼睛咪缝着,跟关一哥的傲娇是一模一样。
这个世界的历史走的是主干线,关二哥还是千里走单骑,被东吴偷袭砍头的那个,跟丁一去过的汉末不是一条线,在这方世界,关二哥早已成神,被人间帝王封为关圣帝君。
丁一入伙,做为四当家,要烧鸡头、斩黄纸,拜关二哥,丁一吐血,关老二不过是他手下一员大将,跟他有着三四级位阶差距,就算关老二的大哥大耳朵,丁一也曾经能够要他圆就圆,要他扁就得扁,可现在,不得不意思一下,拜一拜了。
跪拜之时,泥塑的关二哥细长双眼突然睁得溜圆,似乎没想到在本方世界能够见到丁一,脑袋也左摇右摆,想要将丁一从上到下看个清楚,而且身躯晃动,想要站起来,可惜人神不相通,待众人结束抬头之时,关二哥的眼睛再次细长,依旧是泥塑一个。
丁一上山,鲁智深依旧醉生梦死,并不给丁一安排负责事项,杨志自顾打熬力气,也不管他,曹正安排过几次酒宴,欢庆丁一上山,似乎也没什么事叫丁一做,丁一很闲。
白天,丁一除了练习太极拳恢复身体,就是满山乱逛,这些二龙山匪贼没有生活目标,十分散漫,夜晚,他仔细思索自己一直以来的习武所得,调整自己的清静大法,期待百尺杆头,更进一步。
抬担架的两个家伙,孟赞和焦良整天跟着丁一跑前跑后,为他介绍山上同僚,各处景致,周边地型。
过了十几天,丁一的身体终于完全康复,神清气爽之余,他终于有精神,与山寨中的兄弟们打成一片,与大家聊天越来越多,更显平易近人,在大家心目中,本来丁一因为年少,不通武艺,许多人不服,因为这种低姿态,也渐渐为大家接受。
丁一完美地实现了开始的想法,
天天努力吃东西,把亏空的身体补起来。
在这期间,丁一也渐渐了解到,这些人之所以上山为匪,大多是因为北宋走到末期,财富越来越集中到少数人手里,土地兼并严重,社会矛盾激化,农民失地,生活困苦,日益破产,不得不挺而走险,上山为寇。
“你这什么舞技,软趴趴地?”有天,当丁一在宝珠寺中广场朝廷恢复性训练,慢腾腾打太极拳时,鲁智深站在大殿前的台阶之上,居高临下,询问丁一。
“无过不及,圆转如意,四两拨千斤,我这一路拳法名为太极。”丁一正做到白鹤亮翅,他跟步抱球、后坐转体、虚步分手。
鲁智深笑着摇头:“这还是拳法呀,看着象舞台上的优伶,是跳舞而不是练武!”
这种柔至极处而能生刚,练法与打法有天差地别的拳法,丁一不指望别人看一眼就能理解,但说说也没什么:“这路拳法阴阳调和,奇正相生,圆融贯通,动静相生!”
丁一还没说完,鲁智深便道:“你慢慢练,我也练武去!”提着禅杖大步迈了出去,他对丁一慢吞吞的太极看不明白,也没多少兴趣。
孟赞和焦良闲得无聊,跟在丁一身后比划,丁一每日自己练习之余,也帮这二人纠正下动作,传授些搏杀经验,什么样的动作在搏杀时怎么应对,时间长了,这两人与其它们动手时,无意间用上太极拳的招式和打法,竟是轻松取胜,这两人才意识到这路拳法的力量,对丁一开始信服。
一天,丁一正带着孟赞和焦良在砦墙上巡视,突然看到山下走来一群兴高彩烈的喽,这些家伙牵着羊,拖着猪,还挑着担子,一路大呼小叫,远远地就在向山上喊叫,三关靠前,也快乐地为他们喝彩和叫喊。
丁一看了一会,问两个亲随:“他们在高兴什么?”
“出门打粮,满载而归,当然高兴了。”
“打粮?”
孟赞笑着说:“头领,咱们去迎接他们吧,打粮就是吃大户,山下的地主豪绅,咱们挨个让他们捐献。”
“抢光吗?”
孟赞摇头:“寨主说了,抢光不好,得给人留一半,因此,我们一般是收一半,当然,要是不识相敢反抗,就满门屠尽,抢光!”
鲁智深是个和尚,还是慈悲的,他只要一半,如果有人自己作死一半都不给,那当然就只有屠尽,抢光。
“你们去看吧,我再想想。”丁一这时候才意识到,之前还没注意过山寨的收入来源,山寨有一千人左右,其中有三百左右的家眷,在附近十里范围内的山上各处,开得有些荒地,但山上大多数人不事生产,这些荒地产粮有限,连全山消耗的一半都不能做到;杨志喜欢带人打猎,虽然很有收获,但人口太多,那点猎物也就是杯水车薪,没多大用;其余的来源全靠抢劫。
而抢劫之事,可想而知,二龙山附近不是交通要道,就算有济水和弥河这样的水路,但商旅稀少,且二龙山之上没有熟习水战之人,商旅上捞不到油水,何况就算熟习水性也不行,山贼在河里没法建水军,没有纵深,分分钟会被官府教你做人。
那就只能考虑附近的地主乡绅,二龙山所在是沂蒙山北麓,地主乡绅不算富有,财货有限,这时候丁一才明白一个道理,为什么二龙山最后会并入梁山泊,因为随着人口增加,二龙山容量有限,它自身发展不下去。
抢劫不是长久之计,作为二龙山一员,丁一很烦恼,凭什么二龙山要被梁山吞并,梁山泊离东京汴梁也就一百多里地,那儿发展得再好,也要考虑到一个词叫卧榻之旁,岂容酣睡,稍有发展就必然面临朝庭的重兵围剿。
一定有办法的,丁一回房,找来地图,开始考虑解困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