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轲等人回到客栈,正好碰见了先前接待他们住进客栈的那个小二。
那个小二点头哈腰地迎了上来,问道:“公子这么早就回来了?”
罗轲问道:“你为什么这么问?难道我不该这么早回来吗?”
那个小二连忙对罗轲说道:“小的可不是这个意思,只是咱们这冀州的晚上可有许多好玩的地方,公子怕是初来乍到,并不知道而已啊!”
罗轲听他这么一说,有些好奇了,问道:“有些什么好玩的地方?”
那个小二面露猥琐之色,咽了口口水,对罗轲说道:“比如东街的牡丹阁,还有北街那边的绛衣坊,可都是美女如云的所在啊!那里的姐儿琴棋书画,无一不精。若公子愿意出价,想要她们如何服侍都是没有问题的。”
罗猛一呆,很快明白了过来,就下意识地偷看了一眼立在旁边的赵嫣然。
只见赵嫣然面沉如水,神情很不好看。
罗轲心头一惊,连忙装模作样地对那个小二说道:“我对这些可不感兴趣!”
那个小二愣了一下,一副很不理解的模样,就不禁看了一眼站在罗轲旁边俊秀绝伦的赵嫣然,顿时恍然大悟,神情竟然变得更加猥琐起来。
罗轲立刻明白这家伙想到了什么龌龊的事情,心里很是郁闷,却根本没法解释,就和那个小二一起朝客栈后面暂住的院落走去了。
罗轲对那个小二说道:“我走南闯北也有不少时间了,不过,像洛阳这么繁华的地方,却从未碰到过。”
那个小二一副与有荣焉的模样,笑道:“公子,你这话可就说对了。咱们这冀州,只怕洛阳也难以相比了。”
罗轲问小二:“我打算在冀州盘下一个门脸,好做生意,不知道有没有什么需要注意的地方?”
小二笑道:“这个,在下可不好多言了!”
罗轲朝赵嫣然打了个眼色,赵嫣然就立刻取出一吊钱,递给小二。
小二眼睛大亮,连忙接过那一吊钱揣进怀里,嘴巴上却说道:“这个,怎么好意思啊?”
罗轲笑道:“将来我说不定还有许多地方需要请教小二哥,还望小二哥对我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才好。”
小二笑着抱拳道:“好说好说。公子如此看得起小人,小人自然唯公子之命是从。公子刚才所言不差,咱们这冀州十分繁荣,是个做生意的好地方。不过,公子初来乍到,有些事情只怕并不知道。像公子这样外地来的商贾,最需要注意的是,莫要做绸缎、木材、陶瓷、铁器、食盐这些生意。”
罗轲十分奇怪,问道:“这是为什么?”
小二看了看周围,见没有旁人在附近,才压低声音道:“因为这些生意都被本地有名的世家大族把持着。这些世家大族与主公关系密切,或是主公的姻亲,或是主公的重臣。这其中的利害关系,公子走南闯北,见多识广,想必不需在下多言。”
罗轲思忖着点了点头。
那小二继续对罗轲说道:“公子若一定要做这几样买卖,倒也不是完全不行,但须得与本地大族拉上关系。只是要做到这一点却也不易,除非公子也是大族出身,否则只怕他们见都不会见公子的。”
罗轲对那小二说道:“世家大族在各地都是如此,只不过没想到冀州的世家大族会如此高高在上。”
那小二叹了口气,对罗轲说道:“公子若是做别的买卖,倒是问题不大,只需按照官府的要求缴纳几样赋税而已。”
罗轲故作惊讶地问道:“我听说袁大都督最近又免除了几样赋税,怎么我还有几样赋税要交啊?”
小二摇了摇头,对罗轲说道:“公子有所不知,主公免除赋税的,主要是那些世家大族。一般的商贾和编户不仅没有减少赋税,而且还有一定程度的增加。像公子这样的一般经商者,年前价值一百钱的货物,需要缴纳十五钱的赋税,而现在却要缴纳至少二十五钱,这还不包括通关所缴纳的关税呢!”
罗轲思忖片刻,对小二说道:“增加了这么多,但还是有钱可以赚。”
小二对罗轲说道:“那是自然的。若是无钱可赚,那还有谁做生意,对主公那也不是好事啊!”
罗轲问道:“那编户的赋税又增加了多少呢?”
小二对罗轲说道:“如果是屯田客,那么五成的收成需要上缴给官府。若是本地的普通农户,则须上缴三成。”
罗轲面露思忖之色,点了点头,抱拳道:“多谢小二哥告知我这些情况。”
小二笑着回礼道:“公子不必客气。公子将来若有什么差遣,尽管吩咐小的就是。”
话音刚落。
这时,另一个小二奔了过来,急声道:“你怎么在这里磨蹭?前面都快忙不过来了!”
那个跟罗轲说话的小二连忙朝罗轲抱拳道:“公子,小的告退了!”
说着,他便和另一个小二匆匆朝前面大堂奔去了。
赵嫣然对罗轲说道:“这小二说的情况和路上农户说的情况是一样的。袁绍收取的税赋,虽然比之袁术等人低了一些,可也相当高了。”
罗轲对赵嫣然说道:“目前所了解到的情况,也就曹操治下的赋税比例最低。”
赵嫣然对罗轲说道:“公子说错了,曹操的赋税并非最低的。”
罗轲想了一想,不禁问道:“不是曹操,那是谁?我应该没有记错啊!”
赵嫣然微笑道:“公子难道忘了自己了。”
罗轲一愣,指着自己的鼻子道:“我自己怎么能算啊。”
赵嫣然情不自禁一脸钦佩地对罗轲说道:“走了这么多地方,才知公子所作所为十分难得!公子不仅免除了许多人数年的赋税负担,而且征收的税率也非常低!不仅如此,各地百姓完全没有劳役的负担,这是其他诸侯完全做不到的。”
在古代,有所谓的徭役,简单来说,就是老百姓要无偿为国家做贡献,比如开凿运河、修路铺桥、修建宫殿等等,是对古代百姓的一种沉重的负担。
世家大族免除徭役,则是统治者对世家大族的一种优待政策,也可以说是世家大族特权的一种表现形式。
罗轲治下也有很多公共建设的需要,却几乎没有什么徭役,因为他这些年的征战,俘虏了近十万的蛮族人,就用他们来做原本会由普通百姓承担的那些艰苦工作。
罗轲苦笑道:“我让异族俘虏做苦力,可是被儒生士族指责为残暴不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