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下也一点儿力气没有，叶枫踉跄一下，紧紧扶住楼梯。
终于还是靠墙瘫下来，听张小龙不住“哎呦”。
“叶枫，你说我要是为这事儿完了，你姐能记我一辈子不？”张小龙像个受了委屈的幼儿园小孩。
“不能，一天都不行”，叶枫心里正烦。
张小龙“哎呦”的声音轻了些：“这药到底谁送的啊，别是不小心送错了吧。逍遥丸，逍遥丸，人都完了，还能去哪里逍遥啊。”
叶枫皱皱眉头，勉强抬起手在额角揉了揉。
“哎”，猛地发现什么，叶枫轻呼出声。不看自己，却看张小龙：“你怎么褪皮了？”
“啊”，张小龙惊呼一声，看了看自己，又看叶枫，“你也是。”
叶枫这才仔细研究起自己，手臂手腕上尽是灰白的皮屑，像青葱茎部白白的干皮。
褪皮对动物并不是什么奇怪的事儿，蝉蜕，蛇蜕都是知名中药。
皮肤容易干燥的人，春秋时节身上也常有皮屑。
可有些事情，慢慢来是正常现象，突然发生就不正常了。
像他和张小龙，浑身发痒。手臂、手腕像短期内褪了一层皮，身上还不知道怎样。
担心楼道里有人路过听见，叶枫向张小龙喊了一声：“别出声。”
“哎”，张小龙看着叶枫担忧的神色，勉强答应下来。
缓了一会儿，叶枫卷起裤脚。随着黑色防晒裤慢慢掀开，无数白色皮屑飘落。
看着很有点儿瘆人。
“妈的，脚气也不是这样啊。别是这药丸搁老人用的垃圾箱里久了，沾了带皮肤病的霉菌”，张小龙忍着恶心对叶枫说。
叶枫身上那股燥热的火越来越旺，心里恨不得把衣服扒了，痛痛快快凉快一会儿才好。
张小龙已经开始在身上乱抓，形象很有些难看。
“说你是泰迪，你还真演上了”，叶枫忍不住骂道。
因为张小龙的失控，空气里渐渐开始有碎屑飘扬。
叶枫看着很是恶心，就这还花花公子，还阔少。
没时间让他想太多，新的一轮痛苦很快席卷了叶枫。
如果说刚才的痛痒像蚂蚁啃咬，现在的这种疼，就像无数毒蜂，拿毒针狠命去蜇。
叶枫好像有点儿明白张小龙为什么这么失控了。
张小龙比他吃得早些，大概感受得也更早些。
自己都不过勉力维持，张小龙撑不住也正常。
“这样不行”，察觉到身体越来越热，叶枫猛地回神冲张小龙喊道。
“到平台上去，脱了衣服，借水泥地温度中和一下”，叶枫快速说。
张小龙胡乱答应了一声，连滚带爬下了台阶，挣扎着到了平台上。
如鱼得水似地脱了衣服，身体呈大字摊开，紧趴在水泥地面上。
叶枫不想和他紧挨着，勉强撑着身体，扶栏杆上了几阶，到了个更高些的平台。
脱去衣服，水泥地的凉意清晰传来。
现在是下午三点，室温大概30度。
人体体温正常情况下是36.5度，他和张小龙抱着水泥地面，感受到如此大的温差。
他们两个人的体温大概超过了50度！
以前和叶海一起吃逍遥丸，也有痛苦，可从没有一回是像这样的。
既长又慢，还带着奇异的症状。
要不是足够相信那个神秘人，他也要怀疑，这逍遥丸是不是被垃圾箱里的病菌污染了。
“啊...啊...”张小龙在下面的平台低声喊着，听得叶枫心烦意乱。
“靠”，这小子，不知道的人听见了，还以为他俩在里头干啥。
迟早要引人过来。
想到这个，叶枫有点儿恐慌。
他和张小龙现在的样子，被人看到一定会当特异病状隔离起来。
隔离起来，他并没有那么多时间在医院里休息。
身下的水泥板被烤的像铁板一样，叶枫打了个滚，稍微换了个地方。
这症状，真他妈的像铁板烤鱿鱼。
想点无厘头玩笑，稍稍安抚一下自己。
叶枫心里刚静下来些许，便听到防盗门那头传来轻轻人声。
像个小姑娘在敲门，不知道是不是之前他们在前台见的那个。
敲一会儿门，小姑娘见没人应答，终于出声询问：“里边是什么人？在干什么？这儿是医院，公共区域，不能破坏公共环境。”
听到外头的女声，张小龙拼命捂住嘴巴，可仍因痛苦忍不住发出轻微哼声。
大概是贴在门口听了听，美女护士轻轻嘀咕了一声：“什么动静。”
声音很小，可叶枫因为之前吃过逍遥丸，听力异于常人，还是听到了。
“我去查查监控吧”，美女护士自言自语。
张小龙离得近，听到了这声。
挣扎着探起身，看向叶枫：“叶哥”。
叶枫眉宇间全是痛苦，红着眼和他点点头。拿下巴指了指监控方向，示意张小龙自行去看。
不知何时，早先他们装咖啡的橙色袋子正挂在监控头上。
张小龙放了心，自己的一世英名，全靠叶枫护住了。
又过几分钟，消防门外像来了数人。
一个中年妇女操着严厉的调子：“里头是什么人，快出来。私关消防通道，还破坏监控，你们要干什么。”
接着有人小声嘀咕：“两个大男人，咦。”
叶枫听力好，听到了那声嘀咕，张小龙却没有。
也幸亏他没有，否则大约要激动地气背过去。
身上痛楚还在加重，叶枫看看下方平台的张小龙。
果然，张小龙又忍不住轻哼出声。
“靠”，叶枫比个嘴型，无声地骂了一句。
消防门外的人声渐渐嘈杂，终于有人听到了张小龙的呻吟。
“两个三十岁左右的男的，玩得真花。看着像正经人，怎么在这儿......”是刚才那个严厉的中年妇女，大概是这一片的主管。
有人随声附和，有人小声议论。
张小龙隐约听见了几句，挣扎着探起身子，扒住近处的台阶，向叶枫比了个杀鸡抹脖子的手势。
“妈的”，叶枫忍不住又比口形骂了一句脏话。
奇葩年年有，奇葩中的奇葩他都见过。
但自己不小心成了别人眼中的奇葩又是另一回事！
按现在外面这几个人的做派，真闯进来，大概要闹得人尽皆知。
他叶枫，怎么会容许这种事情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