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斯曼被叶枫这一句老罗叫得呆了,好半天才反应过来。
张小龙被叶枫闹得恐惧少了好些,呆呆看着叶枫罗斯曼,不知道是该发笑,还是说话。
在罗斯曼看来,完全是一副睡迷糊姿态。
“罗总是做什么的”,叶枫一土到底,和罗斯曼打起生意人间的招呼。
“我们做医药公司”,罗斯曼对叶枫还有点怀疑,规规矩矩地回答。
“医药公司,那你们是有文化的人。我正想找两个博士给我家闺女辅导作业,你有推荐吗”,叶枫一脸认真,学足了中年汉子姿态。
罗斯曼被他问得懵了,眼看这人也就三十左右,怎么闺女都有了,还要辅导作业?
别是演的吧,这演技也太拙劣了。
刚打消的怀疑,又在罗斯曼心里升起。
比刚才那会儿,更强了几倍。
叶枫不急不慢,他有充足把握,眼前这人绝对没可能在扮相上怀疑自己,那就只有语言。
到底是洋人,不懂腹黑学的道理。
心里阴晴,忍不住挂在脸上。
叶枫心里轻嗤一声。
“您看着不大,怎么还有女儿”,罗斯曼犹豫一会儿,还是试探开口。
“哦,我下学早,早早就做生意了,有孩子就结婚了”,叶枫几句话说得不明不白,却最能贴合土老板样子。
罗斯曼撇了撇嘴,他并没完全听懂叶枫的话。
句子是正常句子,词语也都简单明白。
可要贴合具体身份,具体生活情景理解就难了。
张小龙领会过来叶枫意思,看了看罗斯曼,又看看叶枫。
把心一横,顺着叶枫,向罗斯曼解释道:“我们这边,不读书了就算成人,就可以结婚做父亲。
当然不结婚,也可以做父亲。
他今年三十岁,女儿上小学,并不奇怪。”
罗斯曼眼珠动了动,好像明白了叶枫和张小龙的意思。
刚成年的男孩女孩,偷吃禁果,有了孩子。
在任何一个国家,都有这种情况。
原来他结婚了,看他刚才的语气,不像是哄老婆。
罗斯曼心里嘀咕,更确信了之前的猜测。
眼前这两个中年男人,应该说不上老实本分。
至少在男女关系上,可以说是玩得很花。
他罗斯曼也是个男人,并且并不怎么认同专一。
花花世界,就该享乐。
大约是臭味相投,他忽然对眼前两人生出些好感来。
这样的人,流连花丛。
自然知道,什么地方有最漂亮的美女,最鲜嫩的花。
刚才是为了震慑于大有,以及维持一向宁可错杀的行事习惯,以防万一。
确信这两个人又俗又土,说不上有智商,也没什么文化后,罗斯曼想杀他们的心打消了些。
“哎呦”,像突然想起什么,张小龙连滚带爬地冲向烤肉炉。
“烤糊了,烤糊了”,拿夹子取下微微焦糊的羊肉,张小龙一脸惋惜。
叶枫也侧目过去,很遗憾的表情:“哎,忘了忘了,赶紧拿下来换上一块。
这半天了,还没吃上呢,我来帮你。”
边说边向张小龙走去。
罗斯曼跟着过去,打量了一下烤肉摊:“两位好兴致”。
张小龙听着他大舌头的语调,悄悄吐了吐舌头。
叶枫笑笑:“要不坐下来尝一尝,我们还有啤酒。”
罗斯曼心里一跳,对叶枫、张小龙的怀疑再次打消了大半。
这两个蠢货,好死不死,跑到这里来吃饭。
正当他心里嘲笑叶枫、张小龙,又听张小龙一脸惋惜地说了一句:“板子糊了,我拿到那边溪水那儿冲一冲。”
“我去吧”,叶枫客气让道。
“不用,不用”,张小龙摆摆手。
接着带上隔热手套,端起烤肉用的铁板,朝溪水方向去了。
野炊营地这儿,只剩叶枫和威尔斯。
叶枫像是累了,在放食物的毯子一侧坐下来。
招呼威尔斯:“我们出来得忙,忘了带凳子,只能坐这儿吃了。
烤肉倒是够的,车上要有朋友,可以一块叫下来。
天热得很,也就山里还清闲自在。”
罗斯曼看着那薄薄的毯子和一脸放松的叶枫,心里说不上是鄙视还是好笑。
如果非要总结定义,罗斯曼想起网上流行的一句话。
蠢哭了,他就是要被这两个人蠢哭了。
在这儿下手难免留下痕迹,他没把于大有叫过来,怎么抛尸还要计算。
这样的人,山上实验室肯定是不收的。
彻底混球,脑满肠肥,全无智商。
风口上的猪也很快乐,因为愚蠢,所以对危险无所探知。
因为无法探知,没有恐惧感受,所以快乐。
井蛙坐井观天,自得其乐,大约说的就是这个。
罗斯曼心里轻轻摇头。
“不了,不了,我那边还有事情,还要赶时间,就不和两位一起吃饭了”,罗斯曼再次堆起一脸笑意,客气疏离。
这两个蠢货,让他们自己一会儿吃完带毒烤肉。
自己下山,自己送命就行了。
哪里用得着他自己动手?
或许他们死了,都不知道自己怎么死的。
罗斯曼看看山泉方向,又向叶枫轻轻一点头,转身离去。
“哎,等等,能不能留个电话。我还想让你帮忙介绍个人,帮我闺女补补英语呢。我请你吃饭......”叶枫大声喊道。
罗斯曼只当没听见,移步朝卡车去,一下也没回头。
“真是个怪人”,叶枫嘀咕一声,站起身来,看着罗斯曼的背影。
罗斯曼上了卡车,看一眼还站在树林里呆呆凝视自己的叶枫。叹口气,对于大有说:“你说得对,这种人不值得我动手。
他们自己的愚蠢,就能把他们自己害死。
这种没用的躯体,低智的基因,我们要了也没用,只会浪费实验室空间。”
于大有慢慢看了一眼站在远处的叶枫,背上的汗水消了些。
被毒水害死,可比被罗斯曼弄死要少很多痛苦。
他没亲眼看见两人狰狞死态,心里也能好受些。
张小龙走到叶枫身边时,罗斯曼的车刚好拉起长长尘灰。
“怎么走了?”演好最后一场戏,张小龙极认真地看着叶枫。
叶枫看看卡车离开的方向,装出一脸无奈:“我也不知道,咱们别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