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日后,离阳皇朝都城太安,当朝宰府张巨鹿的府邸中,正进行着一场诡异的会面。
“你是顾剑棠的人,据老夫所知,顾剑棠的属下,还没出现过叛徒吧!”张巨鹿面色平静的看着下首的胡来。
老神在在的张巨鹿,带给胡来不少的压力。
别看胡来可以一巴掌呼死对方,但气势这东西,真的是说不清道不明。
微微一笑,胡来好整以暇的说道:“我不是谁的人,如果硬要说的话,那我可以算是离阳的人。”
“而且,好叫您知道,在我拿下轩辕家之前,就是一个无名小卒,他顾剑棠可是八柱国之一,如何会在意我的生死前程。”
诧异的抬眼看着胡来,张巨鹿感到很意外,这个年月,背主可不是什么好名声。
尤其是胡来提到顾剑棠的时候,语气里,竟没有丝毫的敬畏。
张巨鹿嘴角上扬,一成不变的声音也高了些许:“哦~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你是朝廷的人。”
这就是明知故问,但张巨鹿需要胡来的亲口回答。
对于老奸巨猾的张巨鹿,胡来哪怕几世为人,也并不会看轻对方。
前几个世界,那是实力可以碾压别人,或者有先机可占。
但这里是雪中世界,一个掐掐手指,能把人算计到骨子里的狼灭世界。
所以,左右逢源,两面三刀,背靠大树等等事情,该做还是要做。
人可以硬,但不能刚,会折的。
胡来站起身,面对着张巨鹿灼人的目光,信誓旦旦的道:“我袁庭山,生是离阳的人,那就永远摆得清位置,绝不会做对不起离阳的事情。”
胡来很赖皮,并未说死也是离阳的鬼,毕竟,他的目的,可是在这异世界点燃神火,最后成就神位。
所以,死是不可能死的。
胡来表忠心的话,张巨鹿是一句都不信,一个连幕后靠山都可以出卖的人,哪里会有忠心这种东西。
抬起手,他在桌子上敲了敲,然后静静的眯着眼睛,像一只要沉睡的老狐狸,不言不语。
胡来微微一笑,从自己袖口的内袋里,缓缓抽出一封泛黄的信札,很坦然的放到了张巨鹿面前的桌子上。
然后退回凳子上坐好,解脱一般的道:“这是顾剑棠的亲笔信,虽然不能说明他图谋不轨,却也能看出,他并不是没了牙的老虎,只是在蛰伏而已。”
“对了,大人如果想要更具体的,我却是没办法了,毕竟,我从前只是他座下的一个无名小卒。”
张巨鹿不理会胡来的诉苦,拿起桌上的信札看了起来。
“啪!”
重重的一排桌子,张巨鹿面色难看的盯着胡来:“这就是你说的把柄?”
原本养气功夫很到家的张巨鹿,难得的发了火。
实在是这胡来之前说的太好听,什么手里有顾剑棠的把柄,自己是对方后手云云。
眼下看来,却完全不是那么回事。
信上就是很普通的交待,哪怕是那一句以作后用,却也完全咬不住对方。
而且,从信上的内容看来,这袁庭山之前,还真就是一个不入流的,并没有被顾剑棠重视。
胡来无视张巨鹿的怒火,淡然的端起茶杯,轻轻的抿了一口,这才慢条斯理的笑道:“老大人何故发这么大的脾气,难道您真的以为,顾剑棠会在一封给下属的信里,写什么大逆不道的话吗?”
放下茶杯,胡来颇为调侃的说道:“如果是那样,恐怕他也活不到现在,直接抹脖子岂不快哉。”
看着侃侃而谈的胡来,刚刚还面带怒容的张巨鹿,淡淡的笑了一声:“如此年纪,面对老夫的压力,竟然能如此淡定。”
“顾剑棠竟然会浪费你这等人才,也算是他识人不明。”
“谢谢老大人夸奖,那不知袁某所求之事,您觉得如何?”胡来故作紧张的看着张巨鹿。
沉吟片刻,张巨鹿面容一整,老神在在的回道:“你现在掌管轩辕家,天下水路有大半收入囊中,按理说这件事是不太难的。”
“可是…”
张巨鹿有些迟疑的看着胡来,眼睛微眯,一时间,空气都凝固了。
胡来心下感叹,张巨鹿这个老狐狸,果然贪心,就这样的人,等徐骁没了,下场估计也好不到哪去。
露出一声苦笑,胡来满是无奈的抿了口茶水:“也罢,既然老大人不满意,那袁某就再说个消息,想必老大人会感兴趣的。”
“哦~说说看…”张巨鹿一副不甚在意的样子。
胡来嘴角上翘,恶意满满的观察着张巨鹿,道:“青城山掌门夫妇,想必老大人不陌生。”
“但他们是北凉暗探,估计老大人不知道吧!”
在胡来说出青城山掌门夫妇是北凉暗探的时候,他明显看到了张巨鹿的变化。
那一刻,张巨鹿露出了赤裸裸的杀意,浓郁的连胡来都感到意外。
“赵玉台曾经是北凉王妃吴素的婢女,吴家出来的剑侍,而北凉王妃的宝剑大凉龙雀,此刻就放在青城山。”
张巨鹿不愧是当朝宰辅,养气功夫惊人,只是呼吸之间,就调整好了自己的状态,收起了异样的表情。
可是那双紧握椅子,青筋毕露的双手,还是出卖了他。
“好…很好…”
“好一个青城山,好一个吴素,好一个北凉。”
张巨鹿连道了三声好,紧接着,他抬起头,眼睛里满是愠怒:“你求的事,老夫答应了,但我有一个条件,就看你办不办得到了!”
胡来都不用想,答案呼之欲出。
“袁某明白,不出一月,青城山所有人头,定为老大人准备好。”胡来抱拳起身,郑重的说道。
张巨鹿满意的看着胡来,眼前的人,虽然底线不高,但能弃暗投明,又掌握着天下大半水路,算是一把好刀。
至于胡来有什么小心思,张巨鹿不在意,左右也不会再出一个北凉王。
“你尽管放手去做,朝廷这边,自有老夫摆平。”张巨鹿收起愤怒,平静的像一碗清水,但说的话却很是大气。
胡来点了点头:“明白,绝不给老大人您丢人就是。”
“我乏了,你且先回吧,记得把事情办好。”张巨鹿毕竟年纪大了,虽养尊处优保养得当,情绪却太过波动。
胡来躬身后退,来到门口处,看着天上的烈日,眼露阴狠。
“徐凤年,对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