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傅氏的时间超出了计划,从公司离开时外边已经一片漆黑。
徐米在她身后走着,“傅董,您忙么?”
“嗯?”她微侧身,已经把车钥匙拿出来了。
徐米才小娇羞的笑了笑,“我一会儿……要去跟别人见面,人多了会比较放松。”
她上下打量了徐米,狐疑的笑着眯起眼,“相亲?”
徐米“嘿嘿”一笑,算是默认了。
她和宋沫是朋友,宋沫反正是不打算谈恋爱成家之类的,她可不能不急,这都马上二十五了,都说奔三路上过了一半,以后处朋友就难了。
“宋沫陪着你就够气氛了,放心吧,你这么优秀,合不来就往后看,优秀男友宁缺毋滥是不是?”一边缓步往外走,她一边说着。
原本是还想问问宋沫和庄岩最近处得怎么样,但老太太寿宴他们肯定也要来,也就把话咽了回去。
车子在公司门口,她开了锁转头问徐米:“约会在哪?我送你?”
徐米笑着摇头,扬了扬手里粉红色的钥匙挂件。
“买车了?”夜七略微惊讶。
徐米笑,“没办法,得把自己档次提上去才敢相亲呢。”
社会很现实,作为社会的一份子只能去适应社会,没得选。
上车时,她笑着道了句:“如果约会太晚,明天给你一天假。”
徐米还没反应过来呢,她已经开车走了。
也许事物都有一定的传染性,她结婚了,身边也都开始成双成对,极少单着的了。
去沐寒声应酬的会所时没有看到古杨,就知道他大概是和言舒约会去了。
夜七没有直接去包厢找沐寒声,而是点了一杯果汁悠然等着。
趁着想了想今天下午迪雅君的话,转念给蓝修拨了电话。
“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机械的女声。
看来他们今晚没选择落地休息,那明天早上应该就到了。
…。
沐寒声见她迟迟不来,起身出了包厢,刚拿出手机,余光就见了走廊里的身影。
翻转手腕,连带手机别进裤兜里,略微倚着扶栏看着她走近,酒精作用下一双深眸反而流光溢彩。
“又抽烟?”她刚走进就小小的埋怨了一句,鼻尖轻轻皱着,满是嫌弃。
其实沐寒声没抽,但身居高位,除了苏曜那样的异类,大多都是老烟枪,所以屋子里烟味太浓,他难免被熏了一身。
而她话音刚落,沐寒声就抬起手臂利落的褪了外套,随意的搭在臂弯里,一手揽了她,“走吧。”
她转头看了看大门紧闭的包厢,“不打招呼?”
男人似笑非笑、半认真,垂眸沉声:“不想让苏曜看到你。”
她只是笑,随他。
电梯里只有两个人,沐寒声大半个坚实的躯体重量好似都在她身上,炽热的气息直往她脖颈里钻。
“站好了。”她知道他没醉,有些无奈。
但沐寒声就那么倾身就着她的身高,因为她今天穿了高跟鞋,看起来十分协调,鼻尖轻轻点在她耳根处。
“幻香水了?”片刻,男人厚重的嗓音绕在她耳边。
那样的低沉性感简直让人一激灵。
幸好电梯门开了,她被沐寒声半拥、半揽着往外走,看起来亲密至极。
到了门口她才点了一下头,“夏天用清爽些的香味,提神。”
沐寒声勾了勾唇角,没觉得提神,反而要人命。
感觉这人依旧黏着自己,夜七无奈的笑,“要不要醒醒酒?”
沐寒声从鼻腔里“嗯”了一声,鼻尖蹭了蹭,“在车里醒醒酒。”
又没正行了,她嗔了一眼,把他扶到后座,原本想自己去驾驶位直接回家,却被他一把带进了车里。
微微的惊呼没能出口,沐寒声将她稳稳定在怀里,外套随意扔在一旁座位上。
“以后每年一次蜜月,怎么样?”他忽然这么说。
夜七有些讶异。
沐寒声眼里没有半点醉意,暗夜里幽幽的看着她,“从前,以后都不能让你受委屈,留阴影。”
虽然后期挺好,但起初他差点把蜜月搞砸,自然是要给她更好的。
她想了想,“是个不错的主意。”
就算不能一年一次,两年一次也不错的。
就当她是答应了,沐寒声俯首在她额间落了一吻,然后调整了一下坐姿,眉峰几不可闻的蹙了一下。
“腿不舒服?”她有些敏感。
沐寒声温和勾了勾嘴角,“大概是要下雨。”
说罢拇指磨了磨她的脸,无声安慰:没事。转而修长指节灵活的去解自己的衬衣扣子,车里的确有些闷。
有时候身体就是最准的天气预报,她还想着早点回家,免得下雨不好开车,哪知道还没走,就已经开始下雨,路上堵得比想象严重。
再一次堵车时,听到了沐寒声给老宅打电话说他们今晚去御阁园。
她已经开始转弯,往御阁园的道路的确要通畅许多。
从后视镜看沐寒声挂了电话,略微疲惫的倚靠在座椅上,她原本是想说今天和迪雅君聊的事,想了想,没打扰他。
回到御阁园,他好似睡着了,安安静静的倚着。
正好她的电话忽然震动,她立刻拿了起来,生怕惊醒后边的人。
但沐寒声还是醒了,好看的双眼皮起了褶子,说明他真的睡了会儿,也就她开车他会这么睡过去,古杨开车都没这么放心。
电话是蓝修的。
“到天衢了,采姨不舒服准备明天再过去。”蓝修低低的声音,背景里很安静。
一听采姨不舒服,她有些担心,“严重么?”
蓝修只是宽慰一句:“放心,估计是身体不适导致的晕机,休息一晚就好。”
那就好,她松了口气。又忽然想,迪雅君说“若是从前的人能够都团圆多好?”
团圆么?
这个时候采姨若是看到来乞丐,只怕一激动撑不过去了。
“想什么?”沐寒声醇厚的嗓音响起,将她思绪拉了回来。
夜七转头,“打扰你休息了?”看了看窗外的雨,也没见小,转头看了沐寒声,“淋着进去?”
从园子门口走到别墅门口可也不近。
沐寒声本想先进去拿伞出来接她,哪知道他刚下去,她紧接着下来,一手挽了他,笑意嫣嫣,“好久没在雨中漫步了!”
他无奈一笑,忽然想起什么,转身拿了后座的盒子,用自己的外套一遮,并着肩往家里走。
回到家里,她湿身了,本就素白的西装裙,几乎能印出里衣的颜色,轮廓更是一目了然。
沐寒声在两步远处弯着眼角笑意星星点点,迈了一步走到她面前,驾轻就熟的替她除去衣物,眼底却是平波无痕,“先洗个热水澡。”
在她唇畔啄了啄,温热的气息让人一激灵,低醇的加了一句:“洗完试衣服!”
…。
同样淋了雨的还有刚回家的赵霖。
沐恋原本是要回玫瑰园的,想了想赵霖最近忙得都顾不上吃饭,还是没忍心。
但赵霖回来是用过晚餐的,也没看到餐厅里温热的一桌饭菜。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淋了雨,他身上的烟酒味不重,让沐恋脸色好看了不少。
赵霖看她却皱起了眉,站在玄关没动。
“愣着干什么?”她抬头,皱着眉,拖鞋都放半天了。
赵霖几不可闻的咳了咳,眼底淡淡的笑,几不可闻。
不为别的,就因为她好端端的竟然穿着他宽大的白衬衫,这会儿还毫无顾忌的在他眼前晃。
想干什么?
沐恋偷瞄了他一眼,然后从地上起身,“你自己换吧,我睡觉去!”
实则赵霖一双温润的眼很犀利,真怕被他看出什么来,只好逃了。
换鞋时,赵霖嘴角的笑意继续放大,低眉换鞋,脱下湿了的外套才迈步往卧室走。
刚刚说要去睡觉的人坐在床边,看似不耐烦的一句:“水已经放好了。”
赵霖不疾不徐的喝了半杯水,然后才勾着嘴角去了浴室。
以往她会把浴袍也放好,今晚却除了放水,什么都没准备,然后中途很“好心”的送进去。
女人穿宽大的白衬衫是永远不过时的性感,随着步伐,衣摆下的白皙臀部若隐若现,纽扣下的小白兔尤其自由活跃。
赵霖看着那个小女人放好睡袍还东碰西摸,就是刻意忽略他,不由得笑,忽然起身将她拉了过去。
“哗啦”一声,只觉得整个世界都湿漉漉的,额头被赵霖潮湿的指尖点了一下。
“干什么?”她眨了眨眼,仰脸满是不悦。
男人温温的笑,看着她,“你说呢?”
过于理智的男人,哪怕欲望叫嚣,也不愿把她放在冰凉的洗手池上,轻轻一托,抱着出了浴室,陷进床褥里。
赵霖为人微柔,吻也是温柔的,起初像蜻蜓点水,一下下的吻着,食指微微勾着她精巧的下巴,然后一发不可收拾。
情起渐浓,直到临近燃点,缠绵的温热忽然褪开,和预料的一样。
沐恋眯起眼看他拉开了床头的抽屉,却狡黠一笑。
果然,传来男人低哑欲迷的声音:“放哪了?”
沐恋从床上起身,从身后缠住他,不乏得意,“没了。”
哪能没了?
嗯,是她在家里搜刮了一遍,把安全套都给扔了个干净,看他还怎么坚持不备孕!
赵霖反应过来后有些好笑,喉结却上下滚动一番,真实反应着他此刻的隐忍,加之怀里的温香软玉十分不安分。
沐恋被他温厚的大掌捉住,感受着他把脑袋的重量抵在她脖颈间,低哑的嗓音非常迷人,“别胡闹!”
低低的,有些无奈。
沐恋反而笑,卯足了劲撩拨。
七嫂嫂说得一点没错,男人在这方面的克制没那么游刃有余。
赵霖几番试图冷静,奈何敌不过这个忽然磨人的小妖精,再次将她压进床褥时,气急败坏之余是自己都失笑的宠溺。
沐恋反而一脸得逞的笑。
她算好时间的,如果今晚能一次中标就好了。
结果,那晚不止一次,她压根没空数,后来有气无力的控诉一旁的“伪君子”:“平时总说喜欢安全措施做,骗人!”
没措施,他的喜爱展现的淋漓尽致。
要命。
男人淡笑,指尖拨着她略微凌乱的发。
窗外,夜雨还在继续。
最近的天气偏于炎热,但一切都算是美好而顺利的,反而这场雨来得突然,一整夜的下着,下得人莫名开始心慌。
好在清晨时分,天空只是飘着少许雨丝儿,等太阳缓缓升起,雨也停了,空气里多了几分清澈的气息。
蓝修一行人到荣京时不到八点,因为采姨依旧不太舒服,秋落带着kiwi先回家休息,他和老爷子带采姨去了医院。
这个时段,医院并不热闹,走廊行人无几。
迪雅君在隔壁的疗养院,但一大早就来了医院,怕沐叔叔一个人走掉再难联系。
而她去病房时,护士在叠被子,说老人刚走。
迪雅君追到一楼,刚匆促走了两步,忽然顿住动作。
蓝修和蓝老爷子一人一边护着采姨往里走,和对面的人迎面碰上。
最先生愣脚步的是从医院出来还穿着病号服的老者。
不远的距离,充其量就五步路吧,以至于他能把对面的女人看得清清楚楚,脚板像被钉在地板上,脑子“轰”的一热,很多回忆叫嚣着横冲直撞,刺激着神经,甚至他连手都开始抖。
“这位先生。”蓝修先开了口,看着好巧不巧挡了路没挪步的人。
采姨也微皱着眉,但只是看了一眼,因为身体的不适而略微低了头。
她低下头的瞬间,沐钧年才忽然让开路,隐约还能看到她苍白而显虚弱的脸。
三个人就那么走了过去,让他觉得恍恍惚惚。
耳蓝修看到迪雅君在电梯边上发愣,皱了一下眉,“迪小姐怎么在这里?”
她应该在疗养才会。
迪雅君把目光从老人身上转了回去,笑得仓促,“我……到处走走。”然后转了话题,“采姨不舒服么?……那你们赶紧上去吧。”
采姨要紧,没人去琢磨迪雅君,电梯门合上,缓缓往上走。
耳迪雅君转眼的功夫,门口哪还有那个沧桑的背影?
……医院里有沐寒声专门预约的医生,蓝修提早打了电话,这会儿医生刚在办公室坐下,也算到得巧。
医生给采姨做了些检查,偶尔询问她的感觉。
采姨只是偶尔说两句,大多只是点头摇头,显得有些心不在焉。
蓝老爷子看她这样,担心的直拧眉,“是不是哪里没检查到?”
采姨终于抬头,看了蓝修,莫名的一句:“我想去一楼。”
什么?
在场的人都没反应过来,但采姨已经起身了,脸上有着蓦然恍悟似的惊诧和匆忙。
医生只好点了点头,给留后的蓝修开了点药。
蓝老爷和采姨到了一楼,但一楼除了偶尔行人,并没有什么。
采姨蹙着眉,一手抚着胸口,缓了好一会儿,才终于虚弱的一句:“走吧。”
从头到尾,别人都一头雾水。
迪雅君在附近训了一周,回来时正好看到蓝修他们离开,皱着眉在原地又站了还一会儿。
本想这就离开,一转头竟然看到了去而复返的老人,顿时喜得快步迎了过去。
“不用看了。”她看出了什么,开口,“采姨他们刚走。”
老人微微握紧的手和僵硬的身躯都证明着他的激动,又怅然若失。
迪雅君抿了抿唇,道:“他们都是来参加老太太寿宴的,我和你说过。”
老人转过身,大概是第一次视线和迪雅君对上,带着一抹说不出的意味。
她皱了皱眉,“沐叔叔……”
“您是不是也想去老太太寿宴?……是不是有什么话要和她说?”这个‘她’在迪雅君看来,既是老太太,更是采姨。
其实她也是犹豫的,耳边还有着傅夜七昨天说的话。她也知道自己不是圣人,更无意于自以为的仁慈,但到了这会儿,好像没理由停滞不前。
就在医院门口,她给傅夜七打电话。
“嘟嘟……”的盲音响了好久却无人接通,皱了皱眉,迪雅君原本拨了第二遍,却在一声盲音后挂断,忽然看了面前的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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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腿没废?”婚后这么久,她首次意识到了什么。
他轻吐烟圈,餍足而邪肆,“一共三条腿,你说的哪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