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这些东西我也有听说的,只是想不到全与通直郎有关系呀。”
“是呀,不然能叫苏百万吗?哎,真不知道他到底有多少钱呢。”
人似乎对于议论别人都有着一种嗜好一般,尤其是有钱人,更会成为人们口中议论的焦点所在。
而就在这些人感叹着苏石有多少钱的时候,茶铺的一角,另一个男子开口了,“你们知道什么,通直郎没有多少钱的,他只是看起来富有而已。”
“嗯,这是怎么说的,仁兄知道的话不妨讲讲?”茶铺之中,这些话引来了大家的注意,当下一个个目光都向着那说话的汉子身上落了过去。
“呵。”被众人所注视之人却没有马上回答,只是笑而不语。
一旁的茶客看出了什么,这便一笑而道:“好说,店小二,在给这位仁兄上壶好茶,上些点心,所有的帐都记在我的身上。”
大宋风俗便是如此,想要听到一些自已感兴趣的事,就必须要有所付出,要有一个好的态度。
一旁的店小二连即高喝答应了一声,在看那位说话之人,向着付帐的男子抱了抱拳道:“多谢了。”说罢,这便才继续的开口说道:“刚才我说通直郎没有多少钱,你们或许不信,但本人以前祖上是经商的,只是现在家道中落而已,生意上的事情还是知道一些的。但凡涉及到生意,就要交税,还有成本,还有押货的本钱这些都要算上的...”
“据在下所知,通直郎仁茶商税交的是三成,烧刀子、香烟还有那个什么胭脂交的都是两成税...”
话不过是刚刚说到这里,马上就有人忍不住惊呼道:“这么多?我们大宋的商税好像最多只有一成,甚至多数还不到一成的吧。”
“所以说,这就是通直郎的无私之处,即然赚了钱,为何不多交一些呢?这些钱给了朝廷,就可以训练出更多的精兵,可以保护我们的安全。即便是用在别的地方,也是于民有利呀。对了,我还没有说完,除了交税之外,通直郎的所有生意都不是独家经营,还需要分配给旁人,那又是几成的好处拿出来了,如此一来,真正落到他手中怕是连两成都没有。”
“当然,有人会说了,即便是两成已然不少了。嗯,看起来是不少,但通直郎的花销也很大的,之前他就曾亲自去往城南施粥,整整三天,便花去了数万贯钱呀,即使是到现在,流民中还流传着白衣少爷是大善人的传说...”
汉子座在那里一会的时间,就把自已知晓的都讲了一遍,直到被越来越多的人听到,也引起了越来越多的争议之声。
那就是通直郎苏石到底有没有钱,有多少钱?
有钱是一定的,毕竟掌握着如此稀罕货物的渠道。
可问题是经别人这样一算,似乎赚的并不是很多。
这样的讨论不仅仅只限于这一个茶馆,同一时间,还有十多个生意较好的茶馆中也上演着同样的一幕。
世界上会有如此巧合的事情吗?
答案当然是没有,之所以会如此,这都是苏石安排的而已。
为了造势,为了让别人知道自已的付出,或是说让大家清楚自已并非人们想像的那般富有,就在昨天晚上,苏石找来了能擅于传播消息的大喇叭,给了他足足五万贯钱。
要求只有一个,那就是连续十天之内,他要把自已想说的话,传的满汴梁城都是。
五万贯,分成十天使用的话,那一天就是五千贯,已经不知道可以雇佣多少的人手了。
大哈喇欣然的接受了这个任务,这也是他所擅长的,所喜欢的领域。而就在昨天晚上,拿了钱之后的他就开始忙碌起来,尤其是那些勾栏瓦舍,里面养的闲人可是不少,仅仅只是传几句话,就可以得到价值不菲的铜钱,这是他们平时做梦都不敢的事情。
有钱能使鬼推磨。
有钱能使磨推鬼。
强大的金钱攻势下,就有了今天早上的这一幕。而这还并不算完,仅仅只是开始罢了,至少接下来十天之内,这样的事情还会经常的发生。
赵世迈三兄弟从父亲那里得了捧杀的计策之后,经过商量把事情交给老二赵世瑞来做。
怎么说赵世瑞也是商人,他最擅长的就是用着最少的钱做出更多的事情来。为此,老大赵世迈和老五赵世设还各拿出了两千贯钱,交到了赵世瑞的手中。
打倒了苏石,就有可能从他的手中拿到最好的货源,其中的利益有多大,赵世瑞比其它兄弟们都更清楚。这一拿到钱他就合计了一晚上,等到天一亮,就找来了管家等人,吩咐他们去做事。
目的就是一个,就对外说苏石赚了多少多少钱,用苏百万的称呼也好,用苏千万的称呼也罢,甚至富可敌国的词汇也可以,总之就是一句话,那就是让苏石成为人人羡慕的目标,最终转化为人人因妒而恨,群起而攻之。
管家拿着赵世瑞给出的六千贯钱便兴高采烈的出去了,找来了一些人让他们去街井上放出风声。
原以为这是一件很容易完成的事情,百姓嘛,只要有人说,就会有人信,且说的越玄乎,信的人就会越多,类似这样的事情他们之前就曾经历过的。
他们并不知道这种做法在后世叫做舆论导向,也不知道苏石更看重这一块,比他们更早一步的有了动作。所以等这些人到达市井的时候,听到的却是刚刚流传出来的苏石其实并没有多少钱的说法。
这可不是他们想要的,为了可以多拿银子,完成好任务,这些赵世瑞派出人的自然是极力否认,说苏石是极有钱的,可不像是大家所说的,他的钱都用来交税和做善事了。
而就是他们这一争辩,引得更多的人跳了过来。大喇叭可是足足有五万贯的活动经费,比之赵世瑞给的六千贯足足高了八倍还要多,他们请的人自然就要更多一些。
如此,因为赵家人的加入,不仅没有起到捧杀苏石的作用,相反还帮了他们的忙,起到了争辩的作用,使得以前很多不知道苏石的人,都清楚在汴梁城,有一个十四岁的白衣少年,手段了得,且好善乐施,把自已赚来的钱交给了朝廷,用来施粥于流民。
对于市井中发生的这些事情,苏石还不知晓,钱他拿了出来,只需要一个结果就是了。现在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那就是向朝廷交商税。
大宋的商税平时都是由三司来收,他们才是管理大宋钱财的主要部门。
而平时收商税都是在月底统一进行。但这一次俏佳人胭脂店却只用一天就把所有的货给卖光了,苏石自然不会等到月底,这便自已随着马车向着三司而来。
马车未到,龙行云便先一步来到了三司,递上了苏石的官贴,并言明这是曹皇后的意思,即然赚了钱,自然要交税,还要交重税。
苏石有意打出了曹皇后的名头,为的就是可以引起更多的重视。至于曹皇后事后知晓会不会生气,怕是高兴都来不及呢,又怎么可能会怪罪自已。
曹皇后的名头一亮,果然引起了三司的注意,便是参知政事、三司使、副宰相宋痒在知道这件事情之后,也从衙门内迎了出来,正看到远远而来的运钱马车。
苏石的马车自是排在最前面,在看到三司的门口已然站满了一群穿着紫色和绯色官袍的官员时,他也是让小白鸽停下了马车,座着轮椅从斜板中快速而下,直奔像站在C位的宋痒之处而来。
做为当朝的副宰,宋痒可不简单。他是华夏科举考试中为数不多的“连中三元”者之一,其文风典雅,诗风稼丽。着有《宋元宪集》、《国语补音》等。
他还是公认的文学家,同时也是一位有着自已理念的政治家、教育家。
宋痒亲自相迎,这个面子可是给足了。当然,他多是应该看在曹皇后的面子上,但不可否认的是,他本人对于这个十四岁就被官家亲赐六品官的苏石也应该是十分的好奇。
自从仁茶、烧刀子和香烟打响了招牌之后,其幕后之人苏石自然也就映入大家的眼中。若非是他有腿疾,若非他只有十四岁的话,怕是现在早已经成为了朝堂上炙手可热的人物之一了。
宋痒亲自相迎,在其身边还有一位穿着紫袍的官员,方脸的他给人一身正气的感觉,他便是刚刚被朝廷任命为枢密副使的韩琦。
韩琦字稚圭,自号赣叟,相州安阳(今河南省安阳市)人。北宋政治家、词人。
自好水川败后,韩琦开始信服范仲淹,两人同心协力,互相声援。由于两人守边疆时间最长,又名重一时,人心归服,深为朝廷倚信,故天下人称为“韩、范”。
更为重要的是,此时的韩琦年龄还只有三十多岁,能以这般的年纪便胜任枢密副使之职,可想而知,仁宗赵祯对他的欣赏与看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