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这个苏石的确是一个威胁,如果真是不听话的话,那留着他就没有什么用了。”辽兴宗赞同般的点了点头。随即又想到什么的问着,“对了,粮食还需不需要购买,张爱卿可有想法?”
“回陛下,臣是这样想的,粮食还是可以继续买的,毕竟价格的确很合适,但我们有了这些高产粮食,也就知道了苏石为何会把粮食卖的如此低廉。为了不让苏石赚得太多,我们买粮,但价格一定要所下调。”
“价格还要下调?”听到这里,辽兴宗都有些震动。
就他所知,现在苏石给出的价格的确很低了,低到就算是有高产粮,也不过就是折合一个本钱而已。那在低的话,苏石会同意卖粮吗?
“张爱卿,你说要苏石降价,那要降到多少?”辽兴宗没有否决的意思,而是想看看张俭是什么态度。
“陛下,臣愚钝,认为压价四分之一较为合适。”张俭说出了自己的心理价位。
“四分之一?”辽兴宗很想说,这个价格是不是太低了,可是看到张俭那自信的面庞,这些话犹豫一下就没有说出去。即是臣子如此有自信,那不如就让他试试看好了。
“也罢,即是如此,张爱卿便只管去做。苏石若是不降价,或是不停止进攻高丽的话,那我们就让他知晓知晓,我们辽军兵锋之利。”辽兴宗一幅十分霸气的模样说着。
“陛下圣明。”张俭眼见自己的提议都被通过,一时间也是十分激动的说着。
此时的两人,似乎完全忘记了苏石之前三度带兵入辽,带给他们的种种难堪了。
如果苏石是那么好对付的,又怎么可能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几乎就灭了高丽呢?
或许是这段时间苏石的态度太好了,低价粮卖给辽国太多了,竟然让他们产生出了一种错觉,那就是现在的苏石,比之以前好对付了许多,似是可以任由他们去拿捏。
张俭出了皇宫之后,便兴冲冲去往了上京城的崔宅。
崔宅,便是最大粮商崔远山在辽国的住址。
随着生意越做越大,为了方便,崔远山这便在上京城内买了这处宅子,平时也会在这里宴请一些辽国官员,增加一下双方间的感情,为了生意更好操作而铺路。
崔远山有钱,虽然粮食的价格并不高,或是可以说很低,但他自己的那份利益并没有被苏石所侵占。也就是说,粮食只要卖了,他就有利益可拿,真正亏的人只是苏石罢了。
有了钱,崔远山便开始结交更多的辽国权贵,所为的也是一个心安。怎么说也是生活在人家的地盘里,若是不处好关系,很多事情做起来就不会那么方便。
有钱,好客,未用多久崔远山就认识了不少的权贵,并与之面和心不和地称兄道弟起来。
像是张俭这样的辽国实权人物,崔远山早就要想结交了。尤其对方的三司使身份,如果可以搞定这个人,生意只会更加的好做。只是可惜,自己不知道邀请了多少次,也请其它的权贵代为邀请,但张俭就是一次崔门都没有登过。
摆明了一幅公事公办的模样,这让崔远山也没有什么办法。
这一次,张俭却是不请自来,得知下人汇报之后,崔远山是连忙起身相迎,十分热情地把张俭请到了会客厅中。
“哎呀,张大人公务繁忙,能于百忙之中来到崔宅,当真是使草民这里蓬荜生辉...”崔远山还想继续说着奉承和欢迎话的时候,张俭却是直接摆手打断了他。“行了,崔掌柜,本官来这里是有公事要办。陛下有旨。”
一听到有旨意,崔远山尽管很不情愿,但还是不得不整理了一个衣衫,跪在了地上。
眼见崔远山准备好了,张俭这才不急不缓的说着,“陛下有旨,命三司使张俭重新商谈粮食价格之事。张卿之言即是朕的意思,任何人若敢阻挠皆视为对朕的不敬。”
站在那里的张俭,趾高气昂的说了这些话之后,在看向崔远山的时候,眼中都带着一股子凌厉之意。
即然是要准备谈判,当然气势越足越好,只有这样,才能占据着更多的优势。
崔远山缓缓起身,脸上一幅十分震惊的样子,给张俭的感觉,就是崔远山被这道旨意吓住了。商人嘛,一说到利益少了,那必然就会十分的着急,他可以理解。
张俭并不知道的是,崔远山之所以如此的震惊,完全是因为他想到了另外一件事情,那就是在一个多月前,苏石给他传来消息,说是用不了多久辽国就会重新与他商谈粮食价格的事情,怕是粮价还会再低。
苏石是人不是神,之所以有这样的判断,是因为他想到张俭所种的五百亩高产粮食要到丰收的时节,那以这个人的头脑,高产粮食一定会触动他,让他做一些改变。
最直接的体验方式就是拿粮价说事。
之前想要得到低价粮食,态度自然不会太过强硬。
可是现在,自己就能种出高产粮食了,这就说明他心中有底气了,说话的时候,怕是嗓门都会大上几分。
崔远山提前得到了消息时,还有些不以为然。
做为经商出身的崔氏子弟,崔远山认为现在给予辽国的粮价已经很低,低到也就是种高产粮才能勾上一个成本。这样的价格如果辽国还要降低的话,那就是得寸进尺,就是不知轻重的表现。
之前不以为然,事实也证明过去了一个多月,这不都是相安无事吗?
可就是现在,张俭果然提出了重商粮价的事情,这如何不让崔远山心中震惊,他自然也知晓,即是重新商定,那不可能会涨价,只可能会是降价。
苏石有些低估了张俭的隐忍力,他得到高产粮食之后并没有马上把事情上报,而是先做了一番的调查,调查辽国可种高产之地有多少,一年的产量有多少,一切心中有数之后,这才去见了辽兴宗,这也就让时间多耽误了一个多月。
可不管怎么说,应该来的还是来了,崔远山想到了之前苏石传来的消息,现在得到验证,被惊呆了。
张俭误会,以为这是崔远山眼见到手利益要变少,有些不乐意,便又一脸严肃的说道:“这可不是本官的意思,而是我们辽国皇帝的意思,崔掌柜的,难道你想抗我们辽国皇帝的旨意不成?”
被这一问,回过神来的崔远山当下连忙摇头道:“小的不敢。只是不知道重新商定的价格又是多少呢?”
“嗯。”见到崔远山主动问起了这个问题,还是识相的,张俭这就满意的说道:“考虑到你是商人,不能做亏本的买卖,所以价格商定不会太过离谱,就是现有价格的三分之一好了。”
向辽兴宗说的是四分之一,现在张俭却是改了口,成为了三分之一,也是他想要试探一下崔远山,想要看看粮食价格的底线。
“不行,绝对不行,这样我们连本钱都赚不回了,最多...最多降价四分之一,即便是这样,小的已然是无利可图了。”崔远山慌忙摆着手,对于这个降价三分之一之事,是言辞拒绝。
这些话听在张俭的耳中,却是让其眼神一亮。
提出三分之一,就是张俭的一种试探,他已经做好了被拒绝的准备,这一切只是为了接下来四分之一价格而讨价还价罢了。
想不到的是,这个崔远山竟然主动就亮出了底牌,竟然主动说了四分之一可以,三分之一不可行的话来。
以着商人逐利的想法,岂不是说,即便是在现有价格的基础之上,降价四分之一对方也有得赚吗?
若是这样,那三分之一也应该不会亏本,很可能会是赚得很少罢了。
这一刻,张俭也不由自主地改变了原本的想法,把粮食价格定在了三分之一的价位上。认为自己已经试探出了对方的底细,张俭的态度自然不会在动摇,而是以着不容置疑的口气说道:“就是三分之一,我们皇帝的意思岂是说改就可以改的。再说了,商业交易中还有一项是薄利多销。只要可以降三分之一,那我们辽国就会加大粮食进口的数量,如此一来,数量多了,想必崔掌柜的还是会赚上不少的吧。”
张俭会说这些,自然有他的考虑。倘若真是以现有价格三分之二买粮的话,那价格就真的已经到底了。即便就是满大辽种的都是高产粮食,这个价格也是种不下来的。
即是价格如此之低,辽国多进一些粮食那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这...”崔远山没有说行,也没有说不行,这个有些犹豫的态度看在张俭的眼中,却让他误以为是事情有门。当下便趁热打铁的说道:“这可是我们辽国皇帝的意思,当然,我们大辽是讲道理的,不会随便欺压别人。这件事情可以给崔掌柜一定的考虑时间。但在你没有做决定之前,就先不要从龙天王那里进粮食到辽国了,不然的话,我们辽国就有权力可以扣押一切的崔氏物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