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富相公,你不会和文相公抱有一样的想法,认为我们处处退让就可以换来外夷的满足?认为我们同化他们之后,他们就会像我们一样失去了斗志,最终放弃了征杀,而是天天吟诗作对、风花雪月吧?”
“不!”
这一次,富弼终于开口了。
虽然都是同僚,都是同朝为臣,甚至还都是身居高位。但人与人之间的理念还有很多不一样,有很多还是对立的。
就像是在对外政策上,富弼与文彦博便持对立之势。
与文彦博妥协、共存的理念不同,富弼想要的是大宋自己强大起来,而不是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敌人的身上,指着敌人会因为你的同化而陷入到堕落之中,那根本就是不现实的。
并非人人都像是辽国一样,有了钱,便开始贪图享乐。
而即便是辽国上层已经开始安于享受,但他们还没有忘记卧榻之侧不可容他人酣睡,他们还知道厉兵秣马,准备出兵蒙地,重新获得那里的控制权。
这一次苏石进货归来,辽国的使者便用银子拿走了不少的货物。让苏石奇怪的是,使者非是文官而是武将,他问了一下才明白,原来这些货物所赚之钱,都要用在军队之中,凭着这一点,辽国现在就比大宋要强不上少。
相比于大宋都是上层人自己赚钱,从不想着给国家什么,给军队什么,辽国的举动就证明他们还没有真正的堕落。
百十年下来,辽国都没有被同化,那凭什么就相信同化这一条路可以走得通呢?
你可以不断的退让;也可以削弱自己的实力,让对手放心;更可以抱着那一点点的希望,指着别人和你一样,有钱有势之后就变懒了,没有斗志了。
但有一条,千万不要忘记,那就是敌人会不会给你这个施实计划的时间?
或也可以说,不等看到你同化敌人的那一天,也许人家就派大军攻下了京城,进入了你的家中,那个时候,你所拥有的一切都会为别人所有,包括你的妻儿。
倘若真等到那一天,再后悔,在想做些什么,那一切都才是真的晚了。
可就是这如此直白的道理,偏偏有些人就是看不到,或是说假装看不到。反而抱着那万中无一的希望,自我麻痹着,对外更是舔着脸口口声声说,这是曲线救国。
救你·妈呀!
一想到历史中大宋灭亡,汉王朝被蒙人入侵,跟着被统治了近百年,这其中不知道死了多少的汉人,损失了多少的汉文化和底蕴,苏石便是气不打一处来。
大好河山,最终就这样被这些所谓的能人与名人给毁了,这些人罪大恶极,该死!该杀!
正是有了这一代又一代人的鸵鸟思想、理想主意,最终才毁了汉人文明。
既然苏石来了,当然不能在让悲惨的历史重演。
苏石这正在气头上的时候,富弼也终于开了口,一个不字喊出之后,他出言辩解着,“本官是不同意文相公的理论,本官认为,异族亡我之心不死,有他们一天,我们就要提防一天,绝对不能松懈。”
“好!好一个异族亡我之心不死,富相公之言真是令人振聋发聩。其实下官也是这样认为的,下官还认为,既然是错误思想,那就不能任由其继续传播下去,我们应该给予消灭。”
“而即便是消灭不成,也要阻止。不能让他们的势力扩大了,不然的话,终有一天,形势会出现不可控之势。”
苏石借着富弼的话,把自己的来意也顺带说了出来。
而不等富弼去理解,去说些什么,他继续的说着,“实不相瞒,上一次下官去往辽蒙之地的时候,感触还是很深的。其实辽人还好一些,虽然论军力或许比我们大宋还要强一点,但也强的有限,在加上高层腐朽,指着他们的确对我们大宋产生不了什么威胁。可蒙地就大不相同,那里很穷,为了一口吃的,便会拔刀相向,甚至是不死不休。我是担心呀...”
“担心蒙人有一天会向我们出手?”富弼明白了苏石的意思,跟着就笑着摇了摇头,“不会,蒙人人口太少,是翻不起什么风浪的。再加上辽人已经开始重视起了蒙人,一旦准备妥当,便可发兵,那个时候蒙人必败,是成不了什么气候的。”
富弼说得是自信,但苏石却并不这样想,如果蒙人那么好对付的话,就不会有元的出现了。所以他很直接的摇了摇头道:“富相公,这一点上,下官与你的意见并不相同。在下官看来,辽人出兵蒙地,很可能会败。”
“败?”富弼听后一脸的不信。
“对,就是败。而且一定会败,甚至是大败。”苏石想到与辽相邻的喀旗部落,已经在今年挡住了谟葛失部的进攻,已经形成了气候。而这个时候,他们正是要显示自已地位,想要发出自己声音的时候。
这个时候辽人前来,他们一定会万分重视,甚至不惜下血本一战。
一旦喀旗部落认真起来,反之,辽人很可能会大意,吃亏就是必然之事。
辽军呀,不要真的以为天下之军都是宋兵,是好欺负的。
“还会大败,哈哈,苏少府在危言耸听吗?”
富弼明显是不相信,苏石也不在这件事情和他计较,他来是劝说富弼帮忙的,如果真的和对方吵起来,便有违初衷。
“是真是假,明年就会有一个结果。而一旦蒙人胜了,我是说有这一种可能,怕是接下来,不仅辽人会麻烦,我们大宋也要麻烦了。富大人是不知道,蒙人太穷了,穷到为了一口铁锅,都可以发生数人争抢的事实。”
“穷到为了一点盐巴,大家就会大打出手,甚至不惜出手杀人。”
“这样的异族,一旦他们把目光放在了大宋身上,那会发生什么?”
“一旦让他们入了宋地,得到了实惠,看到了好处,接下来会怎么样?会不会成为第二个西夏,那个结果真是让人不敢想像。”
苏石一边说一边摇着头,一幅不愿去想的模样。
富弼的脸色也严肃了许多。
如果事实真如苏石所说的话,那这还真是一件大事。原本面对一个西夏的挑衅,大宋维持起局面来就有些困难,倘若在加上一个蒙人,大宋的形势只会雪上加霜了。
“如果是这样,我们有没有什么反制的手段?”富弼想了想,即然这个问题是苏石提出来的,他一定应该有办法才是。
苏石等着就是这句话,当下就点了点头道:“手段当然有。比如说我们也可以建强军,建天下精锐骑兵。一旦我们手中有了足够的武力,谁来就揍的他爹娘都不认识,那请问,谁还敢在来挑衅我们呢?”
“当然了,想要做到这一点并不容易。可其实也并不是多么的困难,就下官所知,宋兵还是敢战的,尤其是普通的宋兵,他们上了战场,也是敢打敢拼敢赴死。可问题是,上面如果不下命令,要下面的将士们怎么去打?”
“违抗军令去打吗?”
“打胜了,不仅没有任何的奖赏,还要受军规的处罚?”
“若是这样,那这一仗就不用打了,也是打不赢的。”
听着苏石的回答,富弼想了想后,赞同般的说着,“苏少府所说不错,问题的确是出在上面。可是...”
富弼原本想说,即是问题出自上面,可是我们也很难改变。
只是苏石听到这里,却是抢话说道:“没有什么可是。如果仅仅只是涉及到了某人的利益,我们可以不管不问,任由他一个人贪,那又能贪多少,大不了等养肥之后杀了就是。可问题不是这样,一旦大宋危险了,我们自已也会跟着危险,便是我们的家人、亲人也一样无法幸免于难,难道这就是我们想要看到的?”
“覆巢之下安有完卵!”
“这个...”富弼的脸色是一变再变。
看到富弼明显有些动心,苏石感觉到时机已到,这就把此行目的直接给说了出来。“富相公,周书山和唐科两位同僚的事情,您一定听说了吧。这件事情就有某些人的影子在,我便决定就这件事情阻击他们。”
“一来是打击他们,让他们知道,朝堂是大宋所有人的朝堂,而非是某些人争权夺利之地。”
“二来也是要警告他们,还要警告那些左右摇摆,甚至是想要步其后尘之人。在我大宋朝堂之上,还是有真心为国家为百姓而考虑的忠臣直士。”
一脸正气的说完这些后,苏石在看向富弼时,马屁如不要钱一般就扔了出来,“依下官看,富大人就是这样的忠臣直士,是一心为国为民的重臣,是国家的脊梁,未来的希望。”
好听话谁都愿意听,有时候即便知道是假的,也是一样。
这一刻,富弼的心中就十分高兴。文人嘛,都有自已的风骨,他们小时候的理想就是可以为国为民而努力一生。
现在有人肯定了这一点,如何让他不去高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