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之后,乔云义一脚印在了地板之上,便转身进了厢房,留给了仇达一个背影。
论起手上的功夫,乔云义自然强过仇达。这一次专门留在外面说了这些话,也就是在警告他们,事情已经这样,要做的不是你们提要求,而是自我改变,做一个好人。而在没有改变之前,任何的举动都没有意义。
这一脚,落在仇达的眼中,让他十分的吃惊。
乔云义以前的功夫如何,他是清楚的,大家都是刚进入到先天境而已,真打起来谁也奈何不了谁。
可是现在,这一脚的力度已然步入到了先天境中期,这已经不是自已可经做到。
这就是乔云义有意如此,也在震慑自已,仇达也知道打是打不过人家的,现在理又不在自已这里,留下无意。这便只能叹口气转身而走,心中想着的是,好在乔云义没有把话完全的说死了,一切就还有机会。
乔云义转身进了厢房,卢思俏看他进来,连忙上前一步道:“师傅,我这辈子都不可能嫁给李克胜了。”
如果是之前,卢思俏对于感情没有更多的认识,有些事情师傅做主她也听之任之。可自从见到了苏石之后,她的心态上就发生了一些的改变,现在又知道了李克胜是什么人,雪儿又被伤成这样,随时可能会死,她又怎么可能还会选择嫁给这样的男人。
“师傅知道,但现在不是翻脸的时候。你不是要带雪儿出去医病吗?虎头山的事情就需要有人去做,等到你回来了,掌握了所有的权力之后,那时随你怎么做师傅都支持你。”
乔云义活了这么久,见过的听过的何其之多。正因为此,他才没有把话说死,为的就是留给对方一丝的希望,为的也就是不让事态变得更加恶化。
“谢谢师傅,等到雪儿的身体稳定了一些,我就带她下山。”终于知道了师傅的意思,卢思俏感激的说着。
......
三个月后。
阳春三月,花红柳绿的时节,万物复苏,呈现出生机勃勃的景像。
蒙地三月,远不见春,更未见绿,入目之处依然还是白茫茫的一片。或许偶尔间会有一片朝阳之地被阳光所晒,露出了发黑的地皮。
苏家军由北而来,由谟葛失部搞风搞雨后来到了白达旦部。
就像是对付喀旗镇一样,苏家军采取着偷袭的方式,兵不血刃拿下了鄂旗镇。
寒冷而刺骨的天气里,便是凶狠的狼群都躲了起来,谁也不会想到,会有神兵天降。
拿下鄂旗镇不过就是一个开始而已,跟着苏家军一路南下,兵进审旗镇、绕过惠城,来到了牟那山的脚下。(今包头以西地区)
一路而来,苏家军并没有太过着急于赶路,严寒就是他们最好的保护,零下几十度的天气之下,没有哪一支大军能够在这样的环境中走动。
全副武装到了牙齿的苏家军,便有如游玩一般,由北向南穿行而来。等来到牟那山的时候已然是庆历五年三月末。
从庆历三年年底出发,时至今日,苏家军已离开宋土长达十五个月之久,前后纵横了近万里路,攻占大小州、府、镇七十余座,死伤在他们手中的辽兵与蒙人的数量高达四万余人。
仅是以苏家军三千余人来算,他们已经达到了十倍伤害。苏家军也从最初的战场小白,成为了如今的百战精锐之师。
充分磨合过的苏家军,兵力数量上并没有什么增长,但同样的人数,战斗力却是呈几何倍增。不夸张的说,现在即便是一支万骑敌兵出现在他们面前,也根本讨不到太多的好处,最终只能是抱头鼠窜而已。
练兵的效果达到了。
刘六符已死,报仇的口号也实现了。
前后搅动了十几个州府,名声也打出去了。
苏石就知道,是应该回到大宋的时候。
除非苏家军的兵力可以在现在的基础上扩张三十倍,也就是说,达到十万人。又或是得到宋军的大力支持,不然的话,想要真正收复燕云十六州,基本上就是不可能的。
纵然苏家军可以于万里之地驰骋,但没有足够的兵力,攻下的地盘无人去守,最终就会像是狗熊掰包米一样,落到手中的还是只有一穗而已。
一年多的时间,就算是各方面保障齐全,但精神却没有一刻的松懈,便是连苏石都有些累了,下面将士的情况就可想而知。当来到了牟那山底的时候,苏石便大手一挥,向着东南方向道:“走,回家了!”
......
大宋,保州,长城口。
王信大将军正带着护卫站在风口之上向远方眺望。
整整一个冬天,苏石在火烧昌平之后就没有了音讯。
王信也曾派出精锐斥候入辽境打探,却是没有任何的消息传来。相反,已经是风声鹤唳的辽地四处都有游骑,派出的斥候不仅没有打探到有用的消息,差一点把自已就扔在这里。
一个月没有消息、两个月没有消息,时间一长,那是说什么的都有。甚至有人直言苏家军一定是出事了,毕竟在没有任何后勤保障之下,一支孤军进入到冰寒天气下的北地,如何生存就会成为极大的一个问题。
向远张望了好一阵,直到太阳都快要落山了,依然还是不见半点的动静,王信就知道注定今天还是没有收获的一天。“罢了,回去吧。”
距离长城口不远的遂城,随处可见身穿铠甲走动的宋兵,这里成为了整个河北军的最前线,仅在这里驻扎的大宋军队就有足足五万人。且还是兵不卸甲、马不去鞍,以保证一旦发生了战情,就能够第一时间出兵。
密谍司北方地区临时总部正建立在城中,总负责人,也就是指挥使孟有德也在城中。但他并不会与其它的密谍司成员住在一起,而是单独的弄了一个小院居住。
曾被逼的走投无路的孟有德冒险去寻苏石,抱着不成功便成仁的想法背水一战,想不到运气还不错,凭着自身能力得到了苏石的认可,从此抱上了这个大腿。
终于有了靠山,等到孟有德从辽境回归之后,就像是换了一个人般,开始用钱砸人。
密谍司这两年实力渐弱,在不像以前那般的财大气粗之后,不仅无法征召更多有本事的人才,便是饷银也常常不能按时发放,更不要说其它的优厚待遇。
重文抑武的大宋,普通士兵的军饷常常会有拖欠之事,这已然是见怪不怪。这并非是朝廷不给拔钱,而是这钱下来了,往往被中间的官员给挪做他用。
普通士兵可忍,他们原本就不是一条心,且上面有十将、押班、副都知、都知、营指挥使。军都指挥使层层镇压,就是想要反抗都会十分的困难。相比之下,密谍司独立很多,且他们执行任务时注定比普通的大宋将士更加的危险,那连他们的军饷都不能保证发放,可想而知,这些人会有多大的抵触心理,这些人又怎么可能尽心尽力的办差。
钱不是万能的,但没钱是万万不能。
密谍司的暗探也有家人,也有日常的开销,当生活都不能基本保障的时候,密谍司北方部的实力早就是大打折扣。以前董宪任指挥使的时候,甚至还带着密谍司剿过几次山匪,为的就是山匪手中的存银。
现在孟有德正位指挥使,他是不会做那种掉价的事情,他是一边向上面打报告,催促钱粮,一边拿着苏石给的银钱先行将所有欠饷都发放了下去。
孟有德的所为,自然引来了大部分密谍司暗探们的好感,短短几个月内,投靠在他手下的暗探是越来越多。也让他拥有了在北方区一言九鼎的实力。
若非是关键时刻密谍司总部派来了周通任副指挥使的话,孟有德都有信心把整个北方区划归自已手心之内。
周通到任后,拿着从京城带来的银钱也在迅速的拉拢人心,别说还真就拉拢了一部分人,虽然比之孟有德的实力差之甚远,但不可否认的是,他的存在,还是多少起了一定威胁的作用。
周通就像是一根搅屎棍,依仗着有闫文应做靠山,总是有意无意的和孟有德唱反调。几次恨的孟有德都想直接杀了此人,一劳永逸的解决问题。
只是每当冷静下来,孟有德又不得不收起了这个想法。明摆着周通就是奉命来监督自已的,如果他真的把此人杀了,那就等于给了上面以借口,那个时候闫文英也好,甚至是密谍司的老祖宗陈琳也罢,就有了充分的理由来收拾自已,来杀自已。那个时候他就会是整个密谍司的敌人。
密谍司的实力早已大不如前,孟有德只是一个人的话,还真不是多么害怕,以他那出神入化的功夫,任谁想要杀他,都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倘若他想要跑,那更无几人可以拦下他,只是如此一来,他就辜负了苏石对他的期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