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飓风猎猎,飞雪漫天,四周楼栋摇摇欲坠,翻起烟尘滚滚。
还没被斩杀的丧尸,全都疯了似的逃窜,但最终全都被丧尸王迸发的异能无差别杀死。
鲜血和雪花相缠。
前方霍砚卿挡着,祁婳顿时感觉压力骤减。
但四周泻出的异能和各种飞沙走石,让两道紧紧护着彼此的身影,在此刻显得无比单薄。
不知道过了多久,四周被飓风卷起的砖石玻璃从半空之中落下。
噼里啪啦,将堆积的的雪花表层砸起,像是奏起一首葬曲。
异能消失后,四周的雪花再次簌簌而下,将地上的所有血迹和尸体掩埋。
不知道过了多久。
祁婳睫毛颤抖,她被浑身是血的霍砚卿搂在怀中。
在霍砚卿身后,是无数断裂的藤蔓。
在霍砚卿替她挡下攻击的时候,她也在努力用自己的力量,保护自己和霍砚卿。
祁婳的脸色无比苍白,是异能彻底耗尽后的虚弱无力。
霍砚卿比她晚些睁开眼。
他睁开眼的第一时间,下意识看向怀里的祁婳,颤抖着手检查她的身体。
他抚摸祁婳脸颊的时候,从袖子里流出的血顺着他的手指,沾染在她苍白的脸上,霍砚卿又慌乱给擦去。
祁婳有些使不上力气,却还是努力抬手,覆盖在霍砚卿手背上,费力说道:“我没事。你还有力气去看看丧尸王吗?”
霍砚卿点了点头,准备要将她抱起来。
但祁婳知道霍砚卿身上也有很多伤口,便让他从抱变成了搀扶起来。
祁婳撑着膝盖站在原地,霍砚卿朝着倒下的丧尸王走去。
走过的积雪道,留下一条血珠滴落的痕迹。
祁婳甩了甩脑袋,尖锐的耳鸣还在持续,又是全身乏力,整个人都不好受。
霍砚卿回来时,带着丧尸王的晶核回来的。
他正要把晶核给祁婳,祁婳疑惑:“它不是自爆了晶核吗?”
霍砚卿:“拦住了。”
霍砚卿后期没有了抵抗异能余波的力量,就是因为强行耗尽力量拦截了丧尸王自爆晶核的举动。
但晶核还是有了损伤,不然也就不会产生如此大的威力。
祁婳缓了缓,一句话花了好大功夫才说出来,“这枚晶核更适合你吃,你吃了之后背我回去吧,我好累。”
祁婳靠在霍砚卿怀里,声音虚弱无比。
霍砚卿没有和她争论,一手扶着她,一手擦干净晶核直接吃下。
然后他把祁婳扶到旁边的楼栋里,找了地方坐下,又取出来其他干净的晶核,让祁婳吃。
祁婳靠在他的怀里,安静地吃晶核。
身体上的疼痛,反而是次要的,更重要的是她的大脑真的疼到连呼吸都受了影响。
只是担心霍砚卿会担心,所以祁婳也只是安静地坐着,不吭声。
与此同时。
生存区外的战役激烈。
霍屿白这个男主在一大堆丧尸的帮助下,更是所向披靡。
也就是沈知许刚好能稍微压制他。
霍屿白看着生存区异能者们焦头烂额对付丧尸的情况,不由得露出一抹笑意,看向沈知许,“你们颓势已显,你也坚持不了多久,放弃挣扎吧。”
“知许,我舍不得杀你,你知道的。你为什么非要选择和我站在敌对面呢?”
“和我一起,统治丧尸世界不好吗?”
沈知许已经完全没了和霍屿白交流的心思。
道不同不相为谋。
她从未想过要成为什么丧尸世界的统治者。
她只想着恢复到原来的社会秩序,一个相对稳定和谐的社会。
霍屿白避开沈知许的攻击,见沈知许真的起了杀心,便也变了变脸色。
“没关系,你现在不同意,等我把他们都杀了,你就会同意的。”霍屿白缓缓说道,快速给丧尸们下达进攻的命令。
整座生存区外,密密麻麻的丧尸,数以万计。
异能者们不断地通过服用晶核来维持自己的力量,但因为敌人除了丧尸还有异能者,这就导致他们很难应付得过来。
更重要的是,霍屿白的同伴偶尔会用语言诱惑他们投降。
“我们能操控丧尸,和丧尸和谐共处根本不是无稽之谈,你们现在投降,还能活。但若是不投降,现在就得死。”
“……”
有些异能者纵然知道,霍屿白他们所谓的“和谐共处”,是要有异能者牺牲的,但在当下的情况,他们也会想,会不会根本轮不到自己?
但身边的人都无动于衷,那些心中那么想的人,也就一咬牙不吱声。
陈恭等人还在努力劝降,特别是放大音量,准备让生存区内的普通人也听见,以乱安全区内。
然而,陈恭喊着喊着,就发现生存区这边的异能者的表情有些奇怪。
慢慢地,陈恭也发现了不对劲儿。
丧尸……怎么全退了?!
霍屿白原本胜券在握的笑容,一下绷不住了。
他看着往四处逃窜的丧尸,脸上也忍不住露出疑惑。
霍屿白按照丧尸王教他的音节来下达命令,但根本没有丧尸搭理他们,反而作鸟兽四散。
而段灼等人看着丧尸散去,忽然意识到了什么,脸上浮现兴奋的神情。
“是我哥他们成功了!!”
段灼的话,顿时让霍屿白失了神。
段灼他哥……不就是霍砚卿。
“霍砚卿没死?!祁婳也没死?!”霍屿白有些无法言说的慌乱,仓皇问道。
但此时此刻,根本没有人回答他。
原本被打击得有些泄了气的众人,瞬间重振旗鼓,激情加入战斗。
陈恭等人怎么也没想到,形势的逆转竟然如此之快,快得他们根本就没反应过来,就被打得毫无还手之力。
原本是他们占据了数量优势。
但现在,是段灼他们占据了优势。
段灼和沈知许两人联手。
最终,沈知许的异能刺穿了霍屿白的心脏。
在那一刻,霍屿白的脸上还带着疑惑、不解、不甘心和悔恨。
倒下的瞬间,霍屿白死死盯着沈知许,脑海里的过往画面闪回。
那些快乐的过往,最终被混乱的回忆打破。
霍屿白忽然有些后悔了。
在彻底失去意识的那一瞬间,他的唇瓣动了动。
沈知许站在原地,看着霍屿白倒下。
身旁,陈恭等人,也被段灼他们一一杀掉。
她的耳朵好像听不到其他的声音了,只觉得嗡嗡嗡的,杂乱不堪。
直到身边终于有人喊了她的名字,沈知许才忽然回过神,有些呆呆地看向喊她的人。
黄颖有些担心地看着沈知许,问道:“你没事吧?”
“没事。我很开心。”沈知许说道。
大仇得报,她很开心。
沈知许收回情不自禁落在霍屿白身上的视线,转身,道:“这里交给你们了,如果我哥他们回来,就告诉我一声,我有点累了,要去休息一会儿。”
黄颖几人面面相觑,最后,点了点头,“好,你好好休息。”
许久之后,祁婳是被霍砚卿背回来的。
两人的惨状,把众人都吓了一跳。
但好在,他们都没有性命之危,只是异能耗尽了,对身体造成的影响,需要花时间去恢复。
段灼等人清扫完生存区外的晶核之后,立马就去清扫霍砚卿他们那个战斗场地的晶核。
于是,生存区一下晶核大丰收。
生存区的异能者们在知道原来祁婳他们的“自相残杀”是在演戏后,顿时都松了一口气,然后通过服用晶核加中药的办法,来快速提升自己的异能。
整个生存区的异能者实力都提升了很多。
在这之后不久,五大官方安全基地找来,在看过生存区的模式和种植出来的可以食用的蔬菜后,立马表示了合作的意向。
丧尸将他们人类逼到角落。
那么,从此刻起,他们将搭建起反抗联盟,将所有丧尸清理掉。
一年,两年,五年,十年。
时间就这么一点一滴地过去。
反抗联盟的建立,面临的不仅仅是丧尸危机,还有那些生出和霍屿白一样想要独自站在高处的心的人。
在这十年的时间里,在沈知许的异能帮助下,新增丧尸的数量非常少,所以,清理丧尸的工作强度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而慢慢减少。
官方在科学家和技术工种的支持下,重新搭建电塔和信号塔。
同时也组织木系异能者配合沈知许的工作,在每一片被清理过的土地里,种植农作物。
天气依旧极端,但随着基础设施的完善,极端天气对人类的伤害也变小了。
随着山川湖海里的毒素被沈知许净化,极端天气的时长也慢慢缩短了。
于是,重构的学校里,每一届学生所放的“极端天气假”都比上一届的少。
在和官方达成合作之后,沈知许就和三个同伴每日在全国各地奔走,祁婳也好几年没见过她。
直到祁婳和霍砚卿的婚礼当日,她看见了沈知许。
一个看起来憔悴了许多的沈知许。
全国只有她一个净化系,她是最特别的存在,所以,需要她做的就特别多。
沈知许也从不拒绝,甚至主动去净化所有需要净化的。
异能消耗得很快,她整个人都显得有些憔悴。
“恭喜。”沈知许看着祁婳,衷心祝贺。
祁婳看着沈知许,弯了弯眼睫,“谢谢。还有,辛苦你了。”
沈知许笑着说道:“为人民服务。”
沈知许因为极高的贡献,在官方内的地位也非常高。
是官方中地位最高的女性之一。
一开始,沈知许是为了逃避一点什么,才让自己忙起来的。
但后来,她忽然发现了点乐趣。
她意识到,如果她能爬到更高的位置,女人们的地位,也会随着她的地位而发生改变。
即便只是一点点。
于是,她比以前更加努力。
而另外一位地位很高的女性,是祁婳。
但她靠得不是异能。
而是满脑子的科技知识。
她带领的技术团队,将整个国家的重工业发展重任硬生生扛了起来。
尤其是在重型热武器方面。
祁婳和沈知许的存在,让女性的地位不断提高。
虽然距离真正的“男女平等”还需要时间,但那是她们追逐的方向。
……
新纪元十年,举办婚礼的条件自然不如末日之前。
但好友们齐聚一堂,一起庆贺,倒也很是热闹喜庆。
不过,到了晚上,大家都很识相地早早告辞。
毕竟,谁都怕被霍砚卿的眼神杀死。
也就是段灼还敢凑上去,跟祁婳拥抱了一下,然后,以娘家人的口吻对霍砚卿说:“哥,你现在不是我哥了,你以后就是我妹夫了!好好照顾祁小婳!”
霍砚卿:“……”
让人把喝得醉醺醺的段灼拉去休息,霍砚卿才和祁婳回住所。
说来也让人觉得稀奇,这两人已经爱情长跑十年了,但感情依旧如胶似漆,没有丝毫对彼此的厌倦。
不管是日常生活中还是工作之中,他们总是会恍惚觉得,两人还处在热恋期当中。
七年之痒在他们之中全然不存在。
事实上,两人也真没有吵过架。
他们通常有误会或者其他事情,是一点儿都不会拖,直接当场解决掉。
而现在,霍砚卿刚把生气的婳婳哄好。
新婚夜,床边衣物掉了一地,在床边的小抱枕随着床摇曳的节奏掉在地毯上。
从晚上到天亮,祁婳是真哭了,险些把霍砚卿的肩膀都咬出血来。
本来以为他抱着去浴室洗澡,就是战斗结束。
可谁知道,洗着洗着,事态又朝着暧昧的方向扭转。
到真正结束的时候,祁婳都不敢直视浴室的镜子和浴缸了。
她一看到就羞赧得想哭。
一想哭,就缩在墙角不让霍砚卿碰。
看着两天没能进祁婳房间的霍砚卿,段灼立马支招,“榴莲、键盘、搓衣板、五万字检讨,你选一个。哦不对,现在种不了榴莲,后面三个你选一个。”
霍砚卿:“……”
虽然感觉段灼支的都是昏招,但霍砚卿还真是认认真真写了五万字的“检讨”,诚挚地递给祁婳。
然而,祁婳一看,耳朵都红得要滴血。
“你你你——”
你了半天,祁婳愣是没你出个所以然。
“要不我召集人,当众做检讨?”霍砚卿把段灼的馊主意说出来。
下一秒,他的嘴巴被祁婳捂住,“不准去!”
霍砚卿看着扑过来的人,失笑,伸手,把人拉进怀里。
霍砚卿把她的手拉下来,微微俯身,下巴搭在她的肩膀,轻声道:“对不起,下次一定注意。不要生气了,宝宝。”
“……哼。”祁婳没搭理他两天,其实自己也不太习惯。
“我错了,给你咬一口好不好?”
“才不要,脏兮兮。”祁婳想起来第一次见面时,霍砚卿和段灼两人的反应。
霍砚卿直起腰,垂眸看着她,语气温柔,但眼神带着点深沉的暗色,“那就洗了再咬。”
祁婳:“……?”
被拉进浴室的那一刻,祁婳还发出了一句懵懵的疑问。
但很快,疑问就变了声调。
奏成起起伏伏好听的乐章。
霍砚卿吸取教训,不敢再动那些让她羞赧的,只规规矩矩的。
不知过了多久,清晨的阳光透过窗帘透进来。
霍砚卿亲亲她的额头,搂着她,很轻很轻地说道,“我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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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如潮汐的所有心情都随月亮起伏,我的情绪与命运,也只随你起伏。】
——霍砚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