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位是否由女子登上,我并不在乎。我在乎的是,坐在那把椅子上的人,是否有改变现状的心。”祁婳沉默了须臾说道。
“我也并非要让男子也体验女子的现状,而是要让女子先站起来,和男子站在同一高度上。”
殷揽月看着祁婳的眼睛愈发亮了,只是须臾,她便将那抹亮色压下去。
“我与祁小姐想法一致。”殷揽月开口说道,“但你我都知道,前方阻力重重,道路异常艰难险阻。”
“当年他们改制时,不知道艰难险阻吗?”祁婳眨眨眼,然后立即说道,“啊对,他们唯一的艰难险阻,几乎都撞死在了金銮殿上。”
殷揽月听着祁婳的话,几乎倒吸一口凉气。
她是真没想到,这个宣平侯府的大小姐,竟然如此敢说!
这些话要是被有心之人听了去,恐怕要遭杀头的!
“从古到今,世世代代,黎民百姓生来被教化,而教化的影响体现在方方面面。秋女士想要的,不是表面上的变更,而是从外及内的变化,让女子心性强大起来、让她们的学识智慧提升起来。”祁婳侃侃而谈。
事实上,祁婳很清楚,自己这一番话也有不足。
男性女性的平等,要在一个公正合理的前提之下。
而现在,她所说的是要女性的身体、学识变得和现在的男子一样强大,才能获取平等,这本身就是一种不平等。
但在这样的时代来说,已经是“偏激”的了。
殷揽月仔细地听祁婳的话,等消化掉这一番“惊世骇俗”的话后,问道:“那该如何……夺权?”
说这句话时,殷揽月目光如炬,紧紧盯着祁婳。
所幸此刻厢房门紧闭,夏果又在门外守着,不然两人的谈话内容,得把夏果吓惨。
祁婳认真地思考了一番后,正色道:“我对此道不甚了解,但纵观历史,有几点是通用的。”
“一,人。人才、谋士、盟友、笼络的人心、军力。”
“二,才\/财。治国、决策、行军打仗的才能,以及打点前路的钱粮。”
“三,武。战斗的武器。”
“四,仁德与民心。”
说起来武器,祁婳觉得自己最擅长的这一点了。
几十年的火炮学习研究经历,让她对从古式火炮到最新式火炮,都有最深刻的了解。
只要给足材料,按照现在的工艺,她能直接让火炮的历史往前推进数百年。
祁婳和殷揽月相见如故,两人聊的话题大胆至极。
等到殷揽月离开之时,她脚步微微一顿,回头,“若是他日本公主为帝,今日与祁小姐所谈论的一切,本公主必定倾力实现!”
“四公主慢走。”祁婳扬起笑脸说道。
殷揽月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去和亲的,她从小志不在此。
她从小便疑惑,为什么只有兄弟们才能当太子、当皇上。
随着年龄的增长,她就发现,原来并非只有男子才能做某些事情,女子也能做到!
只是女子连去做的机会都没有。
这些年,殷揽月一直在争取母族那边的势力支持,也在努力治下、收取有才能的人。
但她总觉得还差点什么。
直到看到那两篇“惊世骇俗”的文章。
她才意识到,自己能动用的力量其实远比她所想的要强大!
当然,殷揽月也不着急,她便暗中安排,坐山观虎斗,带到羽翼丰满那日,再伺机而动!
和殷揽月一样为文章所震撼的人并不在少数,也并不仅仅在女子行列。
有些男子再愤怒之后,便有些茫然,然后,又有些莫名的触动。
祁婳的主旨从来不是批判所有男子,而是要让女子知晓现在他们的处境,鼓励她们冲破桎梏,争取本该属于自己的权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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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这个位面所有的医书药书全都研究透了。
祁婳清楚殷无恙体内的毒是由无数种药物副作用融合成的。
也从嗡嗡那里知道了殷无恙大概用过那些药。
她配了点药,却不敢轻易给殷无恙试。
“小姐,太子派人来帖,请小姐和府上几位公子到鸣翠湖游湖。”映春跑来传话。
祁婳:“……”
祁婳本来想拒绝。
但一想到拒绝后,这样的事情还会反复来,倒不如今日就解决了。
宣平侯府想把这件事情拖着,祁婳可不想。
她又不喜欢太子的!
和府中几个庶子庶女一同出门,抵达鸣翠湖,祁婳就看见了一道被簇拥着的身影。
今日被请来的当然不仅仅是宣平侯府的年轻人,还有其他太子党派的年轻人。
最中间的太子二十七八岁,虽说尚未取正妻,但侧妃和妾室众多,膝下孩子最大的也已经十来岁了。
祁婳:“……”
太子用柔情蜜意的眼神看向祁婳,“婳妹妹,数日不见,可还安好?对了,今日怎么带着面纱?”
祁婳身后跟着的几个宣平侯府的小姐少爷,大多都清楚祁婳并非真千金的事情,心中鄙夷,却也不敢胡说八道。
祁婳眼珠子转了转,咳嗽了两声,在太子靠近时退后一步,“太子殿下,民女……偶感风寒,未免传给殿下,还是不要靠太近的好。”
嗡嗡:“哇!不愧是这些天努力研究过甄嬛学的婳婳!”
祁婳内心小人都要得意抬起下巴叉腰了,但表面还得继续发挥她的演技。
夏果:“……”
太子一听,脚步顿时停下,“既然如此,那还是稍微保持点距离好。”
“来,上船吧。”
众人在侍卫的照看下上了画舫。
主要的一些年轻人与太子同乘一艘画舫。
其他人便乘其他画舫。
宽敞的画舫内,由女琴师在弹奏悠扬的乐曲。
太子坐在主位,道:“许多日未见,怎么都有些拘谨了?这些糕点可都是本宫让御膳房的御厨做的,多吃一些。”
嗡嗡:“难怪剧情里说太子愚蠢无能了。谁家太子这么治下的?”
祁婳点头认同。
瞧见祁婳点头,太子笑道:“婳妹妹多吃些。”
祁婳无比认真地绷着脸点头,然后,将自己的面纱摘下来。
面纱一摘,四周便传来一阵阵倒吸气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