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婳的脚步微微一顿。
她总是能遇到反派被欺负的场景。
生!气!
祁婳绷着脸直接转换了个方向。
夏果和映春吓了一跳,连忙跟上去。
“小姐,那边好像是九皇子和贱、七皇子,还是不要过去的好。”映春下意识开口说道。
夏果也点了点头。
皇子间的矛盾就不是她们能处理的!
但祁婳已经气势汹汹过去了。
祁婳一眼看到巷子中段,消瘦的少年被一脚踹倒在地,膝盖跪在地上。
在殷无恙面前站着的,是一个十五六岁的人,他神情跋扈,看向殷无恙的眼神布满了不加掩饰的厌恶。
九皇子殷席玉脸上的表情,让他看起来完全没有少年的半点儿天真烂漫。
看殷无恙想从地上站起来,殷席玉看了一眼殷无恙身后的人,他们立即将人又摁到地上,逼他跪着。
这一幕,祁婳很自然地联想到江隅跪在家门口的那一幕。
有时候,她都怀疑嗡嗡所谓的封锁感情是不是有漏洞。
她对“江隅”这个名字虽然毫无波澜,但总是会不受控制地想起来。
“跪着的滋味怎么样?因为华贵妃,我母妃今天跪了三个时辰,最后晕倒在地!”殷席玉脸上难掩愤怒地说,“本皇子要让你也尝尝我母妃的痛苦!”
殷席玉走过去,手摁在殷无恙的脑袋,把他的脑袋重重往地上撞,“先给本皇子母妃磕头赔罪!”
虽然是他母妃在背后骂华贵妃这人看起来就不安分等等,但父皇向来大度,嫔妃又都是他一个人的,他根本不至于为这件事情发脾气。
所以,殷席玉觉得归根究底就是华贵妃的问题!
他没法对付华贵妃。
但是能对付华贵妃那祸星儿子!
额头重重撞在地上,殷无恙头发散落,遍布伤痕的手被殷席玉踩住一只,用力碾了碾。
“九皇子殿下!”祁婳提着裙摆,小跑过去。
殷席玉手上动作一顿,脸上布满了被打扰的烦躁。
看到来人是祁婳时,脸色才缓和了一些。
而地上的少年,额头的血液顺着流下,落入眼睛里,将一双眼睛染得猩红怪异,鲜血在眼角处又流下,仿佛滴落一滴血泪。
他的视线落在了一截罗裙之上,须臾,慢慢往上,和祁婳那双漂亮的眼眸对上。
“你来这里做什么?”九皇子皱起眉头。
祁婳看着殷无恙,有那么一瞬间,她感觉这个他要碎掉了,连灵魂都像是随时会消散。
她收回了视线,看向九皇子,按照原主与九皇子的相处口吻,说道:“只是路过。”
“但是,殿下为什么要对七殿下动私刑?”
殷席玉眉头又是一皱,但他还没说话,祁婳继续开口:
“这里虽然不算皇子府之内,但也算是范围之中,若是九皇子在这里做的事传出去,圣上恐怕又会责怪娘娘管教不严。”祁婳极其认真地说道,“圣上要处理的事务众多,若是再闹出兄弟阋墙的事,烦扰圣心,也对九皇子不利。”
殷席玉和祁婳之前的关系算不上不好。
但她毕竟是宣平侯之女,而宣平侯是太子党羽。
谁都知道,太子党羽看似稳固,但实则已经有了松动。
所以,母妃总是让殷席玉多与宣平侯府来往。
但殷席玉自己是不愿意主动跟他们接触的,他毕竟是堂堂九皇子。
祁婳现在这番话处处都像是在为他说话,殷席玉沉思了一会儿之后,说道:“那本皇子母妃罪岂不是白受了?!”
“殿下若不是收手,娘娘估计还得多受罪。”祁婳一本正经说道。
祁婳笃定的语气,让殷席玉犹豫了。
“你说得也不无道理,不过,今天的事情你和你的丫鬟都不许说出去。”殷席玉最终说道。
祁婳点头。
原本就低着头的夏果和映春也连忙应声。
见状,殷席玉才又看向被摁着跪在地上的殷无恙,还是觉得憋着一口气,于是,他抬脚朝着殷无恙踹过去。
然而,这一脚并没有踹在殷无恙身上。
少年的身前,一道娇弱身影挡在了他和殷席玉之间。
殷席玉一脚踹到的,是少女的后背。
这一幕,让所有人皆一愣。
“祁婳!你做什么!”殷席玉也被她忽然冲过来的身影吓了一跳。
祁婳。
少年有了点反应。
祁婳头也不回,顿了半息,说:“七皇子受不了这一脚。”
言外之意,殷无恙要是被这一脚踹死了,殷席玉会更加麻烦。
殷席玉没想到,祁婳竟然这么处处为自己考虑!
难不成……
祁婳现在的态度,代表的是宣平侯府的态度?
他们真的要放弃太子,另择良木而栖?
殷席玉回过神,也没关心祁婳,只满意地点了点头,道:“行,那本皇子便给你一个面子。回宫!”
殷席玉带着侍卫走了。
祁婳后知后觉,觉得后背开始犯疼。
她抬眼,正对上了殷无恙的视线。
此时,殷无恙正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看,漆黑的眼底全是她的倒影。
明明知道殷无恙是殷无恙,但光是看着这一双眼睛,祁婳那些被强行压制的情绪,好像有了几不可查的松动。
秋风从巷子穿过,祁婳的视线移开,落在他还流着血的额头上,下意识抬起袖子,按压住他额头的伤口。
“小姐!!”
此时,夏果和映春才终于从震惊中回过神。
她们连忙跑过去,想帮祁婳看看被踹到的后背。
但是,祁婳这会儿还给殷无恙按压这伤口。
祁婳说道:“我没事的,去请一个大夫来。”
之前祁婳就在想要如何为殷无恙名正言顺请来大夫,现在正是好机会。
映春:“小姐……”
“快去,我后背疼。”祁婳抿着唇道。
映春一听,也不敢耽搁了,立马应声,朝着巷子外跑去。
“你能起来吗?”祁婳看向面前的殷无恙,轻声问道。
殷无恙沉默着,他稍稍往后退了退身子,想避开她的手。
“那你自己按着。”祁婳没有非要替他按压,而是收回手,轻声说道,“得好好止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