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江隅饶有兴致地选了一块玻璃,把人拖过去,玻璃刺入他的小腿。
江父酒猛地醒了。
他痛得咒骂起来,眼角余光瞥见站在一旁的江隅。
少年脸上都是血,像是刚从阿鼻地狱爬起来的恶鬼。
江父抓起最近的一个玻璃瓶就往少年身上丢。
少年戏谑地勾唇笑,侧了侧身子,避开。
“你找死!”江父只见过那随意他辱骂虐打的江隅,何时见过这么颠覆形象的江隅?
江隅脸上挂着的笑,让他无比愤怒。
他感觉到自己在这个家里的权威,被挑衅了。
他想爬起来,但小腿和脸上的伤口痛得他龇牙咧嘴。
他只能用这样的姿势,破口大骂。
整栋楼几乎都能听到他的怒吼声。
事实上,江隅本没有打算这么快做到这一步。
他本不着急,想着慢慢玩。
但当他从祁婳家回来,看到此刻屋子里的画面时,忽然觉得无趣。
江隅收回眼神,缓缓转身,脚步缓慢地调整自己的状态,离开。
监控里只会拍到他带伤离开。
所有的邻居也都只知道,三楼的赌鬼酒鬼又发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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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婳早上起来,就听到嗡嗡“嘶嘶嘶”的声音。
祁婳问:“嗡嗡,怎么啦?”
嗡嗡:“……”
本来以为经过昨天的事情,江隅的反派值多少会降低一些。
但是并没有,从头到尾,数值稳如老狗。
嗡嗡不禁思考,究竟是哪里出了错。
不过,思考了一晚上,嗡嗡得出一个结论:分析不出来,不分析了。
“唔……昨晚江隅回到家后,正好江父在家,然后江隅受了点伤,昨晚住在兼职的网吧里。”嗡嗡春秋笔法了一通。
它完全没撒谎,就是省略了一点事儿而已。
嗡嗡觉得婳婳现在完成任务的状态就很好。
祁婳:“?”
祁婳换衣服的动作都微微一顿,然后气势汹汹下楼。
“小姐早上好。”陈叔放下报纸跟祁婳打招呼,就看到自家小姐绷着的脸。
陈叔连忙问道:“小姐这是怎么了?谁惹你生气了?”
祁婳也想玩嗡嗡说的天凉王破那种事,但江父毕竟和江隅有关,不管怎么样,她都得让江隅知情。
祁婳看向陈叔的时候,没有将情绪撒在他身上,轻声问道:“陈叔,能不能多做一份早餐?我给江江带去。”
陈叔赶紧点头,“好,陈叔现在就去准备。”
“谢谢陈叔。”
祁婳坐在餐桌前,认真吃陈叔准备好的早餐,然后提着给江隅的那一份,坐上车到熟悉的网吧去。
陈叔知道江隅在这里做兼职,所以也没说什么,就在外面等着。
上次祁婳来的时候,气势汹汹,跑得还贼快。
这一次,她刚走进去,就被拦住了。
“未成年人不能进哦,请出示一下身份证。”前台是个女生,拦住祁婳后西说道。
祁婳:“……”
“姐姐,我是来找江隅的,我给他送早餐,进去一会儿就出来。”
“江隅?你是他妹妹吗?”
祁婳摇摇头:“我是他朋友。”
女生沉默了两秒,说道:“那你给他打个电话让他出来吧。”
对哦!
祁婳拿出手机,给江隅打去电话。
江隅上午没有排班,他在员工休息间里坐着,后脑抵在墙上,闭着眼睛,很安静。
脸颊上的伤已经让医生处理过。
这是他第一次主动去医院。
电话在这时响起,他睁开眼,看到祁婳的来电。
一接通,女孩的声音就响起来,“江江,我在摸鱼网咖外面,你出来接我一下好不好?”
“……嗯。”没问她是怎么知道自己在这里的,江隅起身,取了个口罩戴上,往外走。
祁婳挂掉电话,就在前台旁边站着等。
听到脚步声,祁婳回头,眼睛亮起来,“江江,早上好!”
余下的距离,在听到她的声音时,快速缩短。
“你怎么戴口罩?”祁婳一愣,问道。
“防尘。”江隅在她面前站定,“怎么过来了?”
祁婳每次穿出去的衣服都不一样,但每一件都很适合她。
“给你带早餐呀,陈叔亲手做的。”她把手里的保温餐盒提起来,一双眼睛盛满亮色,“陈叔还多做了一点你喜欢的水晶虾饺。”
她怎么知道他喜欢?
当然是因为昨天早上带去的早餐里,就水晶虾饺是被吃完了的。
“谢谢。”
“不客气!”见他没拒绝,祁婳就立马道。
这次有江隅带着,倒是没有人拦着。
祁婳跟着江隅到休息室。
“你快尝尝,虾肉是陈叔特意早起去市场买的,皮擀得超薄!”
祁婳把早餐都取出来,还碎碎念,“我昨天晚上跟陈叔说了一句虾饺好吃,早上他就又做了。”
江隅点头,“陈叔很好。”
“嗯嗯!”祁婳笑着点头,“你摘下口罩吃呀!”
江隅:“……”
“先送你回去写作业。”
祁婳:“?”
昨晚她让简星海写作业。
今天江隅让她写作业。
《劝学》。
“我作业基本写完了,剩下几道不会的题目,等你吃完早餐了,我再回去研究。”祁婳认真地说道。
话已至此,祁婳表情严肃第看着他。
她的严肃不是真的严肃,而是努力绷紧了表情,让自己看起来严肃。
事实上,祁婳并不知道自己每次做出这个表情的时候,都没什么威慑力。
江隅顿了顿,终于,还是在祁婳的眼神注视下,将口罩摘下来。
于是,脸颊上处理好的四方纱布露出来。
“他又打你了吗?”祁婳本来早上就压着的气又上来了,微微磨牙,脸都气红了些。
江隅:“没事。”
“都两次了,怎么没事?”祁婳皱着眉头,看了一眼沙发上的宝贝,随后,视线又落在他脸颊上。
明明昨晚分开的时候,都还好好的。
江隅被她凶巴巴的眼神瞪了几眼,眼底的冷意融了些,染上点笑意,“真没事,别生气。”
祁婳憋着气,“你昨晚就该给我打电话,我陪你去医院。”
“胆这么小,哭了怎么办?”江隅静默了片刻,脾气很好似的笑了笑。
祁婳无比笃定:“我不会哭。”
江隅抬眼看她,她依旧和平时一样,精致漂亮。
说这句话的时候,语气里藏着的笃定和以往不一样,不带一点儿心虚。
祁婳坐在他对面,问:“你需要我帮忙吗?我很厉害的,你知道的。”
说完,她又补充了一句,“还有,你要搬进我家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