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改了字迹,不足以定罪。”晏堇慢条斯理的将信纸放了回去,毫无慌乱之色。
他轻声道:“晏辰轩一向谨慎,唯有让父皇亲眼目睹他的狼子野心才可。”
这些年,那些皇子们的心思,他并非毫无所知,之所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过是因为那些小计谋,还威胁不到他罢了。
可那晏辰轩,想拉他下位也罢,现如今又将主意打到了他太子妃的身上,叫他如何再忍下去?
九梨蹙了蹙眉:“那该如何?”
“孤先将这些信件交给父皇。一来,探探他的态度,二来,也好让他心头有个底。”
晏堇温柔的抚了一下她的眉:“梨梨不必忧心,一切交给孤。”
九梨倚靠在他的肩头上,指尖从他的指缝中溜进,与他紧紧相扣。
她敛着眉眼,纤长的睫羽遮住了眼底一闪而过的暗色:“殿下,你身上的蛊,是他下的么?”
“不是。”晏堇微眯着眼睛,将那件尘封已久之事简单的给她讲了一遍。
那年,不过舞象之年的晏堇带兵赴疆。
当时与晏堇一同前往的副将,是他幼时相识的好友殷竹,也是他极其看重的左膀右臂。
可以说,曾经的他们比现在他与六皇子之间的关系,都还要好上几分。
但,就是这么一个他极其信任,愿意将后背交付的人,却在他们的驻扎营地,对他下了蛊。
一开始,晏堇还试着给殷竹找借口,询问过三两次,他是否有难言之隐。
但结果......
“晏堇,你可知我生父是何人?”殷竹怒瞪着他,那双眼睛里除了对他的恨以外,更多的是怨。
“你生父?”一脸苍白的晏堇,艰难的从塌上起身,缓缓倚靠在墙壁上。
他不解的眼神,让殷竹的多了一抹悲意的同时,又像是被一把熊熊烈火,灼到了皮开肉绽。
他嗤笑一声:“世人只知,我是将军府收养的孤儿,却不知,狠心将我遗弃的,会是这天地间最有权势之人!”
闻言,晏堇的瞳孔一缩。
或是太过惊诧的缘故,他猛咳不止,嘴角亦是有几滴鲜血滑落:“殷竹,你大抵是弄错了。”
“我怎会弄错?”
殷竹坐在他对面的椅凳上,欣赏着他如此惨样,心中一快:“晏邦一次醉酒,欺辱了御膳房打杂的一个小宫女,也就是我娘。”
“那夜他未能瞧清楚我娘的模样,等他派人找到我娘的时候,我娘已有孕三月。”
“......”
晏堇在听见他即尊又敬的父皇,对一个宫女赶尽杀绝的时候,是不信的。
但退一步来说,就算他父皇当真如此,也应当留下孩儿,而不是......
晏堇沉默了几许,不由得攥紧了拳头:“殷竹,此事是何人告诉你的?”
“晏堇,若我没有掌握足够的证据,你今日也不会躺在这!”殷竹‘砰’的一下,将手中的长剑摔在桌上。
“这便是你对我下蛊之由?”
“其中之一罢了。”
殷竹上下打量了他一眼。
在瞧见他没有任何面临死亡的恐惧,且依旧是那副上位者的姿态,眼底依旧一片淡然之时,又蓦地站起了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