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密室之后,那人取下帽来,将帽缝拆开,取出一封密封的信函说道:“圣上密诏!”
边大绶一听,噗通一声跪下了。
“起来吧,既然是密诏,我就不便宣喻了,还是自己看吧。”
农夫打扮的正是深得朱由检宠信的龙脉护卫张保稷,他将取出密诏递给了米脂县令边大绶。
边大绶打开密诏仔细一看,不由倒吸一口冷气,原来朝廷眼看李自成渐成气候,大有取代大明江山之势,因此诏令边大绶掘其祖坟,破其风水,不得有误!
边大绶心想,这不是要我的命吗?简直是开玩笑!如今眼下天下大乱,这里是李自成的贼窝,若不是李自成下令不可骚扰相邻,我那里还能在这里做知县?脑瓜都保不住了!我自己都朝不保夕,哪有能力去挖掘这贼首的祖坟?
“怎么……你想抗旨不成?”
张保稷见边大绶面色为难,踌躇不定,就低声喝道。
边大绶吓得的一哆嗦,连连说:“不不不……下官绝对不敢抗抗旨,只是……只是米脂县乃贼首的老家,难免留下耳目暗中窥视,他若取我人头如探囊取物,只怕我还没有打听到贼首的祖坟,恐怕脑袋就被他取走了。”
“大胆,反贼取你脑袋易如探囊取物,为何没取?你是不是和反贼互有勾结,难道我们你就不怕取你脑袋?”张保稷目光阴狠,杀气毕现。
陕西总督汪乔年说:“边大绶,你在米脂县为官多年,米脂县出了这么大的贼首,你实属失职,你我食君之禄,就当尽忠朝廷,该怎么做你应该清楚,再说这次斩断龙脉还有朝廷的高手参与,你只是配合而已!”
“如此甚好,如此甚好……我一定肝脑涂地,再死不辞,竭尽全力配合朝廷!”边大绶下出了一身冷汗。
就在当日,米脂县来了一位算卦的老先生,他手持卦幡,边走边吆喝:“趋吉避凶,驱鬼拿邪,小儿收惊,婚丧嫁娶,黄道吉日。”
一群妇女儿童好奇的围了过来,山里的人对外面来的人都很感兴趣。
“老先生,小儿收惊要钱吗?”一位农妇问道。
“不要钱,这兵荒马乱的,给一饭饭吃就行了。”算卦的老先生说。
农夫惊喜的说:“我家三儿天天啼哭不安,晚上更甚,恐怕是受惊了,老先生可否到我家中看看?只是咱家没有好吃的,只有红薯玉米粥。”
“很好,很好……我就喜欢吃红薯玉米粥。”老先生毫不计较。
农夫将老先生领到了家中,一位六七十岁的老太太正抱着一个不满周岁的小孩,无论怎么哄都啼哭不停。
老先生看了看小孩说:“小儿嘴角泛青,乃受惊之象。”
这这老先生不是别人,正是点苍师祖,他总觉得这个李自成有些奇怪,当朝廷的人马秘密找当地县令接洽的时候,他却化装成算命先生,到民间走访李自成的消息。
对于小儿收惊,点苍师祖自然是手到擒来,他伸出剑指,在小儿的眉心轻轻点了一下,然后嘴里念了几句咒语说:“好了,一会就会睡着的。”
果然不大一会,小儿就嘟着小嘴睡着了,农夫和家人非常高兴,家里除了一个老太太,还有一个老头,农夫的男人大概出门干农活去了。
农夫为老先生端来了一碗热乎乎的红薯玉米粥,老先生边吃边和这家人闲谈起来。
“老先生家里是哪里人啊?”这家的老头问道。
老先生说:“方外之人哪里有家,四处奔波,四海为家,也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到了这里才听说这里出了山贼,叫个李自成的,杀人不眨眼,不知是真是假啊?”
没想到这家的老头忽然一瞪眼说:“你说的是小黄儿吧,他可不是山贼,山贼要抢老百姓的,他可没抢过我们老百姓,他只是反了朝廷而已!”
老太太瞪了老头一眼说:“嘘,小声点,别让朝廷的人听到了,可是要杀头的!”
老头脖子一梗说:“我已经七十多了,还怕杀头?若是再年轻三十岁,我也会跟着小黄儿造反的!”
“这么说他还是个好人,那我就放心多了,我还以为是个杀人越货的山贼呢!可是他为何要造反呢?这好好的日子过着不好吗?”点苍师祖说。
老头叹了口气说:“唉,真要是有好日子过,谁愿意提着脑袋造反啊,那小黄儿也是被逼的,我若是年轻三十年,恐怕我也被逼反了!”
点苍一听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他没想到自己亲手点化的大明江山如今烂成这个样子了,连七十多岁的老头都想造反,可是看当今天子也不像昏政之人,难道是前几代皇帝造下的孽?
“这李闯王为何叫小黄儿呢?他又是如何被逼造反的呢?”
老头说:“小黄儿是他爹给他取的名字,据说他出生的那天晚上,他爹看到一身穿黄甲之人推门而入,直接进了里屋,他大吃一惊,里屋他媳妇正要生孩子呢,可是推开门一看,那黄甲人不见了,他儿子却“哇”的一声出生了,于是他爹就顺嘴给他取名小黄儿,我们乡里的老一辈都叫他小黄儿,叫顺嘴了,改不过来。”
点苍祖师一听,心里一惊:“李自成果然是破军星降世!”
于是就好奇的问道:“这么说这人不是一般人了,是怎么被逼造反的呢?”
老头说:小黄儿小时候确实跟普通小孩不一样,力气大,喜欢舞枪弄棒,他祖上几代都是老实疙瘩,好在李家是大家族,咱米脂县大多都是姓李的,我也姓李,不过是另一支李家。
小黄儿他爹是驿站信卒马夫,他爹死了以后他就去顶差,为驿站放马送信,后来因为给官府送公文,不小心把公文丢失了,结果信卒也干不成了,只好回家租了艾举人几亩薄地,因为交不起租,被艾举人告到县衙。
艾举人在乡里可是一霸,连县令晏子宾也不敢得罪他,俩人一鼓捣,晏子宾不问青红皂白,就让差役把小黄儿抓起来,用铁链栓住,身上坠着几百斤的大石锁,然后栓在大街上,日晒雨淋,至死为止,可怜啊!辛亏李家家户大,凑钱将他赎了出来。
可是这个艾举人依然不依不饶,小黄儿一怒之下杀死了艾巨人,回家之后却撞上老婆韩金儿和二流子盖虎通奸,盖虎逃了,他杀死了老婆韩金儿,两条人命在身,如果在落到晏子宾手里必死无疑,只好带着侄儿李过一起投军,因为作战勇猛,能打善战,很快就当了把总,可是上面欠饷不发,手下的兄弟们饿肚子,他去为手下的士兵讨粮饷,结果遭到参将和当地知县的侮辱,他一怒之下杀了参将和县令,起兵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