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是什么破刀法!”黄判问闵悟,他不知道中洲哪来的这么一号,居然用的是这么古怪的刀法。
“你听说过《孙子兵法》吗?”闵悟问道。
“你大爷的你才没听说过!”黄判怒,他是中洲战术水平最高的人物之一,就算不喜欢兵家的策略类型,这种经典的兵书当然必须是熟读的。而且《孙子兵法》是一部很神奇的兵书,全世界的知名度非常高,几乎是有点水平的人都读过这本书,比如莫德雷德······
“这本书和刀法有什么关系?”莫德雷德问闵悟。
“你难道没发现,这厮的刀法非常的战阵化吗?”闵悟反问莫德雷德。
莫德雷德一愣,她当然知道战阵化是什么意思,实际上在目前的世界上,体术流派一直都分为两种,一种是战斗流,这种流派顾名思义就是存在于一对一的比斗对决中的体术,更精巧,也更复杂;另一种流派,就是战阵流,所谓战阵流并不是说它是适用于兵阵这种特定情形的流派,而是说它相比起一对一或是小规模的战斗,更适用于战场,那种上万人的厮杀,战阵流的体术往往简单直接,单人使用在精度和威力上都一般,但是当多人配合使用时,不仅威力巨大,同时相互之间能形成完美的相互辅助。一个战斗流的高手可以打十个战阵流的高手,可是一千战阵流高手却能打得一万战斗流高手苦不堪言,这就是战阵流的厉害之处。
而经过闵悟的提点,莫德雷德确实也发现了,这名持刀和盾的中洲夜守,在风格上更近似于战阵流。
“他的刀法,并不是和盾牌配套的,这套刀法名为'孙氏六绝斩',乃是兵圣孙武的后人从孙子兵法的核心六句中演化出来的。”闵悟说道:“既然都看过,你们应该都还记得孙子兵法的六句真言吧?”
“其疾如风,其徐如林,侵掠如火,不动如山,难知如阴,动如雷震。”黄判说道:“说的是兵法的最基本思路,行动时如疾风一般迅速,扎营时如森林一样有序展开,进攻时像猛火一样狂野,防守时如山岳般难以撼动,策略多变如同隐遁于阴影之中,让对手难以预料,而当策略决定后行动就要像雷霆一样不仅执行迅速并且全力贯彻。”
“这就是这套刀法的奥义了。”闵悟说道:“这套刀法一共只有十二招,每两招对应一句口诀,你看到的这两招就是'动如雷震'当中的两招——雷鸣和电闪。”
“电闪和雷鸣啊,感觉跑偏了呢!”黄判说道。
本来嘛,动如雷震只是一种修辞手法,结果现在这刀上居然还有雷电之力飚出来,这哪里是什么动如雷震啊这分明是两招华丽丽地雷电刀啊!不过想来好像也有一定的道理,之前这名中洲夜守并没有决定要用全力的攻击解决加拉哈德,但是在闵悟要求之后,这名夜守立刻就以全力的姿态发起攻击。这一切,倒也确实符合“动如雷震”这个概念的特点。
“那岂不是到了'其疾如风'的时候就刮出两道风,到了'侵掠如火'的时候就甩出两串火,到了'不动如山'的时候就崩掉些石头?”黄判咋舌道:“这哪里是什么乱七八找的'孙氏六绝斩'啊!这分明是一套战阵版的'五行刀法'吧喂!”
“嗯······”
“嗯你个头啊说话啊!”黄判直指闵悟。
“好槽。”闵悟朝黄判输了输大拇指,听懂这句话的人差点没笑晕过去。
“槽什么鬼啊槽!”黄判怒,他一和闵悟呆在一起就一副崩坏的样子,完全没有了往日气定神闲指挥千军万马的那种气魄,这不禁让人觉得十分有趣。
“我说你吐的这个槽不错,是个好槽。”闵悟说道。
这下之前没听懂的也懂了,抱在一起笑作一团。
“你快说,这刀法到底牛在什么地方,一个破战阵刀法怎么可能打得赢加拉哈德!”黄判说道。
“一套刀法最终表现出来的强弱,并不由刀法本身决定,而是由使用者决定的。”闵悟说道:“以兵法化入武学之中,往往讲究一个'以策御刀'而不是以技巧或是力量,所以要让这样的刀法变得强大,首先使用者就必须是近似于军师一样的人物,比如你这样。”
“可是这不是我啊。”黄判说道。
“他也一样的。”闵悟指着场中压着加拉哈德猛砍的中洲夜守,淡然道:“他同样是将帅之才,足以率领千军万马纵横天下,但是他的风格与我不服,在战斗中很难和我形成完美的配合,虽然我们可以各自牺牲和退让来保证这种东西,但是总不如让我和你配合来得相宜。”
“那么按你的说法,这家伙很快就能拿下加拉哈德?”黄判问道。
“加拉哈德是个天才,可是就像是莫德雷德说的那样,他太天才了,所以他反倒缺少败绩,很多失败都是他自己放弃,而不是对手真的比他强,所以他的内心中或许都一直保持着'嗯,我只是怕麻烦,却不是比谁弱'这样的思维。”闵悟说道:“但是现在,他没有退路可以选择,只能硬着头皮去和对方战斗的时候,他就无法再通过自我安慰来逃避这个现实了。”
“那又怎么样?”这句不是黄判问的,却是坂田金时问的。
“他一旦陷入了挫败感之中,锋芒立刻会被压制,这种事情他经历的太少,所以很容易乱了方寸。”闵悟说道:“对于策略者来说,最好的品质不是能争胜,而是能够善败,只要能正确的处理失败和正视失败,才能真正熬成一个战术大家。孙膑败于庞涓、刘邦败于项羽、大汉败于匈奴、司马懿败于诸葛亮,这都是先败,却后能胜的典型。最优秀的军事家,不是可以永远胜利的人,而是会处理失败的人。这一点,加拉哈德是做不到的,他还是太年轻,也没有败绩。”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