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思言沉默着回到了北郡府自己的住所,几乎是同一时间,她的屋外多了很多巡逻的卫兵,慕无渊和慕址年也是每隔一个时辰就会轮番过来看一眼。
慕址年原本对皇叔的这种做法非常不理解,可 是慕无渊和他说了一句话,他就沉默着也投入了这种变相的“软禁"中来。
“她若是回了天霁,这辈子都不会再想和我们有干系了,你甘心吗?“。
临思言目送着刚刚一直对着自己自说自话的慕址年离开,期间她未发一言。
她安静地在窗边坐了一会儿,过了没多久就听见了一声熟悉的敲击声,临思言把窗户拉开, 走入了内间,对外面人道:“我休息一 会儿,你们别吵我。”
又过了片刻,-道黑影翻了进来,走到闭目假寐的临思言床前,轻声唤道:“ 五公主。”
临思言慢慢睁开了眼:“如风公子,你和海彦是什么关系? ”
刚刚她听到的敲击声,便是只有海彦手下的人才会的密语,而这位敲击者路过她窗下时,身上带着的香气,就是当时那位曾经求助过她的如风公子身上的味道。<
如风公子低而急促道:。 五公主现下还是别考虑这些了,跟我走吧,不然过一会儿第二波巡查来了,就功亏一篑了。”
临思宣沉默地起身换好了夜行衣衫,如风公子又在她面上涂涂抹抹,不一会儿, 一个高挑细瘦的少女形象就出现了。
这如风公子还会易容?临思言倒是对这个人有了些好奇。
等到两人一路无阻地上了马车,临思言才把憋了许久的话又问了-遍:“你现在可以回答我, 你和海彦是什么关系了吧? "
如风公子愣了一瞬,叹了一口气:“五公主也知道,海先生和我都曾经是天霁的男子,我和海先生的关系,便也只是同为天涯沦落人罢了。”
临思言笑了一下,并不相信似的:“他和你可不一样, 至少他现在混出来 了些名堂。”
这话有些贬低人的意思在里面了,只是因为临思言觉得这个如风实在可疑,他的身份也绝对不止一个小倌这么简单。
如风公子果然聪颖,一下子听出来了临思言的话外音,他无奈地笑了笑道“五李主果然聪颖过人,我的身份的确不只是一个做皮肉买卖的,我是海意先生手下情报机关的一份子,据点便是满花楼。”
临思言此刻都不得不感叹起海意的野心了,居然将手伸得如此之长,计划得如此之远。可是此刻看着眼前这个曾经在自己面前装得楚楚可怜的“可怜人”,临思言心里还是有气的,更何况,他还可以说是一定程度上利用了小桃。
“如风公子之前还托我救你出苦海,看来也是骗我的,我看如风公子凭借自己的能力便绰绰有余了。”
如风的面色有一瞬间的僵硬,他强撑着笑道: “ 如风没有骗五公主,我虽然有能力离开, 却是受制于海彦先生,如今只能靠五公主的力量,才能脱离他。"
这话倒是让临思言有些意外了,没想到这小子还是个小叛徒。
就在这时,马车骤然停驻,街道上一阵兵马嘈杂。
如风公子正要挑帘查看,却听前方传来一声高喊:“摄政王金令,所有人离开马车。”
临思言想过慕无渊会遣人来寻,却没想他这般不依不饶,想来还是旧恨未消,执念过深。
“五公主到底招惹了多少人?”如风公子放下轿帘,说话时有些无奈。
“遣妾一身安社稷, 岂不正合天霁心意?“临思言靠着软枕看他,只觉荒谬无比,“古时公主亲,尚且婚一人,我以女儿身为质三年,得罪的权贵不止一万也有八千了。”
如风公子望窗兴叹,眸中似有复杂之意,“遣妾一身安社稷,五公主,你是怨天绥无处用将
“用将军,也是用我。”
如风公子被噎得说不出话来,街道上搜查之声却渐渐近了,踏着厚底鹿皮靴的脚步停在马车前,用刀背敲击车辕发出几声闷响。
“车内何人?为何不受检? "
“不是摄政王慕无渊。"
临思言摇摇头,用口型递话。如风公子眸光微闪,抓住腕子将临思言拽起来,欺身坐在软榻
上,旋即揽临思言入怀中。
临思言背对着车门而坐,低头, 正对上如风公子 那双略带紧张的眸子。
-你是话本看多了。"临思言颇有些无奈,如风公子见惯风月 ,竟也能想出这种主意。
“先混过这关要紧。“如风公子将我抱紧了,手托在背上,“五公主就当我趁人之危,从前没能
留住的人,今日借这股东风,一了夙愿。"
临思言望着他眸底隐约光芒,实在不知道他之前说过的话几句真几句假了:“人这一生许多事都改变不了,一饮啄,俱是注定。从前留不住的,约莫往后也留不住,倒不如趁人生得意,享尽欢愉。”
前来搜捕之人没给太多时间供二人伤春悲秋,很快便耐心耗尽,打算动手查探。
“官爷,您不能……”
车夫仍欲阻拦,却被人-把推开,紧接着车门裂响,西风与金铁寒气骤然涌入。门槛踏上了
一只马靴, 马车微微倾斜,那人亮出手中金令。
"查验路引,你为何不下马车?
如风公子自临思言胸前抬头,探出半个脑袋:“官爷,我们夫妻二人正办事。
“办什么事? !给我下来! "
如风公子手移到临思言脑后,轻轻按下去,让临思言伏在他怀中,回道:家里钱太多花不完,父亲让我赶年底多添几张嘴败败银两,这不,正忙活着呢。”
“忙活个屁!”
那人一声怒喝,临思言听见了刀锋出鞘的声音。
“这人像是有点来头,你瞧他身上那缎子旁侧有人小声提醒,摄政王让咱们出来找人,可别找到了阎王头上。"
“你怕什么?无官无职的才穿白衣!”
“便是无官职,也算个富商巨贾了,寻常人家谁雇得起这样好的马车?得罪不起。且摄政王
说是找一人,这车里分明坐了俩,咱不如,算了吧。”
“不行。“另一人斩钉截铁拒绝,“摄政王说此人诡计多端,莫要被骗了,还是看一看脸。”
“那要去你去。"
“你个没种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