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时辰很快就过去了,在各大酒楼中用餐的世家子们纷纷的回到了戏剧院。
竞拍席上,韦叔谐给了孙享福个一切尽在掌握中的眼神,而东珠那边,尉迟宝林已经抱着一个装满柜坊存票的箱子坐在她旁边,这架势,倒是叫五姓七家的那些人面色一凝,纷纷聚拢坐到一起,交流起来。
“王睿小子,可不能让这个小丫头在这里搞破坏了,咱们得想办法把他踢出局,那个孙正明不是你的人么,让他赶人走。”崔鸿沉着声音道。
“姑姥爷可别说笑了,孙正明可一直都是皇帝的人,只是选择跟我王家合作而已,另外,您还看不出来么?朝廷把魏征派来,就是不许我们联合搞小动作的,不过您放心,这个小丫头来善阳的消息我属下的人已经全部查清楚了,她虽然是薛延陀部的人,却并没有带多少钱财,小些的地块她或许能跳出来喊价,大的地块,她可是没有实力购买的。”
这个时代的现金流本来就不丰富,就算是他五姓七家手中掌握的钱财乃是当世之最,但想要调动百万贯以上的现金,也有些难度,更何况不喜储备铜钱的草原游牧民族。
不过,王睿这么说,却是别有用心的,即便这个东珠没有钱,难道孙正明没有钱?要知道,善阳城的柜坊可是他安北都护府独家经营的,在长安有柜坊生意的王氏,当然知道有时候现金流紧张,可以挪用柜坊里的钱财的手法。
朝廷对于这一行有规定,柜坊存票只能在限定的市场内使用,像长安东西两市柜坊开出来的存票,就只能在东西两市使用,收钱的商户拿不准真假的时候,可以马上去柜坊查验存根。
而善阳柜坊开出来的存票,也是只能在善阳城用,收存票的人还有权力查使用存票的人的户籍证明,确认无误,才给东西。
当然,由于特殊纸张的原因,善阳城的存票别人是没法模仿的,除非他首先破解了幸福村的造纸技术,另外,使用存票的,一般都是千钱以上的交易,这基本只有在商业街进行贵重商品和大宗商品交易的人才用的着,而商业街,可是有几间柜坊营业厅的,大的交易,可以随时供查验存票,甚至直接到柜坊交割钱款。
然而,像孙享福这种发行存票的人,却是可以随意的给自己开存票的,只要他不拿存票到柜坊提现就行。
王睿希望东珠把场面搞乱,他才好凭借绝对的财力优势,获取更多的土地。
“善阳城的美食,一定让在座的诸位流连忘返吧!这美食方面,还只是善阳城的其中一样特色,等稍后土地竞拍的事情忙完了,诸位尽可以去桑拿养生馆,桑干河沿岸花楼,赛马场等地方游玩,保准能让诸位尽兴不思归。”
作为一个城市的首脑,他想将这里发展起来,就一定要想办法把更多的人留在这里,尤其是有钱人,孙享福不会浪费这个给善阳城打广告的机会,事实上,在坐的好多人这几天可都没闲着,桑拿大保健和桑干河花楼这一块生意,最近几天营业额暴涨,比长安,洛阳,扬州等地的场面都更加火爆,至于孙享福说的赛马场,则是一直在城中发广告,说是三日之后,才开第一场。
“言归正传,下面,我们对剩下的地块进行拍卖,第八号地块,处于偏关和善阳城直线距离的正中间,适合耕种的总地面积约二十万三千亩,三千亩直接抹零,以二十万亩的面积拍卖,底价依旧是十文,有竞拍购买意向的请举牌。”
孙享福说完这句话,便放眼像整个拍卖场望去,和上午全部举牌的场面不一样,这次,整个场中举牌的居然只有寥寥十几个,五姓七家就占了一半。
见到这种情形,孙享福却并不感觉意外,许多中小世家出售了手中的农奴,这早就在孙享福的预料之类,借用五姓七家的钱财和手段,把全国大部分世家畜养的农奴挖出来,是他想要达到的目的之一。
而拍完这玩意,就是典型的竞争向导型销售手法,结局只有两种,别人拍到了,或者你自己拍到了,其实,一百个竞争对手,和一个竞争对手的效果是一样的,只要有一个实力最强的竞争对手在跟你竞争,其它的人都是无用的陪衬而已。
“三十文。”
“五十文。”
“八十文。”
“一百文。”
还没有半分钟的时间,孙享福就将价格叫到了起拍价的十倍,而这个时候,五姓七家的几个老头又开始交流起来。。
李鳌最先道,“这块地靠近偏关,合该我李氏拿下,你等几家,就不要争了。”
“李老弟这话说的,这块地离偏关可是有百多里呢!并且,你上午的时候已经拿下了三块,四十多万亩了,我赵郡李氏却一块都没有拿到,此地应该归我赵郡李氏。”
“怎地,当我博陵崔氏是来看戏的不成?我这也是一块地都还没拿到呢!”
······
一个和尚挑水喝,两个和尚抬水喝,三个和尚没水喝,这里的三,就是代表多的意思,孙享福给他们弄了个除不断的总数字在那里,并且是每块区域紧挨着的几块地都除不断,这就注定了他们在分配上不能保持平衡,吵了这么多天都没有一个结果,何况在这短短几分钟里?
到目前为止,他们还以为这些地确实是因为天然生成的原因,才导致适合耕种的地方只有那么大,却没有想过,能不能种,能种多少,其实只是孙享福的一句话而已。
另外,他们也没有想过通过产业置换的方式来解决这个问题,因为五姓七家的发展方略基本相当,各个地方的产业布局都类似,这才让他们保持了实力相对的平衡,一旦一个位置失衡,就会引起一连锁的反应。
比如次关外的这趟车,如果有人没搭上的话,在实力上就很有可能掉队,这种情况,在其它地方也存在。现在,太原王氏可已经一马当先,抢先种出了八十万亩香料田,其它几家已经觉得自己落后了,所以,此刻他们心里,一点都不想退让。
归根结底,还是孙享福抛出来的利益足够大,让他们不得不着急上火,如果掉出了一流顶级世家梯队,他们可是无颜见祖宗的。
就在他们商量的这一会儿,孙享福已经把价格喊到了五百文。
成本分水岭再现,如果出更高的价格,购买这些地已经显得无利可图了,几个老家伙脸上更加急迫起来。
这时,王睿出声道,“要是你们几家觉得给这个价不划算的话,那我王家可就当仁不让了。”
说着,他也不看几个老家伙的表情,让王旭将原本撤下的竞拍号牌再度举了起来。
“五百一十文。”
“五百一十一文。”
“王睿小子,你这是要做一次亏本的买卖?”
崔鸿的老眼往场中扫了扫,却发现,此刻,已经只有两个牌子举着了,一个是王睿的,一个是东珠的。
“呵呵,些许小钱,我王氏还亏的起。”
王睿笑着说着,也是往东珠那里看了看,对她坚持到现在很是满意,如果所有的地都上到五百多文一亩,让其余几家望而却步的话,那便好了,他仔细的研究过拍卖规则,可不会像李鳌那样,跑上去就全额付款,既然只交一成的钱就算竞拍成功,那么他就只会交一成的首付,将现金留下来,保持现金量第一,就肯定能拿到自己想要的地。
反正,等之后他家的香料卖出去之后,钱有大把,到时候再还清剩余的款项就成,而在他的眼里,关外这些土地的价值,可不是参照关内土地的价值来衡量的,拿他家的香料田来说,一亩产出的经济价值,比关内的良田,何止多出十倍,而且,用来买地的这些钱,本来就是他们家香料田里赚回来的,根本不心疼,对于这种可以世代传下去的产业,王家可是不会嫌多的。
“五百二十文。”
“五百二十一文。”
地价创出新高,还在往上喊,几个老家伙却是一点办法都没有,人家王家肯出钱啊!
在喊到五百五十文的时候,东珠在孙享福的眼神示意下,将竞拍的牌子撤了下来,太原王氏拿下了他们此次土地拍卖会的第一块地,二十万亩,作价十一万贯足钱,而王旭上台之后,却没有像先前几家买地的人一般,直接全额支付,只是拿出了一万一千贯的存票,提笔签下了与安北都护府的分期付款协议。
几大家主可都不是傻子,看到这一幕,他们便知道王睿所图甚大,肯出十万贯买下一面镜子,却在买地的时候使用最低的分期付款方式,这是想保存更多的现金继续竞拍土地的节奏啊!
果然,在交割完毕之后,下一块地,王睿又作出了谦让的样子,一开始,并不举牌,等每亩的价格过了五百文,其它几家开始犹豫退出的时候,他又开始举牌,一直举到五百五十文以上,东珠撤了牌子,他们再度将二十万亩地收入囊中,以最低付款的方式,签订购地合约。
“王睿小子,你办事不厚道啊!那个东珠那里是孙正明的人,分明是你的人,你们故意抬价拿地是吧!老夫这里也有些闲钱,看你能抬到多少。”
王睿连续拍下两块,终于让那几个老家伙们坐不住了,从第三块开始,便死硬的举起了牌来,台上,孙享福终于露出了一丝计划得逞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