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日的孙府注定了是不会平静的,好说歹说的劝魏征去客栈入住,韦叔谐又找上门了,他可没有魏征那样的节操,开口就是谈利益。
“正明手中一定还有不在拍卖之列的田地吧!我关中韦氏实力可不弱,你需要多少人力物力,只管说。”
明明是开口要地,韦叔谐说出来,却好像是来帮孙享福一个大忙一样,直叫孙享福哑然。
“那个,不是我不想接受韦家的帮助,只是,目前一类地是真没有了,如果强行往更远的地方划,确实能弄些田出来,但是,后续基础建设跟不上话,种那些田,估计会得不偿失。而且,我也不介意您和他们一样,到关外来抢田,咱们明明有更加来钱的生意,为何非要种田。”
闻言,韦叔谐一喜,忙接话道,“哦,正明又有什么生意要做?”
“当然是咱们的老本行,煤炭了,您是不知道,善阳往西三百里不到有一片区域,那煤炭多到······”
“你都说了,这煤炭是咱们在关中合作的老本行,这个生意,铁定是跟我韦家合作了吧!要多少人,弄多大规模,你说,老夫指定按照你的要求办到。”
韦叔谐听孙享福说到煤炭,顿时就变的急不可耐了,这玩意去年冬天帮他韦家盈利可不少,现在长安城内大多数人家都习惯用蜂窝煤了,他韦家的财源早已稳定下来,这关外之地,比关中更冷,对煤炭的需求量肯定更大,可是个来钱的买卖。
“至少五千人规模,盈利你我两家五五分,另外,我需要您联合关中的一些中小世家,在拍卖会上帮我一个忙······”
孙享福在韦叔谐耳旁小声说了一阵,韦叔谐便笑着点头离开了,他这趟孙府可没白来,算是又替韦家开辟了一条财源。
而孙享福,则是用一件自己本来要做的事情,帮他布局了另一件事情,其实,就算韦叔谐不来找他,他也会去找韦叔谐,因为,关外需要使用煤炭的百姓明年可能达到数十万户,他现在根本没有人手去完成这么大量的煤炭开发,引入有实力的合作伙伴,是必然的,韦家有一定的开发煤炭的经验,又跟孙享福有合作基础,自然是他的首选。
在这种繁忙的沟通交流中,九月初九重阳之日终于到来,在一早就布置好的戏剧院会场中,一副巨大的地图被挂起,孙享福一早就和魏征,以及朝廷的一干御史团队来到了后台,因为另有安排,韦叔谐不在其列。
等待各方参与竞拍的人士入场的同时,他们这些人也就拍卖的规则达成共识,基本与后世的竞价成交规则相当,所有交易规则都被印成了诺干份,分发在每个拍卖席上,而在拍卖会开始之初,魏征,为代表朝廷,宣读这份规则。
各种豪华的马车从城中的客栈或则私人的豪宅里向戏剧院会场行驶而来,他们的表情各异,有如王睿父子这般霸气侧漏,舍我其谁的。
有如崔鸿,卢衡等人,面沉如水的。
也有像韦叔谐这样春风得意的,昨天他跟孙享福的生意谈成了之后,可是去了城中桑干河旁的花楼里请关中各大世家的首脑们好生潇洒了一番。
不多时,获得了拍卖会入场资格的人纷纷进场,这时,有善阳负责柜坊的管事过来到找孙享福耳语了一阵,便见孙享福的嘴角钩起了一丝笑意。
截止今日,各大世家在柜房里的存钱总额居然达到了两千多万贯,这可都是现钱呐!这些百年世家,千年世家,经过一代代的储备,家里的钱财果然够足,而这些钱,孙享福可不想他们再拿回去。
“魏大人,时候差不多了,咱们出去吧!”
作为官府代表,孙享福和这些监察御史们自然是有舞台上的主席台可以坐的,而第一次登上舞台,面对上千人的场面,魏征已然还有点不适应,一长篇竞拍规则在他的朗读下结束,也不知道下边的人有没有听懂,不过读过书的世家子都可以自己看座位上的本子知道规则,而胡人那边,孙享福特意安排了人帮他们解说。
魏征退场之后,当然就轮到孙享福上台了,这个时候,一面被红布遮盖的玻璃镜在两个侍女的搬台下搬到了舞台中央的一个柜台上。
“大家可能对魏大人刚才宣读的规则还不能完全体会,那么,在土地拍卖之前,咱们先进行一次商品的试拍,让大家通过具体的拍卖流程,了解拍卖的规则,当然了,这件商品也将会被最终出价最高的人得到,那么,下面,我将向大家展示这件宝物。”
说着,孙享福手一伸,两个侍女已经便顺着他的手势,将遮盖镜子的绸布拉开,顿时,亮闪闪的镜面出现在了大家面前。
“此物,便是能将人或事物照的分毫毕现的镜子,其原材料,是天然纯透明的水晶,经过极难的工艺雕琢打磨,配以秘方,历时一年多,才打制而成,最早制作出来的一面,现在在皇宫,是皇后娘娘御用的梳妆镜,大家知道,纯透明的水晶本就难寻,比极品的美玉还要贵几分,更何况是这么大的透明水晶矿石,所以,别看他是拿来试拍的,它的价值可不菲,就目前来说,整个天下有没有几件这么贵重的东西了。”
然后,孙享福也不说起拍的价格,只是给了两个抬镜子的侍女一个眼神,她们边迈着优雅的步子,将这面差不多有半平米的圆镜抬着,向竞拍席的位置走去。
而随着她们的走动,整个竞拍场内,顿时响起了一阵接一阵的惊呼声。
很多世家权贵早都知道了一年多以前出现的镜子,毕竟这东西在皇宫有一面,权贵圈子里自然都有些传闻,更多的人则是在几天前,孙享福将镜子放在望江楼分店之后,他们在望江楼见识过,不过,在古代这种信息传播闭塞的时代,不知道这东西的人更多,毕竟,孙享福没有在报纸上宣传这个东西,是以,很多外地赶来的人第一次见到镜子之后,就非常想拥有它。
“这镜子果然神奇,这么大的水晶矿,即便是我张家的奇珍阁经营了数百年,也没有收到过,当真是世所罕见呐······”
“是啊!是啊!不仅如此,能将透明水晶变成这镜子的工艺,只怕也十分难得,不然,皇帝一定会多造几块,分赏给妃子们的,却不想孙正明竟然拿此物出来拍卖,若是我马家得了这宝贝,别人就算出再高的价格,我也不会卖······”
“就是他了,吃此番就是拿不到一亩地,我谢家也要拿到这面宝镜,有了它,我谢氏一定能够运作出一个高官来······”
一些年老的世家族长看到镜子的时候,虽然惊奇,但都还能保持淡定,但那些年轻些的世家子们,却扛不住这宝物的诱惑,议论纷纷的同时,也将自己手中的竞价号牌握在了手上,按照规矩,一旦竞拍开始,他们可是都有机会出价,买下这面镜子的。
全场展示完毕,镜子又回到了舞台,这时,孙享福又说话了,“镜子大家看过了,它就是那么神奇,神奇到人人都想拥有它,但宝物都是稀少了,所以,只能价高者得,现在,我宣布这面镜子的起拍价为,一千贯,每次举牌,默认为加价一百贯,大家开始竞拍。”
“哗啦啦···”
现场,近千个竞价牌都被大家举了起来,能对关外的地有想法的世家,那一个的身价都不会低于数万贯,就连根本没带什么钱来善阳的东珠,也举起了自己的牌子,虽然这镜子她在孙府已经使用过很多次,但那是借用虞秀儿的,她自己,也很想拥有一面,而且,她答应了孙享福,所有拍卖的物品,她都要举牌十次以上的,这样,孙享福就同意虞秀儿教她唱歌。
“一千一百贯。”
“一千二百贯。”
“一千三百贯······”
“一万一千二百贯······”
当价格上到一万贯以后,许多实力不济的人才开始撤回自己的竞价拍,然而,却还是有上百个牌子高高的举着。
“两万三千贯。”
“两万八千贯。”
“三万贯。”
孙享福现在都有点后悔自己把起拍价定底了,喊到了起拍价的三十倍,居然还有数十个拍子举着。照这么下去,今天这场拍卖会一时半刻可还结束不了。
“五万贯。”
“六万八千贯。”
“七万五千贯。”
“八万贯。”
当喊到这个数字的时候,监察御史席上的那些御史,包括魏征的嘴巴都在猛抽抽,这些世家子可是真有钱呐,八万贯,基本上是一个三流小世家的全部家当了,到了这种程度,居然还有那么多人举牌。
当然,惊讶的还不止他们,像崔鸿,卢衡等几个世家族长,现在已经明白过来了这拍卖的厉害之处了,起拍价低,并不代表最后的成交价格也低,就像这面镜子一样,由于举牌的人数众多,孙享福可以一直往上面喊,最终能够到什么程度,谁知道?
他们现在已经后悔这几天跟其它几家把关系搞的那么僵了,要是这几家下死力气争斗起来,那最终,可能都要花很多冤枉钱。
几个老狐狸相互用眼神示意了一下,就纷纷与身边的子侄交换座位,聚拢到了一起,在舞台上的孙享福早早的就看到了这一幕,他可不认为一些小的伎俩就能让七宗五姓的紧密关系一下子就崩溃,不过,即便他们现在临时商量也没有用,拍卖这个东西,其实是可以找托来坑人的,而且,孙享福找的托,身份和财力都具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