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一个人在欺负和折磨人的时候是心情是愉悦的,那么这个人的心理可能就有些小小的变态了,孙享福并不是个变态份子,所以他很快的结束了这场惨无人道的虐待活动,最后,孙享福让武元庆的几个同伙将他带下山,并且告诉他们今天的事情最好保密,否则,武元庆从此将无颜苟活于世。
当几人的马车驶入长安城的时候,天色完全黑了下来,料想,今日应该会有一个人兴奋的睡不着觉吧!他不知道的是,第一个睡不着的就是李世民。
泾州急报,突厥人南下了,这个时间虽然比历史上足足晚了一个多月,但还是让李世民吃惊。
说来,这突厥人南下的时间推迟跟孙享福还有着莫大的关联,正是因为孙享福在七八月的时候推动了长安的吃鱼狂潮,导致关中周边州县的百姓大量捕捞鱼货送往长安售卖,这才有了泾州百姓在泾河捕鱼的时候发现突厥人斥候,报备了被李世民派往泾州临时稳定局势的张公瑾。
定远郡公张公瑾臂力非凡,用兵谨慎且善水战,在泾州境内发现突厥斥候之后立即宣布泾州进入了战备状态,并且征调泾河上所有的船只,在泾河布置了一条防线。
突厥人不善水战,又连一条渡河的船只都找不到,先锋部队硬生生被张公瑾阻隔在泾河之北一个月,直到主力二十万骑兵到达,张公瑾兵少,不能防住所有防线,才被突厥人攻入泾州境内。
不过,有张公瑾带着几千水军在水面上,突厥人依旧不敢全军突进,当然,这里面有颉利可汗内部的一些因素,他此次发兵,并不是想灭唐国,只是想威逼大唐向他称臣,好达到他凝聚人心,一统突厥内部的目的,所以,数量完全不相等的两军悠哉悠哉的在泾河打了一个月的游击战,以不善水战的突厥人损兵折将告终。
本以为靠着张公瑾就能阻挡突厥人的李世民却未料到,一个多月过去了,颉利会突然放弃自己的后路防守,调转马头,向长安攻来,要知道,他已经成功使计鼓动突利可汗造反,夺取颉利汗位,此时颉利不顾自身安危,突进长安,于他的利益不符。
李世民在头疼,长安目前守军不过七万,骑兵连两万都没有,而颉利却是有二十万铁骑,打,胜面不大,不打,最好的情况,他也会被逼签下城下之盟,名义上,成为颉利可汗的臣子,这将会是他政治生涯的奇耻大辱。
不关心国家大事的孙享福根本不知道这些事情,他只知道,次日一早他起床的时候,长安已经戒严了,皇城校场,大批量的军卒披甲整戈,准备出战。
“这是怎么回事?”
孙享福走到了皇城内渔业司衙门门前,朝正往校场方向看热闹的几名书吏问道。
“启禀大人,突厥南下,陛下命尉迟恭为泾州道行军大总管,前往泾州拒敌。”
“呃,这是要打仗吗?”孙享福懵了,他只以为长安的安逸生活会一直延续到开元盛世之后,没想到这么快就有战争了,而且,泾州,貌似离长安不过几百里地。
妈的,这个世界好不安全,我要不要找个机会,去南方定居算了。
孙享福如是想着,他却不知道,由于他的出现,大唐现在的情况比历史上好的太多了,至少,张公瑾提前发现了突厥斥候,在泾河之上跟突厥打了一个月的游击战,让突厥人粮草和兵员大损,士气也消耗大半。
而一直在关注泾州战事的李世民也不像历史上那么被动,连调兵征粮的时间都没有,至少尉迟恭此次任行军大总管,比历史上多带了两倍的兵力去驰援,而且,还都是骑兵,外加在颉利后面打游击拖后腿的张公瑾,颉利的粮草能不能支撑到他打到渭水都不一定。
在衙门里忧心忡忡的发了一天呆,等他回到秦府的时候,发现府中气氛不是很对,原来是秦琼在家里发脾气,这次李世民没有让他领兵出征,借口是他的身体不好,不堪征伐,备受打击的秦琼闻言便在家里喝起了闷酒,谁也不敢上去劝。
“我秦某,从此便成一废人呼?”
这是秦琼整个下午说过的最多的一句话。
“孙哥儿回来了,还是你去劝劝老爷吧!府里,也就你的办法最多了。”秦福看到孙享福进门,便像是看到了救星一般,一把抓过他的手道。
“怎么回事?”
孙享福一问,秦福便将秦琼现在的状态跟他讲了讲,于是,秦府的大厅里,孙享福拎着一个酒坛便走了进去。
“你上衙回来,不去歇息,来此作甚?”秦琼面色不好的看了一眼孙享福,冷着声道。
“听说翼公今日有酒兴,便提了一坛酒来,与翼公共谋一醉。”孙享福笑了笑,拍了拍手中的酒坛道。
“如此甚好,似我这般无用之人,醉死最好。”
秦琼的意志消沉的可怕,孙享福自然也不是来跟他共谋一醉的,不过他对这个时代的战争一无所知,对朝中大事,也插不上嘴,只能想办法通过聊天的方式,开解开解秦琼。
在秦琼的案几对面跪坐之后,孙享福给自己的碗里倒了一碗酒水之后,便缓缓的道,“国公,您能跟我讲讲突厥人么?”
“突厥人尚武,好杀,劫掠成性,一旦突入我边关,所过之处,血流成河,百姓们不是死在他们的屠刀之下,就是被他们抓捕编成奴隶,为他们养马放牧,受尽凌辱,其罪,数不尽也······”
等秦琼将这个时代突厥人的行径说了一大通,孙享福才接话道,“那突厥人有什么缺点呢?”
“缺点?你问这个做什么?”秦琼有些诧异的看了看孙享福道。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嘛!知道了他们的缺点,自然就知道怎么对付他们了。”
闻言,秦琼愣了愣,又思索了片刻,才道,“突厥人喜肉食,吃不惯咱们汉人的粗粮食,即便是南下,他们也是自带牛羊为食。而且,他们不善水,此次公瑾只凭借着五千水军,就在泾河与他们二十万大军周旋了一个多月就可见一斑。至于其它,我一时还没想到。”
“喜食肉,不善水战?如此,长安定也。”孙享福闻言,在脑子里略一思索,便想到了一个劝秦琼安心的办法。
“你此话何解?”秦琼闻言一愣,双目中冒出些许精光道。
孙享福饮了自己碗中酒才道,“此时已近九月中旬,关中稻田已收,野外秋草已枯,无有大量水草,颉利可汗定然无法大批量的喂养牲畜,二十万铁骑,驱百万牛羊行军,是颉利的优势,也是颉利的劣势,一旦将他拖入寒冬,这二十万大军,百万牛羊马匹的人吃马嚼,他根本承受与不住,而关中第一场雪,向来十月便至,所以,颉利的时间,不足半月。”
闻言,秦琼眼中精光更盛,如果颉利真的是如同历史上一样,八月初便打到了长安城下,那李世民便没有什么选择的余地,而现在,已经快到九月中旬了,颉利主力才刚刚抵达泾州武功一带,而尉迟恭带领了历史上两倍数量的兵马前去阻击他,可想而知,颉利在关中第一场雪下下来的时候,也未必到了的了渭水。
顿了顿,孙享福便又道,“小子今夏别的事情没干,就专门在长安城周边的这些大河里捕鱼了,对长安周边的河道非常了解,说长安被八水环绕也不为过,张公瑾带领五千水军,在泾河都能挡住突厥骑兵一个月,有如此多的水系环绕,只要陛下命人拆了桥梁,征发舟船,那颉利敢让他们的铁马踏长安十月的冰河吗?”
“对,咱大唐此时虽然看似处于守势,但却稳如泰山,而颉利,虽然看似强大,却危机重重,稍有不慎,就能落个全军覆没的下场,此事事关重大,我这便进宫见陛下。”秦琼激动的道。
孙享福看到秦琼激动的表情,其实心里害怕的蹦蹦跳,他只是想耍嘴皮子,劝秦琼安心而已,谁料秦琼却真把他分析的这点事情当战略分析了,万一到时候渭河真的结冰,人马可行,那长安城岂不完蛋了?
“呃,国公爷何不饮了这碗再走。”
孙享福想挽回来着,挽回的手段就是再给秦琼灌多一碗,喝醉他了事,却是情急之下,将自己刚才倒出来的那碗酒给秦琼递了过去。
“好,我便饮了这碗,再进宫。”
说罢,秦琼接过还没发现自己拿错酒碗的孙享福手中的那碗酒,一饮而进。
“呃,你这碗里装的是什么?”秦琼一口喝干了碗中酒水,砸了砸嘴巴道。
“啊,哦,这是,这是蜂蜜糖水。”孙享福看着他手中的空碗,此时才反应过来道。
“想不到你小子为了献策,竟然如此的用心良苦,你放心,我一定会奏明陛下,不会忘记你的献策之功的。”
秦琼拍了拍孙享福的肩膀,转身就大步向府外走去,而苦着脸的孙享福,很想追上他跟他说一声‘您可千万一定要忘记了,就当我刚才说的话是放了个屁就好,不然,哥的小身板可背不起这么大的责任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