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力、谋略、运气,一直以来都被称作赛马决定性的三要素。
在经典年时,所有的小马驹们都是紧盯着实力努力,这个阶段的赛场,实力占七成,谋略占二成,运气占一成。
这并非理论,而是一种现象。
因为大家的训练时间都很短。
短到就算在天赋之间有着大差也不见得能拉开太远。
数值的强弱、差异,与技能掌握之间,大多都只能兼顾一种,而某些惊才绝艳者,则能在卓有见地的训练员帮助下极尽最大化的时间利用与时间管理,做到兼顾两种。
至于谋略,至于运气,在年轻人的世界虽能一鸣惊人,却也往往并不常见。
小姑娘们并不是很能勾心斗角,讲究的技巧至多也就是简单的心理压迫。
至于更高深的……且不说她们能不能想到,哪怕训练员化身黑暗的大人另开小灶,也不见得能让高中小姑娘们吸收掌握。
所以奥默其实蛮期待他那位妹妹的将来。
比起大部分同学们,真机伶在此道已经赢了太多,或许真能颠以往现象,将谋略的胜利比重推至更高。
但现在她还只是个初中生,连经典年都上不了。
而在高中生里如她那般的,在整个中央同期里数来也不过十数位——乍看也是不小的数字,再添几位都能单独组个智力杯了,但显然,并不是说在谋略上天赋极佳就能撞入一个比赛的。
至少在这迦南杯里,你就一个谋略天赋极佳者都见不到。
但这并不代表这里的选手们都是莽夫,恰恰相反——
——到了古马年的赛事,那实力的占比或许不变,但那谋略与运气的赛事比重却都会得到提升。
是的,到了古马年,胜利就成了更加复杂的因素组成。
实力依旧重要,并且随着训练时间积累而更呈现更加多样的路线差异。
谋略更加重要,大家的差异化愈是丰富,值得下功夫的地方也就愈多。
因为差异就等于偏科,偏科就意味着更明显的破绽。尽管大家的妄想都是成为水桶号,但更多的训练员与赛马娘都会正视现实,选择在有限的时间中扬长避短,让自己成为特化型的偏科选手。
至于运气……
你可以不去信它,只是就像‘夜路走多了总会撞到鬼’,运气这种概率学往往会随你场数增加彰显存在,一旦降临便会对你造成某种不可挽回的后果。
这便不得不提——若你钻研谋略,反倒是能在一定程度遏制意外的出现。
甚至制造别人眼里的‘意外’。
就像眼下对那一鸣惊人,旋即泯然众人的莱茵力量,观众们多的是感伤她的不幸——就因为选择了大逃跑在最前面,就跟卡丁车道具赛里的第一名一样身上套满了bUFF,偏偏赛马比赛并无规则制止这种事发生。
红技能的堆叠也不存在什么同类覆盖乃至作无效处理的现象原理。
那感觉……大概和突然背上一座山差不多吧。
那些感叹这般艰辛不幸的人,全然没有想过她最初的领放并非本人所想,而是‘被人群推出来’的可能。
而瞧出这一点的人却又大多并不言语,不愿去当那一位路人里的超级懂哥,唯有半桶水的最是乐意招摇,顺便来上一手阴谋论。
像是什么大家合伙设套什么的,扯得那叫一个煞有介事,实际却显然是所有选手都有‘枪打出头鸟’的自觉,可对于开头到底该留速到什么地步——大家也都有自己的判断。
莱茵力量显然是判断最是失败的那位,一瞬间的大部队超越就算是反应过来想要减速也来不及——有她这一垫,其他试图大逃者也冲了。
——然后再度被闸。
有人并没有一股脑把红技能释放出去,还有人释放的是平等折磨每个人的红技能。
能同时覆盖多人的红技能难度并不低,在正规源能分属里也一样如此,但这儿也本就不是普通的舞台,能抢到迦南杯出赛权的选手们自是各有绝技,甚至就连那些半桶水解说人最爱的阴谋论都能变着法地给你整一个。
——却又显然没了下文。
‘见笑了,也祝各位全力以赴,莫要被无关的事务所阻。’
当本该出现的威胁没了后文,本该出现的提醒没了声息,那天狼星象征的训练员所说的话便也更加反复地在心头回荡。
那声音仿佛是一种暗示,那声音绝对是一种暗示!
那暗示是一种变数,有人视其为幸运却也免不了犹疑,有人视其为厄运又免不了质疑。
要如何看待,又是否真能全力以赴也是她们自己的事,只是队伍里也有些彻彻底底的无关者在心态上占据着名为「心无旁骛」的优势,眼中只有需要对抗的对手,脑中想的也是自个儿尚能动用,而旁人或许还未发动的技能分配。
这显然也是所谓谋略的一环。
在这人人都有复数技能的古马赛场上,奔跑早已化作彻彻底底的心理博弈,能够不管不顾的冲在最前面者,首先得有面对莱茵力量那种待遇仍能冲上第一的自信。
这场比赛有么?
显然没有。
正如奥默事先让女巫兽筛选调查的结果那样,迦南杯虽不乏含金量,但散装三冠的机制注定了许多老人们都不急。
比起春三冠,秋三冠+年末的日本杯、有马纪念、梦之杯才是她们真正备战的方向。
至于那上上届拿完经典三冠的黄金巨匠……对于这种在数值实力上的强劲者,奥默倒是愿意相信她有蛮干的暴君之勇,但她那位训练员大抵不会放任她顶着十几个红技能冲锋的选择。
事实也果然如此。
尽管就算她不冲在最前面,也一样会有几个选手瞄着这位始终让人压力巨大的暴君来展现一下前辈们的重视。
但她也的确是没有开场展现最大优势来压制所有人的意思。
在这等战场上,就连那位暴君都被迫研究起了赛事技巧,奥默作为情报分析与心理设计领域的专注者,显然那也会给麾下马娘提起一份不难理解的建言。
那建言只要求一时的隐忍。
而在那一时的隐忍之后——
“好快的加速!好快的技能释放!好稳的技能堆叠!超过了金鳞蟒缠!超过了鸿运神话!天狼星象征冲上了第一顺位!就在中盘,仅仅是在步入中盘的弯道!!是逃亡!她竟然真是决定逃亡者的跑法!!!”
“不可思议,分明几年前的她说自己最不擅长的就是领放。”
“黄金巨匠!黄金巨匠也追上来了!明明只是中盘,明明只是中盘!宛若终盘才有的盛景!是因为这是5300米的赛场吗!”
“黄金巨匠超越了鸿运神话,靠近了金鳞蟒缠步入第二顺位,与此同时就连目白善信也开始了加速!!接二连三,是默契!是共识!现在大家都在逐步加速!真正的战斗现在才算真正开始吗!!”
——
“结束了。”
回过头来,不再俯瞰那个在奥默手下奔跑的褐发女人,兽之王冷淡道,在扫了眼整片赛场后,便整个消失在原地。
“祂离开了?”
命运的反馈陡然少掉了一个,月驰象征愕然却又小心翼翼地没有立刻扫向那大概的方位,他也想尝试去叫旁人试探这反馈的真实性,可他的目光又忍不住要朝那赛场上挪,挪向那个本不被他报以期望的身影。
天狼星象征。
不论他看向哪里,眼角的余光都会为其留出那么一小处,他有些无法理解自己在想什么,也无法理解自己在期待什么。
只是始终忍不住看向那疾驰不止,已然以那古马赛场应有的选手姿态划出有形风阻的身影,皱着双眉。
尽显排斥,又无法挪开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