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分钟后。
在通往后山的山间小路上,小陆与米浴都看着地上跑动的奥默,欲言又止。
“那个,林顿桑?”
在那纠结的末尾,是小陆率先鼓起开口的勇气,让着微妙的组合步伐一滞。
“如果你想问为什么要延长状态的话……”那跑在最前面的奥默,挪过那一度被怀疑会跑不起来的圆滚滚的身体。
“我可以简单的回答你,这样更不容易被发现。”
“诶?”
委实说,小陆心头的疑惑不止一个,让他开口的当务之急也不在此。
但该说不说,看一只豚鼠严肃解说的模样有种魔性的魅力,这种魅力就像某些迷因梗图让他不太愿意打破,便在当下选择了老实听着。
而脑中一直在高强度运转的当事人\/鼠,唯独缺一份这样的自觉,还在一如往常的说明道:
“还记得我之前跟速子说过的‘生物信息’吗?”
“这幅模样不仅在视觉上不易被发现,更是生物识别上的出色伪装。”
“在这样的状态下,我只需考虑精神与灵魂上的破绽。”
“但速子同学也说了,您那药剂过量就会像之前一样浑噩…”米浴小声道,“……您难道将那也视作一种办法了吗?”
“很敏锐,米浴小姐、”豚鼠抬爪,以趾作指,指着她晃了晃。
旋即他便又回过身去,迈开爪子,留给俩人一团大绒球似的背影。
“通常来说不需要做到那一步。”
“但若有需要,我会预先寻求两位的帮助。”
“是我的错觉吗…奥默桑你…”无声招呼着米浴跟上的小陆,低头看着前面小跑的豚鼠。
“好像已经在假设赛罗那儿有敌人的前提。”
“不一定是朋友,但肯定会有警戒,并且还会比较专业…”恶魔豚鼠在奔跑中回答,只是习惯朝后看了一眼,“小陆,这话题本身应该算是严肃吧?”
“呃…抱歉。”小陆尴尬的从奥默身上挪开目光。
他是很想严肃一点的,严肃一点更契合当下的话题,但看对方那好似爬得欢快的奔跑模样,再严肃的语气都无法阻止微妙起来的目光。
“其实我最开始就想问……”
“不算困难,也不算累。”
那耗子头也不回的抢答,俨然对这问题早有预料,倒不如说,小陆并不是第一个这么问他的。
“我在一款深度浸入式的怪兽游戏里有过类似的操作体验。”
迪迦片场的变异怪兽莫拉特王,作为巨大化的变异鼹鼠,同为需要爬行的啮齿类,与当下的区别也就是莫拉特王的肌肉发达,机体性能并不算差。
反观这副豚鼠身体……
只能说有在改善了。
已与身体重新同化的灵魂,会在身体与药力的每一次对抗中,充当旗帜与信标。
既让身体朝着原本的模样变化,也迅速地让自我逐步回归。
眼下,恶魔豚鼠的体型便是明显在随着时间推进扩大,在速子的预估下,他大概会在一小时内恢复原样,并且最后的恢复还会像反向魔法少女变身似的,会被一团黑暗包裹,再被光覆盖,届时便会是一副连衣服都一并‘长’出来的,喝药之前的模样。
说实在的,就是还原出来。
所谓魔药,常是对源能的模拟。
尤其是变形功用的魔药,比起肉体、基因层面的转换改写,更接近于从‘资讯’层面的扭曲覆写。
所谓的变身,包括奥默的魔人化天赋本身,也是走的同一条路。
不过劣质的下级品通常只能做到‘认知’上的改变,且还难以骗过机器,只需隔着一层屏幕就能看穿虚实,远远无法与当下这类变身效果相提并论。
从这一层面看,你能明显感受到爱丽速子的非凡成就。
即便没能真正跨越经验的壁垒,她的履历也已能填上一份跨越派别的成果,而这份成果更具含金量的无疑是她始终都能将这些效果控制在‘副作用’的层面上。
这意味着那被她称作‘重整新陈代谢,曲线达成状态回复’的主要效果,有着远比‘变成豚鼠’更稳定、更明显、更直接的效力。
她总是尽力追寻着两种相距甚远的药效同在,每一次的失败反而让那些受试者松口气地打从心底感慨‘这次没有副作用啊’。
也让那制药者佯作无事地做着记录,做着敷衍,寻觅着改良的方案与时机。
于是不知从何时开始,奥默对那些‘副作用’的看法也有了变化,不再只是单纯将其当做累赘,而是将其视作一份可以利用的可能性。
或许是因为速子在他面前展示的药物总是逃不开这样那样的副作用。
也或许是当初他戴着头盔又揭开眼孔,以‘光子力射线’整蛊千明的成果让他特别留意。
尽管爱丽速子这次的成果最终指向了豚鼠超出了他的预想,但‘变形动物’这一方向却是他不得不承认的因果。
早在上周之前,他就特地问过爱丽速子目前的科研成果,继而提及了动物变化这方面的可能。
尽管只是以给对方提供思路的方式开口,但显然,爱丽速子并不迟钝。
她不仅对此感兴趣,还有某位羽蛇小姐给她送上了最后的拼图。
而作为结果的当下,显然并非提出者热衷的爬行类,而是常被实践者挂在嘴边的啮齿类。
啮齿类就啮齿类吧……
总是擅长急智操作,换言之就是总在给事情擦屁股,同时也意味着心理预期总是很低。
看待优劣总是全面的奥默.林顿,显然不会是完全的悲观主义者,完全的悲观主义者会消极面对所有,直至对生活都失去了信心与勇气,而总是在给事情擦屁股的人,至少要有在谷底时苦中作乐的乐观主义思想。
‘至少宠物豚鼠比宠物蛇要来得自然些,合理些……’
‘而且好歹莫拉特王是真操作过的,完全的蛇身说不定会和刚变羽蛇的霍尔海雅一样尴尬……’
像是这样的,虽是事实,但更像是自我安慰的心声,便是训练员的无可奈何的乐观之处。
‘危机也正是机会’——有许多人说过类似的话,奥默也曾用来安慰他人,但他心里却并不这么想。
他只觉得这话麻痹了许多人,让他们本末倒置。
机会无时无刻都有,只是你不曾在意,更不曾握住,而危机中的机会却是那样的显眼,因它格外宝贵,若不握住就将迎来悲剧的收场。
这本应用以警示自己不至落得那般境地,而非为了机会而特地置身危机,去挑战一场豪赌。
但这话要说给爱丽速子去听,也不知道能听去几成。
说给赛罗去听,同样也不知道能听去几成。
不是喜欢赌,只是习惯莽的人也是有的,而这样的人指望瞒住事,不如期待他能有个考虑许多的助手。
当然,不是助手,而是加害者也可以。
但考虑赛罗那不演时的实力,奥默便更倾向于前者。
所以当下的他便爬行于那草叶之间,循着赛罗的光芒追溯轨迹,然后在突然间的警报声中。
一把扯起小爪爪下带着的试剂口抿上几滴,当场僵滞。
“原来是捷德和米浴,以及……宠物耗子?”
“先把他俩送走吧,这耗子该怎么算?”
“哦,那给王牌带过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