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管家浑身颤抖,不敢吭声,五体投地,不敢抬头看李乐天。李乐天与小双等人拱手,然后平步青云,空中独步,来到被家丁卫队和驱赶的那些人面前,喊道:“尔等有何冤屈,可以和本太子诉说!”
家丁卫队赶紧跪倒,喊冤队伍也跪倒一片,哭声震天,其中一位妇人跪行来到李乐天面前:“请太子爷做主,李府管家张靖晖欺行霸市草菅人命,杀我夫君夺我女儿,又驱赶商户百余,抢夺商铺抢占门房,说是,天下商行只有一家,那就是无双商行,任何没有纳入无双商行的商户都是非法,必须纳入无双商行,若有不从,皆取缔查收。商户们不服,不但家产被没收,就连敢抗命者性命都不保。我等去城主府喊冤,城主大人也不予理睬,今日听说太子归来,我等便是豁出去性命也要让太子得知。我等控告李府张靖晖打着无双商行的旗号抢劫商户草菅人命无恶不作,请太子爷做主!”
冬暖阁,匍匐在地的张靖晖微微抬起头,李乐童却出现在他面前,一把抓起他的衣领,折断四肢,对身边战战兢兢的下人们说道:“把他关进柴房,府邸封锁,不准任何人进出!”
李乐天对那个喊冤哭诉的妇人说道:“既然与无双商行和本太子的府邸下人有关,本太子便不能推脱,也好,那你们就随本太子去一趟城主府,我倒要看看,这个城主大人给个什么说法。”
小双等人依旧在冬暖阁喝酒,老夔还是那样没心没肺,好像这一切与他无关。小双想的比较多,笑问小瑞:“无双商行是以我的名字开办的,遍及天下,虽然鱼龙混杂,但是总体上还是好的,初衷是想以无双商行作为依托,整合商界势力,网点遍布,利于情报收集,也有利于干些事情不至于因为没有钱两手抓瞎。但是,还真有人敢以无双商行的名义行巧取豪夺为己谋私之实。你认为这里还有什么弯弯绕绕是我没看到的?”
小瑞喝了一口酒,道:“你走了一遍天下就以为天下人心都是你的?把人看简单了,若是天下各地的无双商行名声都臭了,你的合道天下合道人心就变成笑话了。我敢说,这座张武城仅仅是试水而已,若是你揪不出背后的人,处理不好,各地纷纷效仿,无双商行离臭名远扬也就不远了!”
小双点头。还真是这么回事,无双商行铺的摊子太大了,避免不了有心怀叵测之人,鱼龙混杂,搞不好名声烂大街,无双商行变成臭不可闻的烂鱼,无双公子也就成了人人唾弃的对象,合道天下真的能变成笑话。
所以,小双毫不犹豫,将自己的想法通过传信符通告所有无双商行,对无双商行进行清理,而且不仅仅是一次性清理,而是时时刻刻每日每时的清理附着在肌体上的蛀虫,贪污腐败的,别有用心的都要甄别出来,以雷霆手段肃清。
不多时,天下各地无双商行纷纷回复,一场整顿无双商行的运动悄无声息的展开。
眼下,这个张武地界,小双想看看,到底是谁在背后捣鬼!一个小小的管家,绝对没有这个胆子,也没有这个能力!
小双离开,小瑞等人继续留在冬暖阁,小阳看了看,道:“需要我们做些什么?”
小瑞自顾自喝酒,端着酒杯,沉思了一会儿,说道:“当初,我们和星母一起算计宇燕,采取的也是这个套路,顺着他然后将他的缺点无限放大,让他在人心中成为一个十恶不赦的暴君,失去人心,这时候,我们再站出来足以能做到一呼百应,人人痛打落水狗。现在,小双也面临这种局面,处理不好,真的有可能被人钻了空子,遍布天下的无双商行成了蛀虫吸血鬼,成了少部分人敛财的的工具,你们说,这种情况下,他又能如何合道人心?”
小瑞望着那片湖水,叹道:“我们走的这条路没有合道一说,只有小双有,这是他的责任,也给他出了无数难题,世上人心难测,当初我们应该都是他最亲近的人,不也是各有心腹事?小的时候,我们是玩伴,长大了,我们各有野心,路终究靠自己走,可以不同道。但是,自从我看见小双和那些草原汉子的真情实意之后,我相信了,人不会仅仅为了自己,这个世上,有很多人,真的可以为他人牺牲自己。他们是同道,同道的人可以彼此成全相互牺牲,而我们,受星母影响,恰恰缺了这一点。”
“我们不插手,让我们看看小双如何处理这些事情,看看小双所走的道与我们想象的有何不同,看看,我们残存的那些神性是不是可以消溶,真正解脱出来,然后与小双同路。”
小瑞喝了一口酒,看向兄弟们,问道:“从我们觉醒神性开始到现在有想过红庙村的父母家人没有?想过那座窟窿山,那片松树,那条大河套?我现在已经开始想了。”
“我好想和小双再重新活一次,从小开始,我们一起感受人间的喜怒哀乐,一起去走红尘、和天下!”
小双来到了那座柴房,李府的仆人卫队们正在交头接耳一脸惶恐,这个张武小城,李府就是超然的存在,而他们这些人就是张武城的土皇帝,走在大街上都是眼高于顶的人。但是今日不同了,那个高高在上的张管家被打断了四肢,扔在柴房里,嘴里还被塞了破抹布。这些跟着张管家耀武扬威的人看到了自己的下场,因而胆战心惊,有大祸临头的感觉。
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但是,做了亏心事呢?
这些人李府都是一些地位低下的人,但是,只要一出李府,他们就变得底气十足宰相家奴七品官,何况是皇帝的府邸,就像是小城人看不起乡下人,小城人在大城人跟前没底气一样,同一个人在不同的场合都可以找到优越感,而这种优越感让他们往往忘了自己是谁,在他们自认为可以为所欲我的地方为所欲为。
这就是人性之恶!
小双进了柴房,在人们不知所措的情况下拎着张管家走了,连个招呼也没打。
张武有一座无双商行,位于张武城最显眼的地方,高门大梁,门脸阔绰,甚至比起衙门来还要威武霸道。大门口蹲着两尊威武霸气的石狮子,门外华表,一条街都是无双商行的产业,就像皇城中的富贵一条街,这条街的一条狗都可以肆无忌惮。
小双也没有想到,自己创立的无双商行变成了一块护身符,变成了一个阶层可以肆无忌惮的护身符。
小双进入无双商行大门,一座大宅子里,一些人衣着华贵正在一起研究着一些事情,看见小双提着一个人进来,纷纷变色,站起身,手足无措。
是的,虽然十几年那个名震天下的第一公子没有露面,但是,他的传说经久不息,他的形象已经刻在几乎所有人的骨子里,哪怕是从来没见过他的人,脑海中也早已被无双公子的画像填满,而此刻,无双公子来了,就在他们面前。
看到手里提着的人,这些正在研究事情的人已经意识到他们很快完蛋了,他们每个人心里都清楚,他们做的事情每一件都天怒人怨,然后,脏水都在无双商行。
小双进屋,将张管家扔在地上,问道:“谁是这里管事的?”
没有人敢吭声,但是,所有的目光不约而同的瞥向一个年轻人,二十多岁,英俊小生。
小双一把抓过那个恨不得把自己的脑袋埋进裤裆里的年轻人,问道:“你背后的人是谁?”
年轻人根本没有任何反抗的心思,“我爹是户部尚书,我在这里开设无双商行是得到了我爹的支持...”
没等年轻人说完,小双已经没有兴趣听下去,扔掉那年轻人,走了出去。
太子殿下到城主府亲自击鼓鸣冤,城主府卫兵围住了那些身着孝衣的人,刚要缉拿击鼓人,鼓楼轰然倒塌,李乐天踹开衙门大门,身后,一群人跟上。
城主也就是张武的郡守曲延年带着人从屋里冲出来,刚要发火,但是看清了眼前面沉似水站着的年轻人,一下子体软无骨,瘫跪在地,“微臣曲延年见过太子殿下!”
“你见过我?我怎么没见过你?”,李乐天也不停步,进入大堂,坐在桌案后边,看了看四周,喊道:“让喊冤人进入大堂!”
曲延年站在李乐天旁边,李乐天看了他一眼,指了指下面,“你作为被告,去下面等候!”
曲延年浑身一颤,不敢多言,规规矩矩站在堂下,与那些看着他似要把他五马分尸的喊冤人拉开一段距离,低着头,诚惶诚恐。
李乐天看着衙门里魂不守舍的官差,吼道:“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像平时一样,主簿过来,记载今日堂审的一切,不得有有一丝漏处!”
主簿汗如雨下,乖乖的坐在书记台,拿出纸笔,颤抖着研墨蘸笔。
李乐天看着台下跪倒众人,说道:“即是喊冤,递上状纸,从头到尾如实说出来,记住,有一说一,不得夸大其词也不得隐瞒!”
那喊冤的妇人手举状纸,跪爬到台下,李乐天示意官差,官差接过状纸,弯腰呈给李乐天,李乐天接过状纸,仔细从头看到尾,问道:“你说是李府张管家以太子令的名义官征财神街,你们可见过太子令?”
那妇人道:“启禀太子,张管家带李府卫兵,打着的就是太子爷的旗号,所谓太子令是一块铁牌,人人知晓,还请太子问问城主曲大人,他是否见过太子令。”
本太子多少年没有回到过北凉,哪来的太子令?李乐天奇怪,喊道:“来人,带张管家上堂!”
府衙差役刚要动身,大堂上便落下一人,半死不活的样子,精神萎靡,正是张管家,李乐天看了看张管家又看向外边,说道:“张靖晖,太子令在哪儿?交出来我看看!”
张管家忍住恐惧和剧痛,颤声道:“启禀太子,根本就没有所谓的太子令,那是老奴为了狐假虎威做的假令牌,为了消灭罪证,假令牌自太子进入府邸那一刻已经令人扔进湖里。”
李乐天觉得这件事情绝不仅仅如此简单,一个张管家有胆子制作自己的令牌,难道仅仅是欺行霸市那么简单?而且父亲与自己的通信里,从未提到过大凉有什么变故,这些年一直都是和谐安宁国泰民安,难不成都是假象或者父亲怕自己挂心有意欺瞒?拿自己的太子令出去招摇撞骗,若是仅仅欺行霸市也就罢了,若是做一些别的事情?比如招兵买马,封官许愿,那事情可不就大了。
“你让何人将太子令牌扔进湖里的?”,李乐天问道。
“府上我干儿子张承恩!”
“来人,去李府将张承恩带过来!”,李乐天大喊。
不多时,张承恩被带到,李乐天问道:“张靖晖给你的令牌是扔掉了还是留起来了?”
张承恩道:“禀太子爷,奴才知道事情重大,并未扔掉,现在就呈给太子爷。”
张承恩拿出令牌,差役拿过来交给李乐天,李乐天细细看了看,又看向张靖晖,“此令牌从何处得来?”
张靖晖不敢再隐瞒什么,说道:“禀告太子,此令牌是无双商行掌柜刘昭正交给老奴一张图纸,让老奴去往城北纪氏铁匠铺打造的,说是有了这个令牌,无双商行的行事要方便一些,老奴并没有多想,就去了纪氏铁匠铺打造了这块令牌,一共打造了三块,老奴一块,无双商行的刘昭正一块,还有一块老奴并不知去向。”
“传无双商行刘昭正!”,李乐天喊道。
差役跑了出去,李乐天把玩着令牌,他很奇怪,自己确实有一块这样的令牌,但是,自己从来没有把他当回事,而且,自己压根也没有太子府之类,这块令牌是老爹所赐,他不在意又还给了老爹。这块假令牌虽然是假的,但是,和真的图案材质一模一样,难不成在老爹的那块令牌丢失了?
李乐天看了看曲延年,道:“一郡太守,一城父母官,不但出现欺行霸市的恶霸势力,还连出人命,你作为父母官却不但不给受冤人做主,还把他们往外推,甚至动用武力镇压,你还是不是百姓的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