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层,一位青衫小少年背负双手,微笑着看向有些发愣的小双。
“书儿叔叔?”,小双愣了一会儿,赶忙拍到小少年身前,抱拳弯腰,“百年前,一口气来到九层的是您吗?”
小少年刚要说话,小双感觉神识动荡,一个光头少年脱颖而出,二话不说,与书儿滚打在一起,二人挥拳相向,不一会儿都是鼻青脸肿,然后二人气喘吁吁,彼此对视,又大笑流泪,彼此拥抱。
小双拍了拍额头,坐在地上,看着两个小少年,恍如隔日。
二人看向小双,同时伸出手,小双解其意,赶忙从乾坤图取出三坛葡萄酒,三人相互碰杯,谁也不说话,不一会儿,三坛酒见底,三人扔掉酒坛,合衣而躺,三人皆翘着腿,晃晃悠悠,时而你给我一巴掌我给你一拳,时而来回翻滚,从对方身上滚来滚去,然后都板板正正的趴在地上,撅起屁股,下巴着地,背着手,一拱一拱的往前爬。玩了一会儿,三人又坐成一圈,相互打量了一番,然后哈哈大笑。
“我们都没死,真好!”,书儿感慨:“百年前,教书匠重新聚塔,并带回了我的神魂,又一次与塔二而为一,在塔里修炼恢复,依靠塔内的浩然之气和天地灵气,如今,我完全恢复了,慧儿,你如何?”
“我就遭罪了,颠沛流离的,教书匠偏心,早早就把我塞给了这小子,这小子不珍惜我,经常把我一个人发配到偏远的角落,我一生气,就和塔合一,躲在他的识海里不出来,看他能奈我何!”
小双又拿出三坛酒,这一次是天蜀酿,为二人打开,三人喝了一口酒,小双这才抹了抹嘴,说道:“二位都是比我大一辈的,为我护道,可不就得遭点罪?现在好了,你们回归了,正好我这人实在是缺人手,两位长辈就辛苦辛苦吧!”
“少来!”,慧觉小和尚瞪了小双一眼:“卫城,中岳寺,我差点丢了半条命,你要我怎么的?对了,玲珑塔在,灵儿为何不见?”
小双摇摇头,“我也不知道,父亲也没提起过,倒是这把天剑提过一嘴,说灵儿并不在这个天下,甚至不在这个空间。”
说这话,一个少年突然出现,剑眉目朗,星眸如海,端起小双的酒坛喝了一口,说道:“有道祖在,他会没事,但是,神战期间,受创最重的就是他,想要恢复,得一段时间。”
慧觉和书儿看向天剑,慧觉道:“剑儿,你不去陪天上那个孤孤单单的择天,来到这里作甚?这里有我们在,还用得着你?”
天剑嫌弃的看了一眼慧儿,“别叫我剑儿,你才贱,再说,我跟你说没那么熟,离我远点儿!”
“呦呵?”,慧儿撸胳膊挽袖子,“试试?”,“试试就试试!”
小双看着打打闹闹的二人无声而笑。慧觉看着小双,问道:“你还要在这座书院多久?书儿什么时候可以跟着走?”
小双说道:“我来到这座书院,除了为书儿,还有一件事,就是这座书院基本上已经被天剑宗控制,四大家族供养书院,天剑宗控制四大家族,而且,书院失踪那么多女学生,除了曾铧院长和李孟东导师调查这件事,其余人皆唯恐避之不及,甚至百般阻拦。沈家的五公子沈超海公然在书院通过雇佣的方式雇佣了七个女学生,而这七个女学生都不见了踪影,本来李孟东是要治罪审查沈超海,但是,被各方面施压,再加上沈家财大气粗,用金钱堵住了七个家庭的嘴。但是,这件事不能就这样完了,我要查出来,那些失踪的女学生去了哪儿?这件事是否和天剑宗有关。而且,既然天剑宗对书院的插手如此之深,我也正好通过书院摸一摸天剑宗的底,看一看他们到底是什么来头!”
书儿问道:“那什么时候收回这座塔?我是一天都不想待在这里!”
小双道:“我离开书院的那一天,在此期间,我要把这里的书山学海还有一些传承给书院留下,至于你们,先去乾坤图吧,这样,不至于让人太过吃惊,也不会暴露我的身份,实在想看看外边的世界,我可以随时把你们放出来,下馆子看风景都行,只要不暴露身份。”
慧觉说道:“那把佛塔也放进乾坤图吧,我和剑儿还有书儿也是个伴儿,还可以随时去兽界,看看那些玄兽的后裔到什么程度了。”
小双点头,觉得该出去了,不然外边的人会起疑心,就把三人收进乾坤图,又把佛塔放置在灵湖岸边,看了看那些滋养神魂的叔叔哥哥们,出了乾坤图,出塔。
此时,宝塔九层大放金光,那座巍巍宝塔,如圣临世,广场上的人,无一例外的被这圣光沐浴,陷入如痴如醉的状态。
小双并没有打扰那些痴醉的人们,与李乐童李乐天回到三十六号院。
一连三天,宝塔金光消散,人们才从痴醉中转醒过来。曾铧看了看自己的身体,又看了看身边的李孟东,二人无声而笑,四大分院长也活动活动自己的身体,皆有一步登天的感觉,然后扫荡全场,“人呢?”
慕容砦和天剑宗五长老刘玉玺也没有离开,都被金光洗礼,虽然所得各不相同,但是皆有脱胎换骨之感,一个登塔,竟然引出如此宏大异象,登塔人必定不简单,若是揽入门下或者窥其秘密,指不定又是多大机缘。随着四大分院长的议论,慕容砦和刘玉玺也四处查找只是不见了那小子的踪影。慕容砦对曾铧说道:“如此妖孽,不能为国效力实在可惜,曾院长不能拾珠而昧,国家需要这样的人才,院长理当将人交给朝廷!”
曾院长笑了笑,道:“亲王殿下怕不是为了朝廷,而是要召入自己门下吧?可惜,未毕能如殿下所愿,那小子恐怕不是一座王府能困住的,就是这个天下也不行。所以,我希望殿下还是熄了这个心思,免得没面子!”
慕容砦破例没有言辞反驳,而是点点头,“但是,我还要试试,求贤若渴,不丢人!”
天剑宗五长老刘玉玺插嘴:“这的确是个妖孽之才,我天剑宗对他也很感兴趣,我也要见见他,召其入天剑宗,为我门下关门弟子!”
李孟东像看狗屎一样看了刘玉玺一眼,拂袖而去。
三十六号院,巴音图和冯玉环简直把这里当成了自己的家,除了授课学习,其余的时间几乎一直待在这里,四位女学伴,东方晶、柴碧莹、苏小雨、夏雪更是把三十六号院当成了自己的家,比如东方晶喜欢养鱼,便在小院里砌了一方小水池,里边放上一些荷叶,在撒上几条锦鲤。柴碧莹喜欢花草,便东一块西一块的摆弄些整齐的花圃。苏小雨则搭了一个秋千架,没事的时候荡秋千。夏雪酷爱弹琴,只是无琴可弹,小双便拿出自己的古琴给她,闲暇的时候,小院便高山流水,余音绕梁。
李乐童李乐天乐在其中,小双却经常失踪,有的时候几天也不回来一趟。
但是,这种安静终究会被打破,三十六号院外,有一队甲胄兵士,其中一人毫不客气的踢开了院门,喊道:“王爷有旨,请周杨公子去王府一叙!”
几个女孩子有点蒙,出于先天对官府高门的畏惧,纷纷躲在房内不敢出屋,李乐天出了屋门,看着气势汹汹的一队甲胄军士,不耐烦道:“我家公子不在,就是在也没工夫去!”
那长官模样的人脸色一沉,道:“不过小小书童,也敢顶撞本将军,来人,先把这个小子请进王府!”
李乐天背着手,见两个军士冲到面前,大腿左右一摆,两名军士便飞出了大门。李乐天看着那长官模样的人,说道:“不过一个王府的看门狗,真以为自己是纵横沙场的大将军了?再说什么王爷王府,我等根本没瞧在眼里,你的狐假虎威只怕是找错的人,回去告诉你们王爷,他的那种高高在上极为可笑,再有这种踹门而入的情况,我除了要打断你们的狗腿,我还要拆了你王府的大门,勿谓言之不预!”
李乐童也出现在门口,搂着李乐天的肩膀,伸出拇指,赞了一句霸气,李乐天不以为然的说道:“就是用这种霸气吓退他们,让他们不敢随意摆出那种高高在上的姿态,若是低调行事,反而给了他们底气,说不定他们会因此缺胳膊少腿,那就叫不教而诛,霸气一些也是为他们好!”
二人旁若无人的拉扯着闲话,那长官觉得能随随便便将人踢飞的人也确实够猛,于是便打了退堂鼓,但是,没忘了撂下一句狠话:“殴打王府亲卫,你们就等着吧!”
李乐童拍拍胸脯,装作害怕的样子,对已经转身的长官喊道:“好怕怕,还请将军在王爷面前美言,就说,他,算个屁!”
最近,天下城很乱套,特别是很多商铺不是莫名其妙的着火就是店铺里的人无论是老板还是顾客莫名其妙的被痛打,鼻口流血都是轻的,严重的甚至缺胳膊断腿。张左林和刘戈就像是救火队员到处跑,只是,上百处商铺同时骚乱,弄得二人也是焦头烂额,商铺只好关门,纷纷来到张府,要个说法。若是你们还不能稳定局势,我们也不能陪着你们耗下去,大不了投靠沈家,另觅出路。
刘戈安抚那些人,但是,也知道如此下去也不是办法,天下城这么大,商铺这么多,总不能家家都派护卫看守吧?何况都是小买卖,那成本也担负不起。但是该怎么办,刘戈还真是有点力不从心,但是,他强忍着没有求助小双,总不能自己一点事都办不了吧?
刘戈想了一夜,终于下决心,那就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既然及沈家已经跟我撕破了脸,那我就直接对你沈家去,但是,也不能直接打上门去,一个是对沈家底细并不清楚,是龙潭虎穴还是兔子窝,也没个了解,贸然上门,一个不小心被困在里边,死不死不说,在师尊那里都丢不起人。擒王,那好,那就打他的最痛点,沈家有一处巨大的货场,位于城内东部的远郊,也是个水陆陆路枢纽地带,沈家几乎一大半的货物都集中在此,然后发往各处。
你烧我店铺,我就烧...抢你货场!
刘戈把自己的想法告诉张左林,张左林瞪大眼睛,喊道:“你要去抢沈家货场?”
“嗯,咋地了?”,刘戈不解,这又不是什么大事,难道比从棋盘山赌场带走沈超云还难?
张左林摇头,“这可不是带走一个人那么简单,不说货场有那么多看场子的武夫,就说你能抢,抢多少?你能带走多少?”
“也是啊!”,刘戈犯难,那么大的货场,两个人带走几袋子货物基本上就是毛毛雨,不伤筋不动骨,抢一次何用?刘戈捉摸了一会儿,说道:“城内河和外城的浑江相通,沈家的商路基本上垄断了那条水路,而我无双商行刚刚与外界沟通,特别是劼城龙城两个方向的商路不得已都是从陆路到城内,莫不如,从劼城来的货物走水路,直接在浑江就把沈家的货船劫了,大摇大摆的走水路进城,然后干脆把货场据为己有,将沈家赶出去,一次性了断,要打就一次打疼他们,让他们从暗地捣鬼直接到明面上来。”
张左林摇头,“在水路上直接劫掠,沈家那可是一个水路大队,我上哪儿找人帮你劫掠?再说,货场那么大,你说抢了就抢了?”
刘戈笑了笑,“水路这一块你放心,我自有安排,至于货场,除了那些护卫,雇工给谁干不是干?只要我们到跑了那些沈家人,货场还在,我说他是我的就是我的!”
张左林十分狐疑,但是,既然刘戈信心十足,他也只好跟着干就是了,反正,现在自己也被沈家逼到了墙角,再无退路可言,还不如破釜沉舟。
刘戈说干就干,联系了在劼城的朱陶阳,正好从劼城那边来的货物要装车走陆路,听刘戈如此说法,朱陶阳立即决定走水路,并让司马剑徐琴亲自带队,并叮嘱二人,只要在水路遇见沈家货船,就别客气,人丢在江里,货物归无双商行,一直押运到货场,并与刘戈一起,把货场夺过来。
刘戈这边安排好一切,小双的三十六号院也没闲着,四大分院长联袂而至,这一次终于碰见小双。
小双看着四人,没客气也没傲娇,而是如同平时来往的路人,随便搭讪几句,便问其来意。
儒院宋成儒笑了笑,一副和蔼可亲的样子,说道:“那座塔乃是书院至宝,你登塔成功,想必得到了很多机缘,但是,你看啊,那毕竟是书院的宝塔,里边的机缘便属于书院,无论你在里边得到了什么,是不是都应该拿出来还给书院?这也是你作为书院的学子应该做的不是?”
小双点点头,说道:“是啊,我也正想着这件事情,宝塔除了一二层的书山学海,其余七层都是修学修炼的至宝,本就不应该明珠被埋没,是要给所有学子展露出来,让大家都受益嘛。”
宋成儒摇头:“不能这么说,若是那些至宝落到心地不善人手里,只会遗祸无穷,就像你登塔之后的那一场洗礼,无论好坏皆受益 ,这就不成啊。”
小双看着宋成儒,问道:“那,依宋院长的意见该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