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把佑福公主的手下给杀了?”禾宁郡主的声音不由自主的变得有些尖锐,质问白南冥。
他挠了挠头,罕见的没有开口回话,显然是自己也后悔了。
“杀了就杀了,佑福公主的手下也不是什么好人。”姒苡的声音从屋内传来。
她本来在书房查找关于水羮莲的消息,一时间顾不上外头的声音,却没想到外面越来越吵,哪怕她刻意不去听,几个人的内容还是清楚的传到了她的耳朵里。
“杀了几个人罢了,事情本来闹得就很大,不差这几个。”她见偌大的书房里没有一丁点关于水羮莲的线索,再加上也没有用膳,觉得累了便出了书房,看着白南冥道。
她知道他自责了,这对于白南冥这样骄傲的男子来说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这句话也是在安慰白南冥的。
禾宁和白南冥是比陌生人稍微亲近一点的关系,可她和白南冥不一样。
白南冥是保护她的人,反过来也是一样的,她也会保护白南冥。
在场的人都知道白南冥给姒苡惹祸了,因此,姒苡这几句安慰也对他起不了什么实质性的效果,白南冥的情绪还是很低落。
“就算你不杀,他们也会自己动手的。”见阴寻暖拿了馄饨和胡饼回来,姒苡笑嘻嘻的接了过来,放在了院子中的桌上,把每个人的都摆好了,道:“现在你动了手,最起码死的是恶人。”
“若是等他们动手,死的可就是普通民众了。”
她准确的找到了切入点,瞄准出击,果然白南冥的脸色好了很多。
阴寻暖听了,坐在姒苡旁边,揪了一块她的胡饼填进自己嘴巴里,道:“普通民众也不都是好人,传播谣言的都有罪。”
“他们只是没有思考能力、容易随波逐流而已,何必与他们过多计较?”
姒苡毫不在意,“哪天我若是想整佑福公主,只要方案备好了,他们一样可以针对公主。”
“这可不能怪他们,只能说平时的生活太无趣了,更何况,”姒苡喝了一口馄饨,说了一句在场人都听不懂的话,“人们都喜欢高位者往下跌落的一瞬间。”
李掷直到中午的时候才回来了。
他一早就听说白南冥往郡主府去了,因此他也没有急着回皇家别院,而是径直走向了郡主府。
门一开,就听到里面吵吵闹闹的,他以为打起来了,心一紧就往院子里跑去,没想到看到的是几个人一同坐在桌子旁边玩游戏。
心态是挺好的,佑福公主若是看到了这一幕估计能被气死。
“我听说今天上午有人杀人了?”李掷坐在了姒苡旁边,下意识的看向白南冥,却见他今天一点儿也没有对他的位置表示不满。
看着白南冥夹起尾巴的样子,李掷心里突然有了一个猜测:那个人该不会是……白南冥杀的吧?
他看向姒苡,姒苡耸耸肩,没吭声。
在场没人回这句话,就当李掷不对答案抱有期待的时候,突然听到白南冥闷声道:“我杀的。”
“做得好。”李掷拿起桌上的茶杯,跟白南冥隔空敬了一杯,笑道:“白兄好胆量,做了我一直没敢做的事情!”
“你不敢做的事情我基本都做了。”白南冥反驳道。
见他还能拌嘴,李掷笑道:“白兄难道不好奇今日朝堂上发生了何事吗?”
他今天早上被急匆匆的叫走了,原本以为回来的时候会收到一顿盘问,却没想到众人就坐在这里玩游戏,一个理他的都没有。
听到他这么问白南冥,大家好像才刚刚想起来此事那般,纷纷看向他。
“发生了何事?”见李掷单独问自己,白南冥心里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该不会是……
“大皇子手中的兵权被收回了。”李掷也没打算藏着掖着,坦然道:“现在练兵场不归大皇子管了。”
大皇子被收了兵权?
“为什么啊?”阴寻暖好奇道。
大皇子可是三位皇子中唯一一位擅长武打,并且手握兵权之人,说来也是实至名归的,更何况他这些年来立过战功,在军队中也颇有名望。
反观两外二位,二皇子荒唐,三皇子虽然愚昧但也较善文,让这俩人来管理练兵场才叫真正的脑中无物。
“而且……还有谁能接手?”禾宁也插嘴问道。
不知为何,白南冥的表情变得有些难以描述,姒苡注意到了他的神情,正疑惑时,突然想起了他曾经说的话:大皇子是“安茶”的老大。
想来,安茶和梨渊来往十分密切,因此大皇子被撤,白南冥才会有如此反应。
想来大皇子兵权若是被撤了,怕是于安茶于梨渊都没什么好处。
一个手无实权的皇子终究是比不上那有权势的。
“为什么是不知道的,皇上只说他这么多年辛苦了,让他休息休息。”这种客套话连听都不用听,没有一个音节是真的。
“把练兵场的权力交给了忠勇将军,也是你的师父。”李掷看着姒苡道。
这是她意料之外的。
丁昊这……官儿升的也太快了点。
“不过皇上也说了,让大皇子先辅佐一下忠勇将军,免得将军一时半会儿不熟悉练兵场的事情。”
皇子辅佐将军?
这样的决策怕是要让大皇子丢尽了脸。
其实不止是他们觉得荒唐,上早朝的所有人都这样觉得,不论是不是大皇子一党的,都不能接受皇子辅佐将军这样的举动。
也正是因为如此,今日的早朝才持续了如此长的时间。
早朝后,宣殇帝又把姒国公和泽阳世子单独叫到了平德殿内,对他们痛心不已,直言把他们叫来是给皇帝撑场面的,却没想到国公和世子一直在旁观整个事态。他们对于百官们的抗议,既没有赞同也没有反对。
就这样态度不明的立场已经很能证明问题了。
没有明说,却也是不满。
“大皇子有什么反应吗?”
“没有。”这也是李掷奇怪的地方,大皇子全盘接受了这个事情,一点儿都没有抗议或者不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