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薇儿说我第二轮的敲碗近乎疯狂,杂乱无章。
火把的火焰忽亮忽暗,使三人措手不及。
胖子立刻判断出我一定遭遇到了危险,这次的敲碗不像是招魂,更像是求救。
胖子猜的没有错,我这时确实陷入最恐怖的梦魇之中,他想冲过来查明情况,但是被艾薇儿及时拦住。
艾薇儿的执行力非常强,不愧是在摩根公司做过领队。
她十分坚决的执行我的叮嘱,无论发生任何情况他们三个都不得单独行动。
这时候的胖子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既知是我的安危出了问题,哪里还顾得上百般约定。
胖子咔咔两下,把m4a1子弹上膛,提枪便要冲锋陷阵。
这时却被龙五的一句话拦下,龙五闭着眼睛,持乌金开山刃的到微微颤抖。
不知是刀抖还是手抖。
“阴气越来越重,冤魂小鬼不止一个,去了反而是添麻烦。”
龙五的声音有些发闷。
果然龙五这句话说完没多久,我就敲对了数字,孙老板回来的时候他们三人感觉到一阵阴风,火把的火焰一下旺到最大,然后突然熄灭,随之孙老板得以苏醒。
孙老板醒了,可是迟迟不见我归来。突然的碗砸碎在地的声音,着实让他们一惊。
他们顾不上晕头晕脑的孙储财,一人一边架着他就来寻我。
见到我的时候,他们看到的是碎碗瓷片散落在周围,而我依墙而倒,双目紧闭,面如白纸,双手狠命的捂着胸口,看上去极其的不妙。
艾薇儿作为老领队,经验丰富,她上前把我稳稳地扶住,再唤胖子一同将我缓慢的放平在地。
直到我迷迷糊糊听到他们的对话,期间再无其它诡异事情发生。
我突然想起一点,便问孙老板那会究竟看到了什么,怎至于魂都吓丢了。
提到这,孙老板脸色顿变,面目上的微表情告诉我们,他极力想要逃避这个问题。
胖子也觉得奇怪,刚才没顾上这老小子,现在得空,却跟我们打起哑谜,自然不爽。大口一张,便说:“你就是看到了七仙女洗澡,哪个腚最白,也得如实招来!”
“肥仔,你不要乱说的啦!哪里有什么七个仙女的嘛!依我看,不是女鬼就要烧高香!”
听闻女鬼二字,胖子难免打了个激灵,上次在泾王墓里见识过一次白面女鬼,这次怎么这样倒霉,接二连三的碰到。
莫不成是命里犯阴桃花,女人缘全部来自于脏东西?
没等胖子继续追问,孙老板先一步自我感慨起来,“刚才真的系我孙某人离死亡最近的一次,既然是在场的各位把我从阴阳路上拽回来。不蛮大家说,很多人以为自己爽够了,享受过很多别人没有享受过的东西就以为是成功啦。其实不系啊,尤其是我们这些作为父亲,都希望儿子孙子大富大贵,虽然都说富不过三,但也是要争取的嘛?总之我越觉得鬼脸檀就在这个墓里,哪怕我死在这里,请求各位也一定要随便拿点鬼面檀将我裹吧裹吧,就系包起来的意思嘛!”
孙老板冒险下墓主要便是为了这鬼面檀,他想的是,哪怕他横死在斗里,也要让儿孙萌福。
“虽然这听起来很像是遗言,但我想说你这个要求……”
孙储财突然看向胖子,硬生生把他后面的话憋了回去。
孙老板环视众人,脸色越变越阴沉:“你们听完不要害怕,刚才我真的有见到脏东西,是个母的!”
在这种环境下,突然听这么一句,谁的后脊背都得凉嗖嗖的。
说到底艾薇儿是个女人,对危险的感知尤为敏锐,恐惧更是她们的本能,能察觉到她搓着手臂靠得离我更近了一些。
突然间胖子指着我的身后支支吾吾起来。
“后面……是什么东西……好像有个人!”
千年墓道里,什么都会有,什么都会出现,唯独不会存在喘着气的活人。
作为前来探险的不速之客,胖子的脸色第一个变得煞白。
我们这堆活人的出现,本身就是对墓主人威严的最大冲击。
回身加向后跳跃,我是一气呵成,中途不忘把艾薇儿推向一边。
定睛一瞧,只看到墙壁露出一个女人身体,杂乱的黑色长发如同深渊瀑布挂在前面,大半张脸被完全遮住,只露出一张嘴,渗人发白的嘴唇竟然似乎在笑!
手电照上去,更像是唇齿微微抽动。
女人一身白衣,低着头,双臂下垂,脖领下方有高高的隆起,赤脚站立。
这位置原本是空空的墙壁,此刻却出现一个恰好站立一人的凹槽,更那会“笑”的女尸正在凹槽中微微晃动。
“阿弥陀佛!祖师爷保佑!就系这个东西的嘛,那会就是她在笑,脸贴脸,对我笑的嘛!”毛贼怕鬼,不怕人,怕人就偷不着东西。
一方面来说,“粽子”对孙老板来说并不可怕,就是人死不僵,虽是行尸走肉,却没有灵魂。
但是这类东西一旦会“笑”,性质就发生了根本的改变。
就像深夜走在胡同里,突然窜出一只恶犬对你狂吠,你的恐惧可能只来源于它会咬你某个部位,是你能想象到预料到的恐惧。
但是如果突然悠悠走过来一只狗,对你“笑”,对你作出诡异的动作,那么恐惧便全然变为未知,未知最可怕,因为你不会再知道下一秒会发生什么。
所以对于孙老板来说,来自沙俑的恐惧与之对比根本不值一提。
毛贼出身的孙老板直接躲到了胖子身后,连看都不敢看一眼。
“妈的,都起开!这东西笑的忒邪乎,让人起一身鸡皮疙瘩,胖子我先赏她一梭子!”
这时候必须拦下胖子,这女尸能矗立在这里千年不倒,肉身不腐,定是体内灌有特制的防腐药水,这类药水里绝对含有水银。
水银在空气中挥发极快,如果贸然击破尸身,剧毒汁液流出体外,在没佩戴防毒面具的情况下,我们很可能会在几秒之内相继倒地。
我手中握有雷击木剑,这是辟邪至宝,倒并不是很惧怕面前这具女尸。
反之,我相信她能保持这份邪魅“笑容”一定是因为某种特殊原因。
对于女尸的可怕,我更恐惧这暗藏在墙壁中的机关。
它是如何不声不响的把女尸“送”到我们面前的?
而且到底是脚下的通道在转动,还是周围的墙壁会动?
等了大概三分钟,除了孙老板其余人都在盯着面前这个站在凹槽里的女尸。
起码在这三分钟里,她的位置没有发生一丁点的变化只是感觉笑容更深更明显了一些。
时间会一点点消磨掉所有恐惧,我竟对她的脸产生了好奇,手中的雷击木止不住的想挑起她那团黑头发,好看清藏在里面的脸。
雷击木稍稍探过去一些便感知到头发的厚重,这种诡异奇妙的感觉从剑身传递到手腕,再从手腕传遍全身。
身体是往前倾的,脖子脑袋却拼命的向后仰,就像过年时候蹲在地上用打火机点燃引信极短的炮仗。
场面一度极其的滑稽,可身边几位却没一个想笑,全部全神贯注,目不转睛。就连怕的要死的孙老板都探出半只眼睛想要突破一下自己,直面恐惧。
说实话这时候我也怕,她突然诈尸,折断我的雷击木,再双手抓住我的脖子,獠牙直嵌入到血液最为香甜的脖颈大动脉。
但现在是骑虎难下,头发已经挑起半尺高度,恰好露到鼻子该有的位置,可是我越看头皮越麻,缩着的脖颈都下意识往前动了动。
难以置信!
她的鼻子呢?
就算没有鼻子,怎么不见被剜掉的痕迹?
该有的两个黑漆漆的肉窟窿呢?
怎么竟然是被平整煞白的皮肤替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