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个答案，路决明当即失声喊道：
“怎么会这样？”
“维度坍缩回奇点……”
“这比时光倒流还离谱！”
老者缓缓抚须，淡淡地说道：
“事实就是如此。”
“很显然，这也不是讣告文明想要看到的结果。”
“它们只是想回家，不是想拆家。”
路决明自言自语地念道：
“可这与人类文明又有什么……”
一道灵光闪过，话音戛然而止。
他不可思议地抬起头，死死盯着对面的老者。
后者微微一笑，不以为意地解释道：
“这很好理解，不是吗？”
“既然强行回归不可取，总会有别的办法。”
路决明接过话茬，一字一顿地说道：
“比如，取代人类文明。”
老者给了他一个赞许的眼神，继续说道：
“之所以选择人类，也是经过了缜密的计算。”
“不论是人口、基因相似度、熵值……”
“人类文明都是最好的补位。”
说着，他伸出两只手竖在胸前。
“人类文明与讣告文明。”
“就好像两根向彼此倾斜了0.001度的射线。”
“总有一天，这两根线会交叉在一起。”
“而到了那个交叉点，就是两个文明命运交错之时！”
路决明下意识问道：
“那个时候……会发生什么？”
老者有些淡漠地看了他一眼，随后如实回答：
“人类集体灭绝。”
“讣告文明回归。”
“某种意义上来说，这也算是一种夺舍。”
考虑到对方是中立派，路决明好奇地询问道：
“那人类还有机会吗？”
老者坚定地摇了摇头。
“大势所趋，绝无可能。”
“讣告人只是其中一环。”
“真正的手段……”
路决明正伸长脖子听得起劲，老者话锋一转：
“且不说我不知道。”
“就是知道了也不能随便往外说。”
他狡黠一笑道：
“我是中立派。”
“可没想当叛徒啊！”
路决明微微一愣，而后没好气地说道：
“那你前面跟我说了一大串又是图什么？”
老者怅然长叹，喃喃道：
“你就当是我太孤独了吧！”
“临死之前能找个人说说话也不错。”
路决明下意识问道：
“你要死了？”
老者淡然一笑，说了句没头没脑的话：
“我们都会死。”
路决明又一阵无语。
果然一个人待久了，不是疯了就是变成哲学家。
他晃了晃脑袋，开口询问道：
“你还剩多少时间？”
老者抬起胳膊，假装看了眼并不存在的手表。
而后他缓缓地吐出一个字：
“十。”
路决明挑了挑眉头，接过话茬道：
“十年？十个月？十天？”
老者抬起头，眼中含笑地继续说道：
“九、八、七……”
喂喂，不要自顾自倒计时啊！
路决明整个人都麻了。
“你相信宿命吗？”
老者突然开口问道。
路决明一个愣神，脱口而出道：
“呃……我相信科学。”
老者似笑非笑地回道：
“我说的就是科学。”
正当路决明疑惑之际，他又摇着头说道：
“无所谓了。”
“该来的总会来的。”
“只是可惜我没有机会亲眼见证……”
话音未落，老者终于支撑不住。
他的身体像是散架的积木一般，漱漱地向下塌落。
“再见，年轻人。”
随着最后一个字音的隐去，这片空间只剩下了路决明一个人。
他盘腿坐在地上，似乎还在努力消化刚刚得到的信息。
人类灭绝、讣告文明、高维降临……
“我到底是为什么会跟这些问题扯上关系啊？”
路决明头疼不已地说道。
而就在这时，位于头顶的一片亚空间切面突然闪烁起来。
路决明顺势仰起脖子，朝那片亚空间看去。
嗯？
第14号亚空间？
那不是硝基文明……
正当此时，一个飘渺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维。
“我想，我们可以谈谈。”
第14号亚空间的切面上，凭空浮现出一位庄严而魅惑的女子。
她身穿一袭雍容华贵的金色裙袍。
精致的头饰与妆容令她看上去宛如曾经的皇室公主一般。
不过在她身后，依稀涌动着触目惊心的黑影。
那黑影充斥着各种绝望、痛苦等负面情绪。
显然，这副尊容并非女子本来的面貌。
但因为路决明是人类，所以她才迎合了前者的审美。
路决明一步步走到第14号亚空间切面跟前。
一层透明质体将两人隔开。
“你是哪位？”
路决明沉声问道。
近距离观察之下，对方更是有一种惊心动魄的美感。
庄严与魅惑——
这两种截然不同的气质完美地融合在一起。
女子随即展颜一笑，用勾魂的眼神挑拨着他的心弦。
“你心里已经有答案了，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