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好,下面我说一下情况。--贺莎莎在产下了第一个女婴之后不久便开始大流血,尽管我们手术室内的专业和教授都尝试了各种方法,可显然效果并不是很好,如果说仅仅是此倒还好一些,有这些教授甚至是国际妇产专家在,这种情况不过只会让孕妇多休息几天就可以缓解过来了。可现在的问题是,还有一个男婴也急待生产,现在正卡在了贺莎莎的腹下子宫前,甚至于我们大家都能看到他的脑袋了。在这种情况之下,专家们就为了难,如果说我们现在把那男婴生产下来,那很可能母亲就要面临着大出血接着是死亡的威胁,而如果我们此刻停止接生男婴,那己经出了三分之一的男婴必然会胎死于腹中,如此的话,男婴是必死无疑,而贺莎莎也会因此而落下终身不孕的病根,这便是现在的情况了。”宋主任咬着牙把手术室中的情况以一口气的速度说了出来,她很害怕自己会说到一半说不下去了,因为这的确是一个让人难以决择的问题。
一般情况下,准妈妈生孩子,大不了最终就是保谁不保谁的问题罢了,最多孩子丢掉,回头找准机会在生一个就是了,可今天贺莎莎的问题显然比那个要严重的多,她现在面临的是如果不保孩子保大人,那就意味着永远的不会有孩子了,这对于像赵家这样的大家族来说,无疑是最为致命的匕首,赵家无后,只这一条就足以让赵明远与何家玉受不了了,而跟着的是冯思哲也将面临着冯家无后,这是一种什么情况,答案是相当的残酷。
“什么?你的意思是说如果保孩子,大人就活不了,如果保大人,孩子就活不了,而且以后大人也不能在生育了是吗?”冯思哲的小姨赵丽珠似是听懂了宋主任的话,但她也不敢确认,这便把自己的想法提了出来。
“没错,事实就是这样。现在还请冯先生快做决定,要知道现在每多呆一秒钟,就会有多一秒的危险呀。”宋主任点了点头,证实了赵丽珠的想法,同时也在催促着冯思哲快下决定,虽然说这个决定很难下,可这个时候确容不得他去多想了。
冯思哲在彻底的弄懂了宋主任的意思之后,这整个人就有些有气无力的重新摔座回到了椅子上,这是为什么?难道说这就是上天的轮回嘛?上一世贺莎莎在贺老走后不久便死了,可这一世她确活到了现在,难道说上天不许这样的事情发生,总要想着法的把她带走吗?如果真是这样,那为什么自己会重生,难道说自己的存在不是逆天,不是有悖常理吗?天呀,你们这到底是想要做什么?
“哲儿,你拿决定吧。”赵明远这个时候表现出了临战状态下的临危不乱,在冯思哲己经没有了大主意的时候,他毅然的站了出来,提醒着冯思哲。
外公的话有如醍醐灌顶,一下子把正陷入神游的冯思哲思绪给扯了回来。是呀,这种时间,不是多想的时候,而是要下决定的时候了。他抬起头看了一眼外公,看到的是一脸的期待和坚定之色,在把目光看向贺家那边,不管是贺胜利也好,还是李秋娟和贺立珍也罢,他们看向他时都是那种满怀期望的眼神。从法律上来讲,冯思哲现在是贺莎莎最大的监护人,也就是说他是有着最终决定权的。换一句话讲,现在的贺莎莎生死己经握在了冯思哲的手中。
也许冯思哲此刻只是一句话,就可以让贺莎莎活着或是死去。
“不要,不要。。。。。。”李秋娟小声的在心中嘀咕着,但这一刻有些话她又无法说出口,因为如果由她说保贺莎莎的话,那便等同于要让赵家绝后,让冯家绝后,这样一来,纵然就算是贺莎莎保了下来,那她以后还能在贺家还能在冯家生活下去吗?她现在真的不知道要怎么样说了。
“冯先生,麻烦你快一点好。。。。。。”宋主任看着冯思哲似乎被吓傻了,便想着去提醒他一下。可是她这话刚问到一半,冯思哲那里己经有了答案,“保大人,无论如何保大人,我要莎莎的平安,其它的都可以舍去,麻烦你了宋主任,还有请你转告在手术室中的所有教授和国外的专家们,我冯思哲谢谢他们了,只要他们能尽力的保住莎莎的生命,那他们要什么,我就会给什么,我没有的,我会让我母亲给他,总之绝对会以恩人之礼相待的。”
冯思哲那下定了决心,斩钉截铁的声音在走廊之中回响,传进了在场的每一个人耳中。
大家都听到了冯思哲的决定,在听到这个决定之后,似乎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又似乎这是所有人的决定,总之刚才那紧张的气氛突然间不见了,有的只是大家抱成一团,众志成诚的样子。
“好的,冯先生,我知道要怎么样做了,请你放心,你的话我一定会转告给在手术中的教授和专家的。同时也请你放心,我以一个医者的身份回答你,我们一定会皆尽全力的。”宋主任似乎也被冯思哲的这番话给感动了,这一刻她的态度也异常的坚决,好似去保贺莎莎就是她最为神圣的职责一般,她是转身重新走进了手术室,在关门时,身形是那样的流畅,显然她也是被刚才这一番话给思想洗礼了。
在宋主任重新走进了手术室之后,房间之内静了很长时间,也说不清是三分钟还是五分钟,总之做为女人总是感性的,李秋娟做为贺莎莎的妈妈更是这其中最感性的一位,她是几步跨越到了冯思哲的身边,一把握住了对方的手臂,“小哲,谢谢你,谢谢你。”
这句谢谢你包含的意义有很多,更多的其实不是感谢,而是一种愧疚,那就是自己把女儿给了他,确不能为产生足可传宗接待的男婴,这才是主要意义。
在场中人谁又不清楚这个道理呢,只是这事换成别人,怕也会很难做的,也许冯思哲的这个做法并不一定是所有人的选择,但应该是较为正确的选择吧。
“妈,你千万不要这样说,你把养了二十多年的女儿交给了我,我自然要保证她的平安的。而今天的事情不过是个意外罢了,是谁也不想的,但即然发生了,我们还是必须要有所选择的,我不想愧疚我的良心。”冯思哲握着李秋娟的手尽力的安慰着他,而其实他的内心又有谁会来安慰呢?
冯思哲是赵家第三代中唯一的男丁,虽然不姓赵,可确被赵明远视如己出,和自己的亲孙子是没有什么区别的,不像其它的一些孙女外孙女,虽然有姓赵的,但最终都是会嫁给别人家的,不像冯思哲会是赵家的人,死都是。而赵明远是这样的盼着有一个重外孙子可以抱,但现在给他的只是一个女娃,一个同样的将来长大后要嫁与外人的女孩。虽然说女孩也是骨血,可在共和国,在更多的人眼中,尤其是九六年那个时代,男孩女孩还是有着很大分别的。
如果说仅仅是保大人还是保小孩,冯思哲的这种做法并不为人称道,可在是传宗接代还是保大人的问题上,他做出了后者的选择,这无疑又是伟大的。至少这是赵家唯一的希望,冯思哲的唯一希望。换言之,换成贺家人,他们能不能做出同样的选择都是一个很大的疑问。
对于外孙子的决定,赵明远不好说什么,可显然他是有些失落的,虽然说换成他也许也会是这样的决定,可想想盼了那么长时间的重外孙子,就这样没有了,那悲痛的心情是可想而知的。
赵明远在老伴何家的搀扶之下座到了椅子上,明显的面也有些失落,明显的精神有些不振。这个时候包括于老都很想上前去说一些什么的,但她们确不知道此刻怎么样去安慰对方好,贺莎莎明显己经不能在生育了,这是铁一般的事实,面对这种情况她们还能说什么呢,能做的只是以一种关注的眼神看向对方,甚至眼神之中还有一些的愧疚与歉意。
冯思哲的承诺没有白废,在专家和教授们的努力之下,贺莎莎的命终于算是保住了。当因失血过多而昏迷的她被从手术室中推出来时,赵明远与何家玉只是打了一个照面,接着人就不见了。对于外公外婆的离开,冯思哲也不知道说什么好,纵然他是口舌如簧,但现在也不知道要怎么样去劝对方了。罢了,也许这时候让他们回家也是好事情,不必面对眼前的事情了,也许更能想的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