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凌羽对她无可奈何,“在那边坐完小月子,我们就去办手续。”
停顿了一下,他又说,“不去月子中心的话,就不离婚了。”
她抬手擦了擦眼角的泪水,吞咽了一下,“我去住,我们明天就去办。”
怕他又放鸽子,赵逸书说,“明天上午9点,别迟到了,否则我不会去住月子中心的。”
她扯了扯被子,“我累了,想睡觉,你走吧,明天民政局见。”
语气决绝,根本没有商量的余地。
钱凌羽上前给她掖了掖被子,嗯了声,一步三回头的,最终还是走了。
第二天一大早,顾沁瑶就把赵逸书去办离婚手续的资料拿过来,还给她带了一身干净的衣服。
跟她一起来的还有沈路北和小越。
赵逸书病怏怏的状态大概是勾起了小越不太好的回忆,她眼圈泛红,“逸书姐。”
赵逸书朝她伸了伸手,“我没事,好着呢。”
她转头问沈路北,“你怎么把人带医院来了?被你家的人抓着了,免不了又是一堆麻烦事。”
沈路北揉了揉小越的头发,“她担心你,非要来。”
赵逸书问,“几点了?”
沈路北看了眼手机,“七点半。”
赵逸书好像丝毫没受昨天手术的影响,她吧唧了一下嘴,“我饿了。”
小越从包里拿出准备好的红豆粥递给赵逸书,“我都忘了,你快吃点吧。”
打开饭盒,赵逸书对小越说,“真香,你们回去吧,等会儿沁瑶陪我去民政局。”
顾沁瑶点点头,“是啊,路北,你赶紧带小越回去,等会儿人多了又要被拍了。”
在他们走之前,赵逸书喊了声路北,“你等会儿记得提醒着点钱凌羽。”
沈路北背着身点点头就走了。
病房里只剩下顾沁瑶,她拉过椅子坐下,“真的要离了?”
赵逸书没什么精气神儿,“我累了,他昨天也答应了,应该也累了。”
她扯过顾沁瑶拿过来的袋子,“给我收拾了什么好看的衣服?”
不等她回答,自己就从袋子里把衣服拿出来,也没有很特别,一件长袖的休闲衬衣和长款休闲裤。
赵逸书似乎还不太满意,“怎么那么素呀?离婚啊,开始新生活,应该给我带件好看的裙子。”
“小越给你收拾的。”顾沁瑶拎起衣服瞧了瞧,“说你刚做完手术,要护一护。”
她又哎呀了声,“别说这小姑娘挺心细的,你现在得坐小月子,不能穿得太凉快。”
赵逸书有模有样地点了下头,“她确实不错。”
“衣服不够美,咱们靠妆容撑起来,”顾沁瑶从包里拿出自己的化妆包,“我来给你画个美美的妆。”
化了个简单的妆,赵逸书看起来状态还不错,他们提前了十几分钟到民政局。
她和顾沁瑶在大厅坐着等,今天可能是个好日子,办结婚手续的人挺多的。
来领证的新人有的是两个人自己来的,也有朋友家里人陪着来的,更夸张还有带着摄影师来的。
这些人都一样,脸上挂着对未来美好生活的期待。
赵逸书不由地想到她和钱凌羽领证那天,不到三个小时的时间完成了求婚和结婚。
好像挺稀里糊涂的,但是那会儿爱是真的爱啊,幸福也是真的幸福啊。
就是有点短,有点脆。
赵逸书的目光掠过另外一边,办离婚的那几个窗口就很少人。
几乎都是两个人自己来的,但是都不坐在一块儿等。
有个女人在偷偷地抹眼泪,有个男人在叹气,还有一对年纪稍大的夫妇隔着走廊还在吵架。
这次钱凌羽没有爽约,他和沈路北比约定的时间早来了几分钟。
顾沁瑶拉着沈路北出去了,把空间留给来办手续的两个人。
前面正好有一对儿在办手续,赵逸书和钱凌羽面对面坐着。
她低头盯着手里的资料,他一直看着她。
很快就叫了他们的号,赵逸书立即起身,她没着急过去。
她挪了半步到钱凌羽面前,“凌羽,你有做过任何对不起我的事吗?”
他拍了拍手的资料,“你现在问这个还有什么意义吗?”
是了,到最后都不会有个说法或者解释,确实没有意义,他们这段感情可能本来就没有意义吧。
赵逸书朝窗口的方向挥了挥手,像是在催促他,“那走吧。”
他们把资料递给工作人员,他们一一审核,然后问一问分开的原因。
工作人员的话音刚落,赵逸书就说,“性格不合。”
「性格不合」是一个太适合对外人说的理由了。
不管是结婚几天的人还是结婚几年的人,分开的理由都可以是这个。
钱凌羽看了她一眼,她答得很快,好像迫不及待要拿到离婚证一样。
工作人员看了一眼旁边有点丧气的钱凌羽,他淡淡的说了一句,“一样,性格不合。”
民政局好像不愿意分开任何一对夫妻似的,离婚手续办得反复又冗长。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们才接过工作人员递过来的离婚证,这次没有说“恭喜”,也没有其他言语。
赵逸书看一眼离婚证。
原来它不是绿色的,也是个红色的小本本。
那个红色似乎暗沉一些,上面的字是银色的,和大红色的结婚证,以及上面金色的字体比起来落寞许多。
她盯着那本证件看得有点出神。
钱凌羽拿过证件,不想多看一眼就放进了口袋。
他们一前一后走出大厅,赵逸书上前两步挎着顾沁瑶的手臂,“办完了,我们走吧。”
顾沁瑶侧了个身,朝钱凌羽抬了抬下巴,“走啦。”
沈路北望着赵逸书的背影,问钱凌羽,“舍得吗?”
这个问题,钱凌羽昨晚问过赵逸书,她答得很果断。
钱凌羽顺着视线也看了过去,他的心揪着挺疼的。
他清了清嗓子,“有什么舍不得的,女人一大把,什么样的没有,你和钱凌婉这么多年都散了,我和她才多久。”
他难得说话这么大声,还这么密。
前面两个女人走得不快,也没走远。
赵逸书听不见大厅外刚领完结婚证的那些人喜悦的吵嚷声,也听不到不远处马路上呼啸而过的车声。
兴许是她太熟悉钱凌羽的声音了,她只能听见他说的那句话。
她听得一清二楚,字字诛心。
她的感情可太不顺了。
年少时期喜欢的谢宇锋,无疾而终。
后来爱的钱凌羽,遍体鳞伤。
虽然之前有过两年多的床伴关系,但是终究是不太了解彼此。
时隔一年多,两个人再度重逢,没过几个月就结婚了。
和他的这段婚姻像是昏了头的决定。
现在想来这一切都太仓促了,她根本就不了解钱凌羽。
她的脑海中又闪过李优儿和钱老爷子说的话,他就是图个新鲜,他终究还是不属于她的。
是啊,她才了解钱凌羽多少,以他的身份,什么女人找不到。
他很快就会和林佩瑜结婚吧,或者其他更合适的女人。
那个人应该就是李优儿喜欢的儿媳,符合钱家要求的钱太太。
他还会有其他孩子,想到这里,赵逸书就觉得好难受,以后伦伦被后妈欺负了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