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口站着的不是钱凌羽还能有谁。
他站姿慵懒,一手插兜,一手撑在门框上,一副喝过酒的样子。
赵逸书盯着他看,这人可真行,大中午的都能喝酒。
俩人在门口相视无言了许久,赵逸书觉得挺没劲儿就先开了口,“进来吗?”
钱凌羽没说话,绕过她往别墅里面走。
赵逸书觉得莫名其妙的,不受尊重的是她,他倒是显得挺生气的。
赵逸书默默地在他身后摇摇头,看他脚步有点踉踉跄跄,想上去扶。
但是依着她对钱凌羽酒量的了解,他的脸上都丝毫没变化,这大概是在装醉。
苦肉计,目前在她这不好用。
加上他昨晚的恶劣行径,还有他刚才那副态度,赵逸书越想越不爽,特意慢走了几步和他拉开一段距离。
她跨进客厅大门,其他人都不在一楼了,想来应该都回房间午休去了,只有钱凌羽抱着手臂靠在楼梯扶手上看她走进来。
赵逸书睨了一他眼,绕开他要上楼休息,却被他修长的手臂给拦了去路,“给我煮个醒酒汤。”
凑得那么近,他身上只有淡淡的酒气,并没有喝多少,喝什么醒酒汤。
她扔了句,“自己去。”
钱凌羽的语气淡淡,“我喝多了,你确定我自己去煮不会把这屋子给点着了吗?”
赵逸书觉得他真是幼稚极了,也不知道外面的人知道他这一面会怎么想。
她并不想理会他,嘟囔了一句,“还能说出自己喝多了,说明没喝多。”
见这招不好使,他紧紧搂住她的纤腰,开始耍无赖,“我只想喝你煮的,你煮的才能醒酒。”
赵逸书不吃这套,她抬脚要踩一个台阶,被他大腿抵了下去,“我跟你道歉。”
被他弄得有点不耐烦了,她说,“不需要,我没这个资格。”
无心的一句气话却让钱凌羽的脸色沉了不少,“赵逸书,你非要和以前一样拿这种话戳我吗?”
她眼色不明地看了他几秒,以前说这些话的时候就已经戳中他了吗?
赵逸书心口隐隐作痛,神色柔和了不少,态度也软了下来,“我去煮。”
说完话,她转身去了厨房。
钱凌羽抱着手臂站在厨房门口看。
她从柜子里取出一个小锅,切了一个西红柿,打散了一颗鸡蛋。
赵逸书煮的是他喜欢的西红柿鸡蛋汤,很家常的一道汤品,但是在她手里就会变得极其美味。
汤还是滚烫,钱凌羽就迫不及待地要喝一口。
他放下勺子,看向还在厨房忙碌的身影,“逸书,你昨天说的最后一句话,我现在告诉你,我不会考虑任何人的建议。”
她当然知道他是这样的,他向来自我,什么事都自己做决定。
赵逸书嗯了声表示明白。
可能声音太小了,他没听见,他又说,“赵逸书,我们不是以前那样的关系,也不是谈恋爱的小情侣,我们是合法的夫妻。”
她知道他的意思,可是心里还过不去昨晚的那道坎儿,她不想两个人的关系回到从前那样。
昨天的事虽然不至于是个噩梦,但确实是一段不太好的经历。
她的声音很轻,甚至像在撒娇,“可是……因为有那个证儿,你就可以像昨天那样对我吗?你考虑过我的感受吗?”
钱凌羽还在沉思时,就被二楼传来的声音打断,“逸书,伦伦醒了,在哭,怎么也哄不好,你快上来看看吧。”
钱凌婉又看了一眼钱凌羽,“你小子还知道回来啊?”
钱凌羽比赵逸书动作快,他小跑上了楼。
等赵逸书追到房间门口后,哭声已经停止了。
钱凌羽温柔地握着伦伦的小胖手和他说话,“爸爸惹妈妈生气了,你可要帮帮爸爸。”
小孩似懂非懂地盯着他看,小嘴一张一合露出几个小牙发出“papa”的音。
钱凌羽一激动,“儿子,你刚才是在叫爸爸吗?”
激动之余,他转了个身,看见赵逸书靠在门框上,骄傲地说,“你听见了吗?他叫我爸爸了。”
他意犹未尽,“你爹真是没白疼你,第一声就喊我。”
赵逸书只是回以他一个温柔甜美的笑。
为了不让他失望,就没告诉他前几天孩子是先叫了妈妈的。
为人父母都是这样吧,孩子的第一声喊的谁都会想争一争的,那赵逸书就成全他吧。
等钱凌羽的兴奋劲儿过了些,赵逸书走上前要抱孩子,“爸爸说他喝多了,我们让他休息一下好不好?”
他不撒手,“谁说我喝多了。”
明明是自他自己说的。
见他正沉醉于和孩子上演的父子情深中,赵逸书只好作罢转身去楼下客厅待着。
她在沙发上坐了会儿,手机响了好几声。
她点开一看是好几个微信群的消息,有新闻链接也有各种讨论。
赵逸书这才知道,张响响在临城的项目出了事。
他前几天被带走调查了,所幸他家底厚,关系牢靠,人是出来了,但是这几年赚的钱都赔得精光。
结束了在钱振家这边的家宴,他们在回云翎居的路上,赵逸书收到张响响发的微信。
张响响即将去m国了,短时间不会再回来,想约她一周后见一面,当面向她道个歉。
她看了一眼在开车的钱凌羽,想说点什么,但是他们的关系刚缓和不少,她就把话咽了回去,答应了张响响见面。
现在风声刚过没多久,张响响不太敢在外面暴露,他把赵逸书约在了一个比较隐秘的咖啡厅。
短短不到半个月的时间,张响响整个人都瘦了许多。
他看起来很消沉,完全没有从前的精神面貌了,看来调查期间是吃了不少苦头。
他还是一如既往的绅士,向赵逸书很真诚地道了个歉。
实际上她并没有把那次饭局发生的事太放在心上,但还是接受了他的道歉。
张响响若有所思地看向窗外,没什么情绪地说,“那是钱凌羽干的。”
他认为他在临城的项目出了事是钱凌羽在中间做的手脚。
他一直称呼他为“凌羽”,现在直呼大名,可见其中的生疏和恨意。
赵逸书从他表情里看不到任何东西,也不太明白他告诉这件事的意图是什么。
她了解钱凌羽,他在生意场是的确是个心狠手辣的人,但绝不是个会公报私仇的人。
他不需要也不屑。
更何况,他和张响响的过节还没有上升到仇恨。
“我相信凌羽不是那样的人,”赵逸书淡淡地说,“如果你没有问题的话,肯定是不会出事的。”
商场上是逐利的,没有永远的敌人和朋友,只有永远的利益。
有问题的人,很容易就会被其他人抛弃,不是被这个人弄,就会被那个人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