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希。”少女明眸皓齿,柔软了眉眼,张开双臂,看着院门口挑眉浅笑一副风风火火模样的言希,眼角处都是满满的惬意的笑意。
“你如何会来?”她问,是真的喜悦。眼中秋雾迷离,带着旭日初升的温度。
言希就是有这样一种力量,有她在的地方,不管是战火连天的烽火岁月,还是这战无硝烟的诡谲之地,只要有她在,就能放心睡个好觉。
言希微笑着转身,对着管家微微行礼,笑着说道,“麻烦您带路了。您去忙吧。”很是客气有礼的模样,和方才未进门先闻声的模样有着天差地别。
看模样是小姐的至交好友,小姐看着随和和谁都好,实际上这些年来至交也就只有一个程泽熙,如今见小姐的友人上门,自然乐呵,老管家笑呵呵地退下了。
“颜枫说,虽然知道自家养的白菜帮子要被猪拱了做父亲的心情不甚美好,但是,嫁妆还是要添置的,藏书楼的女儿出嫁,如何能输给了别人去!”她婀娜多姿的上前,给了南宫凰一个大大的拥抱,笑着说道,“那位父亲交代说是要疗伤,所以就不便过来了。”
“疗伤?”南宫凰不甚在意,颜枫最是不着调,他愿意直说疗伤,便不是传统意义上的伤,若是他真的到了需要疗伤的地步,是半点都不会让你知道的。
果然,言希耸耸肩,“心伤。”
“他说,你出嫁他是无论如何都不愿意过来的,看着心碎。”她笑嘻嘻地说着“心碎”的话,随手端过南宫凰搁在一边的鸽子汤,毫不讲究地喝了口,频频点头,“嗯,好喝!还有么?”
李嬷嬷闻言,顿时开心地双手搓着围裙下摆,笑呵呵道,“有!有呢!我这就去端!”
南宫凰看着她风尘仆仆、饿了好久狼吞虎咽的模样,在一旁坐了,开口问道,“说罢,这般过来,是何事。”语气很笃定,挑着眉看她,见她动作一滞随后立马恢复如常,心中便愈发肯定了。
“不是说了么,过来送嫁妆。我先快马加鞭进地城,队伍明日就能到了。”言希笑眯眯地,见牙不见眼,搁下已经空了的碗,回头张望,“嬷嬷呢,怎么还不来?饿死本姑娘了!”
“言希。”南宫凰敛了所有表情,抿着唇唤她,和初见之时完全不同的口吻,冷的很,言希生生在其中听出了咬牙切齿的威胁,她有些心虚,眼神乱转,就听南宫凰说道,“言希,你一说谎,就不敢看我眼睛。”
意有所指的少女,指尖轻叩石桌,说完后,看着她不说话。
言希心中一怔,要说这藏书楼中三位少主子,人人都道她言希是魔头难缠地很,剩下的两位,北陌一年大半时间都在山里剩下小半日子也是窝在自己院子里研究药材,至于南宫凰,素来性子冷,但也不难说话,只要不惹她多半可以只当她不存在。
但是,前提是——不惹她。
瞧,如今自个儿就惹到她了。估计楼中谁都不会知道,魔头言希天不怕地不怕,就怕南宫凰。她缩了脑袋,偷偷掀了眼皮瞧南宫凰,见她冷冷瞧着自己,无奈地摸摸鼻子,不说话。
明摆着一副“我来意很不简单,但是我不想告诉你”的模样。
言希不想说的事情,就算是严刑拷打都不会说,南宫凰嫌弃地撇撇嘴,对着端着碗走过来的李嬷嬷吩咐道,“给这家伙找个院子,随便哪个旮旯子里的都行。”
呃……李嬷嬷不敢应,讪笑着放下鸽子汤,言希就嚷嚷开了,“凭什么不让我跟你住同一个院子,我瞧着这院子极好!”说着,笑嘻嘻回头对嬷嬷说道,“嬷嬷,这院子随便找个空屋子就行,我行李不多,很好对付的。”
前后变脸差别令人叹为观止。
李嬷嬷瞧得出这是小姐真真儿喜欢的友人,自然也爱屋及乌着说道,“好,姑娘有什么需要,吩咐我便是了。”至于旮旯子里的院子什么的,她没听见。
最后,言希还是在暖云阁的东厢房住下了,她住下后,整个南宫府都热闹了许多,咋咋呼呼地,没两天时间,就和整个南宫府的人打好了关系,不仅如此,她还爱逛街,昔日宅在藏书楼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只折腾自己人的言希,宛若突然被人放出笼子的野兽,欢腾得很。
如此,市井街坊都知道,南宫大小姐来了个麻雀一样的朋友,看着是好看,很标致一姑娘,就是好像没见过什么世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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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宫里自然也得了这消息,皇帝陛下这几日心情不太好,总是烦躁,太医来诊过脉了,说是再找不到神医北陌,这身子骨怕是熬不住这药量了。
心情烦躁,便是看什么都不顺眼,特别是看旁人一切顺遂便更是不顺眼了。
连带着李总管这几日也是小心翼翼地尽量降低存在感,生怕惹恼了这位主子没了好果子吃。
“三皇子的事情……听说了?”头顶上幽幽响起的声音,宛若死亡的钟声敲响,李总管斟茶的手一颤,堪堪稳住了,脊背上却是已经起了一层细密的汗。
这要他如何回答?这种近乎于耻辱的事情虽然被隐秘地压了下来,但是说不知道的话,明显是承认自己能力不足吧?于是他颤颤巍巍回答,“是……”
脊背又微微向下弯了一些。
“你如何看?”死亡之音还在头顶响起。
“奴……老奴……”他闭了闭眼,不知道皇帝是什么意思,颤声说道一半,噗通跪了,“老奴不知!”多说多错,左右都要罚,还不如不说……
“呵!不知?!”皇帝嗤笑一声,森寒的目光看着李玉柱跪着的背影,冷笑,这帮子奴才,愈发地怕事,他突然转了话题,“一个月内,命人找到北陌……否则……提头来见!”
“是……”脊背已经湿透,冬日的衣衫黏在身上,令人难受的很,仿若几百只蚂蚁在爬……李总管颤颤巍巍地退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