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易辰跑瘫了三匹马,终于在第三日的早晨,到了平洲县。
事态紧急,鲸落本也跟着,但是小丫头哪里跟得上这样的速度,只能自己雇了马车,一路慢悠悠地去平洲了,反正姬易辰也安排了人随行保护着。
整个平洲被福康全面禁严,所有出入都要严加盘查,这一大早火急火燎冲过来一个狼狈程度和难民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的人,盘查的士兵自然不能轻易放进来。
只是姬易辰走得急,哪里会带什么文牒,当下疲累不堪,又被士兵烦得更是来了脾气,当街就吼道,“都说了让你们县令过来!”
那士兵早就认定了姬易辰就是来捣乱的,眼下整个平洲县乱成一锅粥,丢了一个王爷,福康哪里有闲心管这里,士兵也是临县过来的,好几日没回家心情也不好,当下挥着手就要赶人,“走走走……我们大人哪里有功夫见你这小子!赶紧走!”
不愿意跟这么一个在他眼里几乎等同于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兵计较,姬易辰忍着怒火,说道,“那季云深呢?让他出来见我!他一封书信把老子叫来,老子跑断了三匹马腿三天三夜没合过眼,合着他就把我拦门口?!”
闻言,那士兵更加坚定了这人就是来捣乱扰乱民心的想法,嗤笑一声,也不用手推了,直接用长枪赶人了,“哪里来的傻子,说谎之前不会打听打听?你以为你叫声季王爷的全名,就能让我相信?季王爷都落水那么多天了,哪里能给你写信?!”
“落水?!”赫然抓住重点的姬易辰一把夺了那长枪,直接提着那士兵的衣领一把扯过来问道,“怎么回事?他怎么会落水的?临风呢?流火呢?他们都是死的么?!”
“你……你放手!”那士兵吓了一跳,周围的士兵一见这阵仗,赶紧围了过来,一个个提着枪就要来抓人,若说以往姬易辰可能还会配合一下,这会儿骤然听闻季云深落水,哪里来顾得了那么多,当下就跟几个士兵打了起来。
不过是几个县城小兵,对着普通百姓还好,对着武功高强的姬易辰,哪里是对手,就跟个纸糊一般的,几乎是瞬息之间就全都趴下了,姬易辰也不打重,他打地很有技巧,一个个爬不起来在地上嗷嗷地叫就是了。
只留了一个,战战兢兢地拿着枪对着姬易辰,却不敢上前,甚至还在一点一点地往后挪,蚊子般的声音恐吓道,“你……你……你不要过来!”
姬易辰鄙夷地嗤了一声,指着他,“你!对……就是你!去,给老子把流火或者临风叫来,就说姬易辰来了!”
“姬易辰”三个字那小兵根本没听明白,只听明白了让他去叫人,如蒙大赦,“是……是是是!”当下掉头就跑,长枪都不要了。
这边的打斗早就吸引了附近百姓的注意,早就有百姓趁乱偷偷跑去找了临风他们过来,这士兵一路跑到府衙,都没见到人,又跑去堤坝,还是没人,他也不敢孤身一人回去,当下就窝在堤坝边躲着了……
而临风,早已带着人从另一条路到了城门口。临风急匆匆过来得时候,百姓只说有人闹事,也没说是谁,当下以为是难民,这几日心烦意乱得很,开口就准备拿人,赫然见到门口倒着的一地士兵和站着的人,一愣。
“姬公……”才开口叫道,对面人影一闪而过,一拳头结结实实落在了他脸上,直接哇地一口喷出一口血……
众人齐齐一愣,没敢动弹。
就连地上那群士兵,似乎一下子也忘了疼,呆呆看着,临风一口血喷出来,倒退了两步站稳了,也没擦血,只低头站着。这反映,所有人均是奇怪,也不敢说话。士兵们更是慌了……感情,真的不是来闹事的……
姬易辰并没有留多少力道的一拳过去,却犹自不过瘾,对着低着头沉默的临风呵斥道,“知道我这一拳为什么要打你么?!”
“知道……”他也想打自己。
姬易辰几乎是嘶吼着的,连日奔波本就疲惫不堪,这会儿声音都是嘶哑的,难听得很,“他是个瞎子!他不再是那个神,他现在还不如一个普通人!他只带了你们两个出来,如今,你把人搞丢了?!”
他扬着手,一拳头又要下去,最后看着临风打死不还手的模样,恨恨地又放下,“流火呢?!”
“在找王爷……”声音有些地方,嗫嚅着。
“那找到了么?”
“没有……”
“这里的县令呢?”
“被我关起来了……这些人是我去临县调来的,县令也是临县的,叫福康。”临风低着脑袋汇报着,嘴角的血迹他始终没有去擦,看着有些触目惊心的。
都是人精,言尽于此,那些没有说出来的东西,姬易辰自然听懂了,这里面怕是水深得很,过来赈灾,主角落水了不说,县令爷还被抓起来了……
他略一沉吟,吩咐道,“告诉这里的百姓,都一个个给我下水去找!什么时候找到季云深,老子什么时候开仓放粮!否则,这一城池的百姓,就等着饿死吧!相信我,除了我之外,没人会来给你们粮食!”
粮食!
这两个字,才是此刻平洲县百姓最关注的问题,他们为什么闹事?还不是因为平洲县粮食告罄了?如今,有一个人带着粮食来了,但是他有一个要求,就是找到季王爷!
那还等什么?
几乎是话音刚落,也不需要别人传话,所有焉哒哒地蹲在墙角看戏的百姓们纷纷站了起来,一传十、十传百,一时间,万人空巷,一个个都跑去找人了!
姬易辰这才转身对着临风说道,“告诉福康,不要禁严……”
“啊?”临风傻傻抬头,单音节词问道。
姬易辰摇头,带着点恨铁不成钢的嫌弃,“季云深不在,你们是真的没脑子了是吗?……呵……既然有些人要搞事,本公子就让这事情……更大一些!”
他笑,笑意森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