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日后。
青山县里,酒肆。
张道心看到比常人胃口大数倍的颜无遥,再看向干瘪的钱袋子,道:“自己吃的食物应该自己交钱。”
“可我一文钱都没有......”
好歹身为铁将军的女儿,一文钱也没有,属实让张道心感到无奈。
眼瞧店家越发不善的目光,张道心迅速放下这桌食物该给的文钱后,带着尴尬的颜无遥出去,并牵马离开酒肆。
街上。
身无分文,寸步难行的道理,颜无遥从小到大都明白。
但是她为何当时傻傻的在深山里和一位老者换了一匹红马,所谓山中无好道,身后又没有追兵,理应步行,走出深山,再乘马车即可。
紧接想到刚才的一幕,颜无遥脸庞莫名有些羞红,也不知道是气老者的,还是气自己。
而皇天不负有心人,气的瞬间,她也想出了一个办法,但,得看这道长同不同意。
她直言道:“张道长,去揭官榜?”
官榜?
张道心迟顿一下后,才想起曾在老观主所留的游记看过。
官榜是当地衙门用来悬赏犯人,要么是寻求道门中人诛妖。
后者可以去看一眼,前者抓捕犯人什么的,他倒不抱有多大期待,当然,无论两者如何,能解决钱财的燃眉之急,自然最好。
张道心颔首道:“可以。”
青山县不算很大,两人很快沿着一小段泥路走到衙门附近。
“没成想青山县附近有金矿,真是第一次见。”
“有归有,不过听说快被挖空了。”
“张大炮,少在这吹了。”
看见在官榜前因金矿起了争吵的数十个人,张道心只能停在原地,等人散开,他对金矿一事倒没兴趣,毕竟山岭众多,有黄金较为正常。
颜无遥与他不同,她对这些很感兴趣,甚至心想能拿到一点黄金,钱财就不必担忧了。
可是见张道长迟迟不动,颜无遥直接说道:“不如去找黄金?”
张道心摇摇头,正想说话,却察觉到有目光投来,并且听到他们低声嘀咕:“这人衣服好像是南清道观的道士所穿。”
南清道观,算是符箓较为出名的大道观,在燕朝多有分布。
与这道观相比,自家的道观算是默默无闻,张道心思索着这些,突然袖子被颜无遥一拉:“他们走了,张道长。”
声音使张道心抬头望去,官榜前大部分人果真散去。
两人也不耽误,迅速走到官榜前,向上扫视一遍。
仅仅是一遍,张道心有所决定,指着纸上写的县令求医治病,说道:“就这个了。”
治病?
颜无遥仔细打量他一番,这么年轻成为观主,实力深不可测,又会医术,难道他是类似返老还童的人?
她转而一想,怎么可能,这等人物岂会出现在这种地方。
县令府外。
张道心看着朱漆大门与身穿布衣的年轻男子,道:“我是青桃道观的观主,姓张名道心,为官榜上的求医而来。”
“去,去,去,哪来的骗子,”门仆嫌弃般地挥手驱赶,心想别人装观主至少是个老东西,你那么年轻还想装观主。
见此一幕,张道心拿出公文,想用这证明自己的身份,不料门仆眼睛一撇,冷笑道:“就这种,我已经看过太多了。”
“你看都不看,又知道真假?”看着不屑一顾的门仆,颜无遥忍不住说道。
做为县令的人,除了主子,平日哪听过别人的反驳,门仆怒从心起,指她说道:“你!”
“这足以证明我的身份。”
为了解决门仆的刁难和转移话题,张道心拿出火符,使它飘到一边,自燃起来,借此来镇住门仆。
果然,看到这神奇的一幕,门仆本想说的话停了下来,如果真是道门的人,自己可不能得罪,但,如果是假的呢?
要知道,世间散修也同样不少,是正是邪,哪能容门仆试错。
最终他为了面子和安全,冷哼道:“你这戏法以假乱真倒是不错,但......”
“闭嘴。”
他话还没说完,一道声音传来,门口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美艳的妇人,她瞪了一眼惊恐的门仆,再看向两人,笑道:“妾身对下人管教无方,给两位添麻烦了。”
未等两人回应,她转头呵斥道:“还不去给贵客牵马。”
“是,夫人。”门仆知道夫人牌气可不好,生怕她将惩罚自己,就连忙走过去。
在他牵马的过程中,碍于县令夫人在这里,张道心和颜无遥倒不好提之前的事,以免有意外产生。
然而,另种方法还是可以的,只见颜无遥悄悄回以冷哼,在门仆面前表达不满。同时,门仆见状,心中更怕她告状,谄媚地笑道:“是小人的不对,贵客莫要生气。”
听完的张道心摆了摆手,示意让他离开后,便浅笑道:“我是青桃道观的观主,姓张名道心,她姓颜名无遥,我们因县令求医而来。”
“妾身随夫君姓李,两位贵客可以叫妾身为李夫人。”李夫人听到病情两字,貌似很着急,说完便做了个请的手势。
随着李夫人的带领,两人也很快走入府内,来到了一扇门前。
李夫人欲要抬手推门而入,可是抬手的瞬间,想到自己还没跟这观主说清楚,不太合适。
然而,她再一想,那又如何,即使他是道门中人。
默默无闻的道观让这李夫人丝毫不在意他们的感受,尽管是专来医治小女的病。
想到小女,她脸上露出一丝厌恶,手心则摸向肚子,厌恶刹那转为柔情。
后面。
门的推开,夫人的走入,使两人看清里面的一切,较为破旧的圆桌上摆放着蓝花,更往前看,那里还有一个柔弱女子静静的躺在床上。
李夫人面无表情地道:“这是小女,姓李名柔,夫君求医就是为了她。”
听闻,两人感到不可思议,好歹是县令之女,室内竟然这么简陋,甚至连个梳妆台都没有,而这是别人的家事,他们也不好多问。
张道心走向床边,看着熟睡又时而皱眉的李柔,边将手触碰上她削瘦的手腕,问道:“李夫人,李柔小姐这病多久了?”
“已经有了一个月,夫君和妾身寻了无数大夫前来医治,却无功而返。
迫于无奈,我们只能将小女这动弹不得的病情贴上榜文,望有名医看到,让拖了许久的婚事,好让进行下去。”
听完她多加的话,张道心先对名医摇头,哪有名医愿来这种偏僻的地方,后对婚事多提一句:“我不曾在县内听过李柔小姐有过婚事?”
“张观主不知道很正常,小女婚事尚未公布。”她点到为止,不愿多说。
张道心自然明白她实为催促的意思,颔首道:“李柔小姐的病情,我已有了个大概,不知李夫人可愿带我去东厨看上一看?”
虽然不知道他想做些什么,可听到大概,李夫人心中一喜,笑道:“两位贵客请跟我来。”